等到达猎场,才发现已经搭好了很多营帐,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好不热闹,跟着且静苑径直向前走去,才发现皇上皇后已经到了,正坐在正上方,一脸的笑意。再看看旁边,咦?坐在大哥二哥身后的还有一大堆人,从服饰上看,应该也是皇女皇子之类的,悄声问跟在后头的绿衣:“那些人,也是我的姐妹弟兄吗?”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皇上就这子女四个呢。

且静苑会意,忙帮着把妹妹放到床上,这才把且静庭拉到一边:“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在这个社会来说,似乎真的是她做错了。把柳月手中的碗取下来,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温柔拭去:“月儿,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要告诉我。你自己憋在心里,让我猜来猜去,你难受我也辛苦。那个,昨晚我喝醉了,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对不起了,以后我再喝醉,你就离得我远远的,不要管我,好不好?”

“他就是纳南玉书。”轻吁一口气,回答的是且静庭。

“哎,可是你们玄门……”如风急忙喊了出来,这玄门的东西,能随便教,随便学么?

且静飞心中略略不安,风儿对纳南玉书的痴迷他是知道的,所以说尽管一直在花街柳巷留连,却从来不敢动真格的带个人回来。这次生病失忆做出了这等事情,万一把这婚事弄砸了,以后恢复了记忆还不把他们生吞了?

“是,我从不曾爱过你,从来不曾。。。。。”他的声音安静而幽远,他的眼神分明透着骄傲。如风浑身一软,跌坐在地,呆呆的望着,望着这本来要深爱一生的恋人。

帘子一掀,小屁孩冲进来,看见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却硬是没掉眼泪,只把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然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就一直看着她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人今天居然没吼也没哭,真是让人不习惯啊。如风狐疑的问道:“他们说你站了三天?”怎么看起来,似乎精神挺好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想像中站在门外风吹雨打的苦情男主角,在好不容易进门后虚弱得马上晕倒的场景啊!

小心翼翼的伸手到她床上,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对,我在门外,但是我有吃有喝,晚上还回去睡觉了。我在想,你要是醒了看到我没有吃饭的样子,会不会骂我?会不会嫌我没有力气照顾你?我不想惹你难受,所以我吃了好多,吃得比平时都多。”

“你没有哭么?”

“我没有哭,你还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

“很痛吗?要是很痛我唱歌给你听?我爹说听我唱歌,就没那么痛了。”

叹气:“晴钰,你不要内疚,也不用伤心,你该知道,我,我不是为了救你,才冲出去的。”

少年的头低下,再渐渐的贴到她手边的被子上,闷闷的发出声音:“我知道,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可以唱歌给你听。”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你不想听么?”压在被子里的脸继续发出声音,隔着那么厚的被子,她的手都感觉到了颤抖。

心里酸酸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要唱什么?”

话间一落,门外突然传来绿衣的声音:“小公主,纳南玉书求见。”

感觉到身边的人忽然浑身一僵,却似乎是摒住了呼吸。如风暗叹了口气:“我今天累了,请玉书公子回吧。”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声音响起:“如风公主,玉书今日就要随众人回去了,特来感谢救命之恩。待见得公主安好,当即刻离去。”

纳南晴钰站起身来,丢了句:“我先出去,等会再来。”匆匆忙忙的冲出去了。

进来的是纳南玉书,阳光从他身后射来,一刹那间晃花了如风的眼睛,眼前的人似乎有点模糊,有点陌生,有点熟悉。

帘子落下,纳南玉书施施然拱手:“多谢公主相救,纳南玉书感激不尽。”

眨眨眼睛掩饰掉那一片刻的失神,如风淡然一笑:“玉书公子多礼了。”

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他又开口道:“救命之恩,玉书无以为报。公主高义,当世流传。”

原来是怕她借机再旧事重提啊,如风望着眼前的人,的确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但是,那又怎么样,于她而言,终究只是个长着那个外表的陌生人而已。

“玉书公子,你不必客气。救你,只是顺带而已,我本来要救的,另有其人。所以你不必感到负担,也无需挂记。”

片刻的沉默,纳南玉书仍是躬下腰去作礼道:“不管怎么样,救了玉书是事实,请受玉书一拜。公主现下看来状况大好,玉书就不打扰了。”

