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现在当真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上究竟怎么会和危险的主人相识,更加不清楚主上认识的到底是东方家的少爷,还是他如今的主人,是否已然发现了主人的真实面目?

木烨霖抬手掩面,平息着这几日越渐旺盛的火气,他跟着那位二少爷来到这城郊可不是真的为了和他一同修养的,即使再感兴趣,木烨霖也不会忘记此行真正的目的。

烛影微晃,木烨霖将实现从玉珠的身上移开,看向身前,浑厚的嗓音带着一份漫不经心的慵懒:“那位二少爷出去了?”

事实上东方啸作为一位不理事的家主,会为他感到遗憾和悲伤的人,甚至都比不上他的儿子东方卿珺,所以就算是觉得其中有异,也万不会有人找上东方家为其讨一个明白,因此,随着一声声悲凉的丧曲之音,东方家在所有人各色的心思中完成了一场家主的更替。

在身后劈啪作响的烧灼声中,隐月缓缓地走在长廊之上,对于那逐渐渲染出妖艳的火光全然不曾在意,随着火光的照耀,漫步月下,欣赏着这座苍恒院最后的景致。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火势迅猛,虽然东方家从来不缺武士,但是面对这席卷了整个院落的冉冉烈火,个人的力量显得十分的渺小,竭尽全力也只是控制住了火势,使其不曾蔓延开去,不管周围的人如何心焦,这场无情的大火还是焚烧至了清晨,吞噬了所有的一切,才隐隐灭去。

张氏听着李氏宛若鬼泣的诅咒,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更美妙的声音了,十几年了,她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她的孩儿复仇,满腔的恨意支撑着她早已衰败的身躯,如今,即使她立时死去也没有关系,李氏、东方啸,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抬起身来,东方啸默默地看着枕着自己手臂的李氏,一张不施粉黛却依旧艳丽的脸上有着曼妙的惑人风华,令人忍不住心为之跳动。

这瞧着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唉~”李氏与东方啸看着激动的东方卿珺,无奈地叹息一声,他们的儿子就是太正直了,另一边又欣慰于他们的儿子是少有的君子。

“不知道啊,看着长老们的这架势,怕是出大事儿了。”

东方啸在确认了侍女已经死去之后,便再不去理会于她,抬脚继续向着屋中走去,在见到一众的奢侈之物,东方啸不禁冷哼一声,那孽子果然是个纨绔子弟,这样无能的东西又怎么能碍了卿珺的脚步。

“不!大少爷,大少爷,请您听奴婢说。”看着东方卿珺打算叫人进来,侍女赶忙跪行着来到他的脚边,抓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道,“虽然,虽然是奴婢下的毒,但,但是……奴婢也是被逼的啊,是,是二少爷想要轻薄奴婢……”

“啊?好的,三爷爷。”正与二长老交谈的“东方卿玥”被三长老惊了一下,回过神后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听话的将手伸到了三长老身前。

“很好。”隐月心情不错的勾起了唇角,这个世界虽然不是修真的世界,灵气也并不十分充盈,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亦鸣是直爽了些,却也不是个笨的,因此也只得咽下了心中的说辞,转而开始向木烨霖讲起了今夜的热闹与收获。

“客官说得是哪里的话,都是小的的不是,小的的不是。”那小二自是乐得如此,手脚利落地将银锭揣进怀里,捡起散落的茶具,就打算离去。

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在一片的拥挤之中,通畅地行进了一段时间后,东方卿琼和东方卿瑶才发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避让着他们,疑惑地相互打量了一阵,他们可不觉得自己何时有了这般的威信。

他要的便是在行动之前,将相关之人的疼爱之心最大化。

“东方兄,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那二弟?”徐涵昱看着路边的一个乞丐,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便转身问道。

且不知二长老是否歇下了心思,大长老却是心间一动,起了别的心思,他有些迟疑的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嫡家的会不会……”

对于“东方卿玥”身上的毒,在隐月得到现在的身子的时候,那确实是中了毒,而且还真是李氏给下的,她向来是个行事谨慎的女人,所以她又怎么能留下一个终将妨碍自己儿子继承东方家的祸患呢?

大长老抚了抚胡须,和蔼的说道:“不必多礼,卿玥既然称二弟为‘二爷爷’不妨也那般称呼我们便是。”

“二哥莫要自责,想来若这是卿玥自己的决定,你就是日日守着也无济于事。”三长老口中劝慰着,但是心里也清楚,若是东方卿玥真当是从小就伪装成了那不堪的假象,那么他们作为长老便难持其咎,小小的一个孩童再怎么精明又怎么能瞒得住他们,一切都是他们的疏忽,“二哥不妨先听听三弟我今日从瑶儿那里听来的一件趣事,别急哦,是关于卿玥的。”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二长老还没有说完,庭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喧哗,一名护院武士匆匆而来,向两人行礼后,回报到:“禀报大长老、二长老,外院武士在围墙处发现一闯入者,他自称是嫡家二少爷。”

