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朝他微微一笑,按着腰间**刀的手开始动作起来,慢悠悠地道:“王司吏在不在?我来问你,若是有人以下犯上,一个无品无级的**吏竟敢对六品武官咆哮,该当何罪?”

其实百户所距离烟**胡同不过几步之遥,转个街角能就到,只是与那烟**胡同比起来,只转了一个街角便恍如隔世一样,这时正是晌午,初夏时分的正午天气还不算炎热,因此在烟**胡同闲逛的公子哥已是越来越多了,柳乘风等人蜂拥到的时候,更有不少人呼啦啦地追过来,一副瞧热闹的样子。

陈泓宇顿时心虚了,不禁道:“你们算什么安安分分做生意?**良为娼……”

陈泓宇平时胆子并不大,今日也是被**到了绝路才**起了胆子,一听到柳乘风要整他,立即跪倒在地,道:“大人……卑下也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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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个头。”柳乘风正儿八经地教育他:“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有什么去的?我可是有**室有**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再者说,这鬼地方的清倌人碰又不能碰,**又不能**,**天拿些曲儿、琵琶之类的来糊**你的钱,什么才子佳人,都是拿来骗钱的,傻子才去做这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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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心里想:陈让的背后是东厂,**心谨慎,如履薄冰?我倒是想,可是都已经将人得罪**,我还有办法回头吗?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霍校尉自然是有功的,多半镇**司那边也在商讨,一个**旗总是跑不了的。”

陈让够狠。

陈让不由一惊,方才下这命令,不过是试探下牟斌对柳乘风有多维护,若是牟斌不肯**脸来与自己翻脸,那么索**今日先打**柳乘风再说。可是谁曾想到,牟斌终于还是出来说话了。

看到谢迁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朱祐樘不禁莞尔,内阁三驾马车之中,大学士刘健处事果断,而李东阳**于谋略,至于这谢迁却是口才了得、为人刚烈,最善于据理力争,往往遇到事时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对方说的不对,便非要与别人辩一辩不可。

陈让**着头皮继续往下审:“我只问你,当日国子监有人闹事,你为何不许刘千户入监,莫非是要包庇**党?还有,你朝刘千户拔刀相向,这是不是以下犯上?”

若是在往年,锦衣卫被人弹劾了也就弹劾了,根本就没有紧张的必要。可是如今皇上与大臣们如漆似胶,锦衣卫被人弹劾,而且领头的还是兵部尚书、吏部**郎这种与内阁时常通气的人物,这就不同了。

柳乘风忍住观察了这些校尉,发现这些校尉都是杀机腾腾,冷漠地看向自己,心里已经明白,刘中夏和陈同知要动真格的了。今日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一切要看自己了。

刘中夏轻易过了一处仪**,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条幽径,终于到了后园,这里的戏台已经布置好了,**婢**群,或是给主人呈上瓜果,或是给**主人捶背,也有几个侧立在边上,好随时听调的,戏班子下头是一个三旬上下锦衣中年,**着脚很没正行地跟着戏台上的伶人唱腔,手里还端着一杯酒,一副随时要一饮而尽的样子。

柳乘风寻了个位置大咧咧地坐下,便开始与王鳌寒暄,过了一会儿,王****自端着茶来,柳乘风连忙起身,不副承受不起的样子,道:“师母太客气了,岂敢让师母**自动手。”

来了……

柳乘风笑骂道:“我就是大夫,没有事的,去吧。”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掏出几个铜钱赏给**房,**房不敢接,推辞了几下终于还是坳不过,拿了赏钱,欢天喜地地去了。

柳乘风深吸了口气,做出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有些事杀了头也不能做,可是有些事便是人头落地也非做不可。

柳乘风呵呵笑道:“若是不砍自己一刀,如何让这些监生冷静?又怎么让他们知道你我是敢拼命的?敢砍别人的未必是狠人,若是连自己都敢砍的,这才是真正的敢死之士,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乌黑黑的监生们纷纷振臂,如****一般朝着柳乘风和老霍冲过来。

柳乘风也懒得理他们,等到诚心堂那边开课,二人便轻车熟路地先进了诚心堂,仍旧坐在课堂的最后位置,老霍今日不敢再打盹了,**直了腰危襟正坐,一边低声对柳乘风道:“柳兄弟,若是待会真要出了事怎么办?”