点了点头,纳南玉书向外走去,走到帐门时,脚步似乎停了一下,却终是掀起帘子出去了,一直没有回头。

正想舒一口气,忽然惊觉到有人,“谁?”哗啦一声,竟从帐外破了个口子,钻进来一人,竟是那个,人妖?不过现在身穿黑色,似乎看起来妖气没那么重的,不过还是,如风一阵鸡皮疙瘩,那一脸的妩媚,神啊!救救她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可以从门外走进来的。”好端端弄坏个帐子。

眼神横她一眼:“从门外走进来的话,就听不到如风公主的绝世怪论了。”

突然把眯眯笑的脸凑到她面前,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如风把脸侧了侧,极不自然:“什么绝世怪论了?”

“总共就救了两个人,公主既不是为了救纳南晴钰,又不是为救玉书公子,那么是为了救谁呢?莫不是公主神眼,竟还看到了第三个人?”眼里光华流转,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却隐隐透着几分认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样子她的安全真没保障啊,随便就可以冒出来个人,她严重怀疑,她真是受宠的小公主吗?

那人忽地一笑:“真是好奇啊!”然后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还没等她惊喊就又从原路钻出去了。

绿衣端着药进来,如风叹气,警察同志总是要在坏人都走掉的时候才出现。然后就听见绿衣大惊小怪的喊道:“伽衣已经叫人在外围了一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还会有狗来钻了个狗洞?”

第三十五章重新开始的旅程(一)

纳南宁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且静飞面无表情走了出去,如风叹气,都在这养伤好几天了,这两个还真是相敬如“冰”啊!好吧,她承认,对于纳南宁的懦弱,她是不喜欢,总觉得她配不上二哥,可是这样看见他们俩相处,还真是心里难受啊!

看着且静飞的背影消失在帘后,纳南宁无声苦笑,然后转过头来问如风:“公主,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实在是无话可说!

“钰儿呢,怎么这会没在?”

“刚刚二哥在这,他出去了。”

“哦!”

真是令人难耐的沉默啊!如风轻轻按一下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你不用留下来的。”

纳南宁没有答话,良久,开口:“我和他,就这样了吗?”

如风一震:“纳南宁,我真的很不喜欢你。”她的二哥,是应该要匹配世间最最完美的女人,两人相依相伴恩爱一生,是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离不弃的,绝对不是像纳南宁这样,可以随便将休弃说出口的人。所以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纳南宁站了起来,走到如风面前,静静凝视,“小公主,你可知道,为什么安儿少年将军,名震天下,但是婚配二皇子的人却是我么?”

摇头,其实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纳南安一身武艺,统领天下兵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与皇子联姻的都不会是纳南宁才对。

纳南宁涩然一笑:“那么,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容许纳南家大殿之上公然退婚?”

更加茫然了。

将眼光移开,纳南宁盯着地面:“那么小公主肯定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敢当众说出要与静飞休离的话了?”

“我知道。”现在想来,心中还隐隐酸痛,她的二哥,曾受过那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维护她的宝贝弟弟吗?不就是,不就是爱得不够深吗?

“不,你不知道。”长长一叹,纳南宁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当今皇上,是天生的帝王,她与我母亲一同长大,对她知之甚深,也看着安儿长大,对安儿习性了若指掌。皇上知道,她们两人是不可多得将才,但是终其一生,即使天下兵马尽在掌握,也只会是将才。安儿与母亲在战场上运筹惟握,却不会在朝堂上动心计半分,所以她们可以随心意向皇上退婚,可以用满门功勋换玉书自由一身。在我母亲心中,皇上还是当初陪她一起长大的姐妹,而不是现在可以一念之间就可以抄斩满门的帝王。她们是军事的高手,却是朝堂之上的幼童。所以皇上即使震怒,即使心疼,也只会对纳南家越来越放心。”

微微一笑,纳南宁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我,却成了纳南家的另类。我自小喜爱诗书史记,与当今左相师出同门,而且不相伯仲。左相功成名就之时顺利迎娶了她心仪多年的大皇子,而我在踌躇满志要母亲向二皇子求亲的时候,皇上问我,如果在仕途和与二皇子的姻缘之间只能选择一样,我会怎么办。我痛苦,我不平,我不甘,为什么师姐可以二者皆得,我却只能二择其一。”

如风睁圆了眼睛:“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