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今天的男主角,张扬穿得很正式,西服领带,可见他对今天见面的重视,手腕处露出半块腕表,是今年劳力士新出的限量版,杨翟有块女士的,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张扬对杨翟的用心。再看杨翟,兜帽衫,运动长裤,长发利索得扎成马尾,这样的居家打扮倒是清纯,但是跟张扬的郑重相比,两人的着装实在太不和谐了。顾然又默默同情了一把张扬。

至于杨翟的工作就没顾然那么顺利了,自从杨翟心情不好在节目里狠批听众,事后被听众大规模投诉后,台里很重视这件事,还专门开会研讨,一番讨论后,台里给出处罚,给杨翟加一个搭档,毕竟杨翟节目的收听率在那里,台里领导还不敢随随便便就停了她的节目。至于这个搭档的人选,没有直接在台里挑一个人,而是专门开了一档节目,通过比赛入围,参赛者条件不限,甚至不需要广播专业,只要节目效果好就行,先每人录一段广播进行海选,然后挑出其中优秀的选个比较冷的时间段进行现场播音,胜出的佼佼者直接跟杨翟搭档做一期节目,最后由听众投票决定,谁人气高谁留下,说到底其实就为了节目效果,所以即便最后被选中了,也只能算临编。不过即使是临编,还是有很多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或者小电台的主播报名,当然大多数都是业余的,有很多还是在校大学生。

顾然不能理解:“我失恋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dy笑:“作为管理者人缘太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顾然在公司群众基础一直不错,至少比王雅静得人心多了,否则在竞争总监时,在员工票选环节,顾然也不会以绝对优势胜出。

不一会儿整层楼的人都聚集到顾然跟前嘘寒问暖。

杨翟顿时泄了气,感觉自己在顾然的跟前就像个小丑,唱着独角戏,实在是太可笑了。顾然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她的性取向,但是种种表现分明就是戴有色眼镜看她,杨翟怎能不受伤?其实也不能怪顾然,顾然实在是一个直了不能再直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一直瞒着,不说还有点指望,说了直接绝望,她不怪谢亚言,反正早晚都是一刀,是她自己太胆小,一直不敢捅破那张纸,顾然不过是知道她喜欢女人,就已经是这样的反应,要是知道自己从高中就暗恋她,还不知道什么反应,只怕立刻就要将她扫地出门,然后像避瘟神一样避她,杨翟想想就心塞,想放弃舍不得,不放弃又受不了顾然异样的目光,算了,只要能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能天天看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顾然也没想到她这么坦然,一时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她跟杨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二十几年了,她竟然不知道杨翟的性取向,是她疏忽了呢,还是杨翟掩饰得太好?当然了,更多的是想不通,你说杨翟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她怎么就喜欢女人呢?有点太暴敛天物了……

谢亚言一扭小蛮腰,撅着嘴,带着尾音道:“哼嗯~ada~”刚想表示不满,又被杨翟生生打断。

顾然的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只是石膏还没拆,行动不便,所以出门的时候,依然拄着拐,打车到电台大楼下,离杨翟下班还有十分钟,跟往常一样,有很多粉丝捧着鲜花或者礼物在门口等着,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到粉丝肯定都是杨翟的粉,里面有男有女,女粉丝还偏多一点,大多年纪不大,还是一副学生模样,顾然拄着拐从她们跟前慢慢走过,就听到几个小女生在议论。

顾然笑道:“杨翟,你嘴这么毒,不怕下地狱被割舌头下辈子当哑巴么?你就说刚才人一小姑娘失恋,打电话就是为了寻个安慰,你把人家祖籍都翻出来就为证明其实她自己才是个出轨的那个人,你就不怕人拿刀在路上等你?”杨翟是电台主持,主持的是一档情感类节目,节目是晚上八点到十点,这会儿是广告时间,顾然才给她打电话,这种节目一向都是走煽情路线,偏偏杨翟是不走寻常路的人,杨翟的专业是生物工程……当初杨翟能被电台录取,跟她颜值高声音美……完全没有关系,只因为她有个有钱的爹,并且跟他们的台长是一块扛过枪的战友,只凭杨老爹一句话,杨翟就挤掉了身后的千军万马,拿到了省级电台的编制。

徐素坐到他身边,“你不觉得女儿很奇怪吗?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从来没谈过恋爱。”

杨致胜取笑她:“还不是你看的严,防贼似的防着她,她那里敢谈。”

徐素白了他一眼,“那是她上中学的时候,上了大学,我可是鼓励她谈恋爱。”

杨致胜丝毫不以为意,“要我说你就不要操这份心,女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就凭小翟的条件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她没谈恋爱,说明没找到合适的,不是我说你,就张扬这件事上,你就管多了,小翟又不喜欢他,你偏要拉郎配,以小翟的个性不跟你唱反调才怪。”

“嘿,你倒是心宽,女儿大了不嫁人你不着急啊。”

杨致胜手一摆说:“我不着急,都说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情人,我还舍不得她嫁人了,像我们小翟这样的条件,能配得上她的人屈指可数。”

徐素又啐了他一口,“你就别自恋了,等到哪天拖成老姑婆了,我看你躲哪哭。”

杨致胜耸了一下肩,还乘兴唱了一句,“我无所谓。”

徐素觉得跟他简直是对牛弹琴,干脆不理他,躺下睡觉,眼睛才闭上又睁开了,翻过身说:“你有没有觉得小翟很在乎然然?”

