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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自然雄的不得了。

一番挑选,人人皆簪上牡丹,花枝招展间,正待评选今日的花王花相,却见长公主突凝神不语,作侧耳倾听状,宾客忙屏息凝神,原是若断若续的乐声合着划水空响传来。

傅家乃世袭义阳候,傅筑官拜兵部侍郎、威武将军,初娘子得皇家礼聘,加之傅氏与长公主私交甚密,是以此次携女而来,傅家坐席仅次于范阳卢氏、太原江氏,可谓荣耀非常。

众所周知,此次牡丹会,非宗亲王妃不可提前入园,傅家有此殊荣,顿教那些马车妆金饰银、浑身披珠挂翠却不得不在耳房吃茶等候的贵妇们好一阵唏嘘。

军帐中光线昏暗,铜鹤嘴角吐出的龙涎香气息浓得人昏昏欲睡,傅筑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乘着这难得的机会,他大胆地观察着诸王之中最难琢磨的八皇子。

叶川深吸一口气,连胜两场,让他靛力吃紧,但他却再一次把枪张开,对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道:“来!”

观礼台上银甲如雪,或着官袍或穿金甲的燮朝武将围坐紫衫的豫章王两旁,叶无容面无表情白衣侍立于皇子身后。另一侧则满是肌肉隆隆的突厥武士,簇拥着身披豹裘的左贤王世子阿史那土图,世子器宇轩昂,双目如炬,把玩着昆仑玉珠。

“这白娘娘果真是法力非凡。”玉馨惊叹着。

果真是有长公主这棵大树遮着,便是猫猫狗狗也比人体面些。

贤妃娇滴滴地说着,燮皇看了眼面色并不和蔼的皇后,以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子与八皇子,道:“贤妃两年前失了孩子,朕心有不安。此番勿论诞下与否,朕都要晋你为贵妃。”

对此举动,皇后只哼了一声,并没说什么,倒是殿内诸王已经有人沉下了脸。此次皇室家宴,是为西凉凯旋的豫章王举办,贤妃竟敢坐于御旁与皇后平分秋色,纵然是皇上特许,也难辞其罪。

首先入城的是一百重甲骑兵,人马俱是身披重甲,千里跋涉,高大魁梧的骑卒手端纯铁重标枪倾斜角度也是丝毫不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为首重甲将军手持王旗,简简单单一个“乾”字,铁画银钩,有气吞山河之势,传闻正是出自叶无容之手。

三十出头的年纪,云鬓高梳,正中插镶宝石青玉珊瑚梳,一丝不苟,十八颗明珠的抹额衬出眉飞目细,自有一段风情,穿粉黄底绣葱绿色折枝洒金盛世牡丹襦裙,里头衬着的粉白色暗花纱缎中衣,系多宝串珠五彩络子,搭了根银粉绘花墨色薄纱披帛,裙脚隐约露出缀了明珠的锦绣鞋头。

玉静却也不恼,只手持小马鞭向他们走来,口中与俪辞问安,目光却是落在俪辞身后。

“四娘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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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张姨娘,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带下去时,居然也腰杆挺得直直的,一派理直气壮,丝毫无忏悔之心。

这妇人进堂后,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周坤家的拜见太太。”

大太太是不是心中暗骂了这句,在座的自不知晓。只见她脸上竟无一丝愤恨,露出的笑容,是真真的璀璨。

“送你。”

“卫国公柳氏次子柳梦云拜见临川长公主殿下,愿公主千岁千千岁。”

偏娘子们、丫鬟们也都到了思春的年纪,对男女之事满是憧憬,竟一边羞红脸一边听着。三郎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说到得意处竟禁不住地眉飞色舞言辞露骨起来,几位娘子这才想起害羞,拿着扇子好一阵追打。

于是每日一出献殷勤大戏就此隆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