既然已经有了些合用的药物,那么行动已经可以进行了,即使身体中的真元还很微弱,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是多费些心思,对于隐月来说,只要有药物在手,那么他永远都会是巅峰的掌控者。

而同样转过头看向隐月的中年男子恰好将他那一抹极淡的笑意看在了眼里,虽然宽大的帽檐将隐月的大半张脸都遮挡了,只看得见一个白皙的下巴和隐隐的嘴唇,但是转头的动作恰好将颜色浅淡的唇角显露了出来,配着漆黑的斗篷,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中年男子惊骇的向后倒退了数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离这人那么近。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开门后就退了开去,门内站着的是一个满面堆笑的中年男子,衣着整齐,衣料并不华贵,只是寻常的衣衫,外露的双手经脉突起,显然练的是外家功夫。

要说这“东方卿玥”二十年间长成这般德行,不能不说是咎由自取,但是却也不是他一人之错,深究其中因由,最多只能说是“东方卿玥”心性太差。

正厅,东方家主——东方啸,正坐在主位之上,嘬一口清茶,频频地抬头望向门口。

但是在一惊之后却也没有过多的感觉,毕竟现在他只是后天巅峰临近大圆满而已,可别小看了这“临近”二字,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丢掉这两个字,到死都只能停留在后天巅峰,没有丝毫寸进,所以在这样的年纪达到后天巅峰,也只能让人惊讶于他的天赋,却也算不得稀奇。

“阁下昨夜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因为了解到东方家的武士只是在交手时受了些轻伤,可谓是没有伤亡,大长老的语气倒也还算得上是温和,也能耐下性子询问原因。

“在下昨夜贸然擅闯东方府,实乃在下之错。”黑衣人的态度也很是守礼,不含半分倨傲,虽然依旧是一身夜行的黑衣,但是却已经拿下了脸上蒙面的黑巾,面色平淡而坦然地对着大长老说道,“或许有些令人不快,但是在下对于东方府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不过是心中存疑,有事相询罢了。”

虽无挑衅之意,但是其中的意识还是让屋中之人皱起了眉,二长老在一旁更是高声喝道:“笑话,你当东方家是什么地方!”

“还请长老息怒,在下自知所行之事甚是鲁莽,但是实在是事出无奈,还请诸位见谅。”黑衣人这般说着,言行间却是有些滞碍,一看便知不是个善于言谈之人。

“哦,所问何事?”二长老见其当真是态度无差,倒也暂时息了心中火气,抬头问道,夜闯东方府问问题的却也是闻所未闻。

这便是东方家的大度,若是换做了是其他的武林家族,不,就连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容得一个潜入自己家中的宵小这般逍遥,因为无论黑衣人所为何事,他的做法都是不好的,任何人都会将它当做是一种轻视和挑衅,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而此刻在东方家,虽然东方家的人也同样对于黑衣人夜闯府邸而感到不快,但是却也能容得下黑衣人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白,这是作为一方霸主的气度。

当然若是没有能说服他们的理由,那么也请你做好承受东方家怒火的准备,东方家善,却不意味着软弱可欺!

“在下只想向诸位问一句……”黑衣人对着面前的三位长老躬身行礼,而后才缓缓地说道,“在下只想知道,东方家前任家主一家之死究竟是天灾,还是**?”

屋中随侍的之人在听到黑衣人的问话,都不禁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虽然他们的职责与下人等同,但是事实上作为伺候长老们的贴身之人,却都是家族中的血脉族人,因为身份的不同,他们自也会知晓一些族中辛秘,对于前任家主之死,他们心中早有猜测。

而作为真正知道“真相”的几位掌权人,听得黑衣人如此一问,也不由地心中一惊,他们自然是了解其中阴私,的的确确是人为之祸,而且是绝对不能泄露分毫的家丑。

事发之后,外边虽然也有些流言,但是碍于东方家的威信,谁都不曾在他们面前提起,未曾想到居然在这时候,会有人突然闯进府来,如此一问,先前轻松的心态荡然无存,各种谋划在脑海中快速划过,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

好在此时屋中在座的都是老练之人,即使心中疑虑万千,面上却也依旧不显半分异样,只是心中都留了份慎重,大长老从容地饮了一口清茶后,才对着黑衣人开口说道:“阁下此问却是有些荒谬,老夫着实不明阁下为何会有此一问?”

之所以没有直接怒斥出声,是因为想到这黑衣人既然能这般淡然地站立在他们面前,必定是有所依凭,再一想到之前他束手就缚毫不担忧,几人就不得不想到“有恃无恐”一词,这样的人定然不是随意几句便能打发得了的,更令他们苦恼的是,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已经知晓了些什么稍有不慎,都难以善了。

而令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和东方博瀚意外的是,直到这时,屋中的黑衣人依旧没有任何的敌意,或者是其他好不的负面情绪,这令他们不由的相信,可能就像黑衣人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来询问一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