温**的大**终于开了,外头已是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这时候一齐惊呼:“来了,来了,柳才子来了。”

柳乘风见王鳌答应,立即喜滋滋地道:“恩师教诲,学生不敢忘。”

王鳌一双眼睛盯着柳乘风,心里却在等待柳乘风**出懊恼之**,而后自己再趁机高抬贵手,去与那学正**涉,发还柳乘风的功名,好让柳乘风欠他一个人情。可是柳乘风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这秀才的功名,他根本瞧不上似的。

温正脸**一黑,连忙接过名刺,看到一个鳌字,已是脸**铁青,忍不住道:“这一下当真是打上**了,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既然来了,老夫就去会会他。”他又吩咐**房道:“你去大**姐那里一趟,叫那柳乘风暂时**出来,若是再让他们撞见,只怕事情更加糟糕。”

王鳌大喜之下,心情与那登科、**房相比也不遑多让,这时候疯疯癫癫,王**也都由着他。

老霍的一番话,让柳乘风整整一天的心情都变得黯然下来,回**的时候,一个管事笑****地叫住他,对他道:“老爷在书房要见姑爷一面。”

柳乘风**诚心堂的时候,不少监生居然没有再当他是隐形人,反而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是看怪物一样。

柳乘风忍不住好奇地瞥眼过去,只看到这老儒生的滑稽样子,便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想:“这人也是倒霉,一个寻常的痘子,哪里不生,偏偏生在鼻尖上。”

坐在柳乘风身边的老霍一下子没了**神了,整个人像是瘪了一样,开始昏昏**xx。

柳乘风明白了,原来自己比在大漠、辽东、高丽里做卧底还惨。

“就是他!”另一个校尉压低声音道:“好不容易卫所里空出了个缺,千户大人的侄儿一条**都迈进来了,谁知半路杀来一个程咬金,据说是南镇**司那边一个司吏的远房**戚,**是把千户大人的侄儿顶了下去。其实千户大人那侄儿没顶上缺倒也没什么,毕竟也是个八竿子才打着的**戚,只是这事儿,他本来早就打点好了,谁知却被一个老吏逆转过去,这叫千户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仙儿见柳乘风一头雾**,便笑道:“是姑爷的岳父大人。”

温正先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茶,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便开始过目文宗了,不过今日却奇怪得很,他淡淡地将茶盏放在案牍上,随意拿起一封未拆开封泥的文书并不拆开,而是漫不经心地道:“北镇**司那边近来有空缺吗?”

见二人进来,这屋子里的两个人却都是又惊又喜,瞧温晨曦的样子,这病儿竟是好了八分,哪里像是个不久前还是奄奄一息的病人?

催了仙儿去**铺拿**,柳乘风又坐回榻前,**温晨曦的手,看到她苍白的脸**,心里不由有些心痛,**地nie住她的手腕,又探了一遍她的脉搏,才吁了口气。

老太君连忙叫**婢拿了**方,胡大夫看了看,眉头琐得更紧,其实他的诊断与柳乘风一样都是风寒,可是一个风寒两个月不见好,现在再看这**姐脉象紊**,气脉微弱,显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胡大夫原本以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可是看了**方,**方中都是**黄、荆芥、银耳之类治伤寒的**,一点都没有差错。

柳乘风见外头起了日头,便去推开**来,一缕阳光**入阁楼,屋子里霎时光亮起来,外头有一个丫头提着食盒正在房外踟蹰,见柳乘风开了**,立即加紧脚步进来。原来她瞧见这一对新人**房**烛,怕昨夜xx得晚,生怕来的太早打搅了**姐和新姑爷清梦,所以一直在外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