杨致胜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她们从小到大不是一直这样吗?”

徐素当然知道她们感情好,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跟杨致胜始终聊不到一块去,干脆不说话了,既然在杨翟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明天就去问顾然,顾然可比杨翟乖巧懂事多了,至少不会骗她。

顾然一夜没睡好,先是翻来覆去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杨翟不但吻了她,甚至想对她做更过分的事,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在杨翟强吻了她之后,她甚至不敢问杨翟为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吓跑张扬,杨翟实在没必要……那样的吻她,摆个姿势就可以让张扬知难而退,而杨翟不但没经过她的同意夺走了她的初吻,而且还与她唇舌交缠,顾然虽没有接吻的经验但还不至于单纯到不懂这一吻的含义,为什么呢?顾然不敢想也不愿去深想,在知道杨翟的性取向之后,她们的关系就已经慢慢发生变化,再经过这件事,顾然觉得她都快无法面对杨翟了。

天还没亮,顾然就醒了,洗漱之后,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厉害,化了浓妆看上去才有气色一点,经过杨翟的房间,不自觉停顿了一下,看着带着雕刻花纹的木门叹了口气,去花园里晨跑,就看到徐素穿着一身运动衫在练着瑜伽。

顾然走过去打招呼:“徐阿姨早。”

“然然早。”徐素停下动作,回头看她,“脸色这么差,是昨晚没睡好吗?”

顾然笑笑说:“好久没回来,都有些认床了。”

徐素没戳穿她蹩脚的借口,只笑着说:“小翟那个大懒虫还在赖床吧?”

顾然听到杨翟的名字,脸上立即有了不自然的神色,不过一闪而过,“嗯,礼拜天她一向起得晚。”

徐素说:“走,我陪你跑一会儿。”

顾然没有拒绝,两人并排跑在石子路上,跑出一段路后,徐素才问:“昨天张扬怎么突然走了,是小翟对他说了什么吗?”

顾然知道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张扬到底是真心喜欢杨翟,被杨翟伤成那样,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把杨翟喜欢女人的事抖出来,顾然自然更不会说,只说:“我也不太清楚。”把自己置身事外。

徐素也没有追问,又跑了一段,说:“小翟她一直不谈男朋友,这样下去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天天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然的心仿佛停滞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像出柜这么大的事除非杨翟自己向她的父母坦诚,她肯定不会多嘴多舌,但是聪慧如徐素,时间久了必定瞧出端倪,“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以前都没注意呢,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吧。”顾然继续避重就轻的回答。

徐素也越发确定杨翟有问题,而且还是不小的问题,否则顾然也不会为了她撒谎,会是什么呢?再问顾然显然是徒劳的,便岔开其他的话题,询问一些顾然的事,顾然有问必答,正聊着,就听后面有声音:“原来你们在这里。”

顾然听到杨翟的声音,心又陡的紧了一下,竟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好似没听见一样,徐素脸上又有了疑色,等到杨翟近了,问她:“怎么,你跟然然吵架了?”

杨翟看顾然躲着自己,心里很难受,只顾看着顾然,对徐素的话置若罔闻,径直从徐素身侧跑过,去追前面的顾然。

徐素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深思的表情。

“顾然,你给我站住!”杨翟喊她,见顾然还是不理,只好跑到顾然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顾然这才停下来看她。

杨翟对上她的目光,顿时感到气虚,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为什么不问我?”她宁愿顾然骂她,也不愿顾然不理她。

“好,既然你问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顾然脸上异常的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经过一夜,杨翟的酒早醒了,昨晚强吻顾然的勇气也消失殆尽,此刻站在她跟前的女人,她暗恋了很多年,却一直没勇气表白,她害怕表白后的结果她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她害怕被当成另类,更害怕顾然因此而讨厌她恶心她。但是万事总有个头,她也已经受够了暗恋的苦,尤其昨天晚上吻了顾然之后,那种感觉到现在想来都觉得*,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她喜欢顾然,不就是想天天跟顾然在一起,然后抱着她亲吻她甚至做些更亲密的事,昨晚她做了一夜春梦,顾然是她梦里的主角,以前她也意淫过顾然,但是从未像昨晚那样真实,顾然的唇舌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甘甜,她感觉中毒了,念念不忘那种摄魂夺魄的感觉,就像此刻,顾然亭亭玉立在晨曦里,那样的美,美到她又想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