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立时明白江晋在撒谎,不耐与他闲扯:“行了,我没钱借你,再见。”说罢,转身就走,江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林初无可奈何,干笑一声走了进来,立刻在门口的地板上踩出了一个黑印,微一犹豫,她索性脱去凉鞋,赤脚踩在地面,沈仲询侧眼瞧见,也不吭声,慢慢走去冰箱,将饺子放进速冻里保存,又拿出一**矿泉水递给她。林初道谢接过,忍不住打开**盖,咕噜噜的猛灌了一会儿,这才身心舒畅,祛了些许燥热。

林初捂着手机小声道:“挺好的。”

机车四周已围了数名路人,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想上前帮忙,十字路口中央的情况相似,沈仲询跑去时,也看到了那处的状况,满地都是散乱的水果,不知何人出了车祸,隐隐约约能看到长发低垂。

林初颇为无力:“你这话说的,真像电视剧里的桥段,引导证人证词?”她面无表情道,“江记者,我跟死者只是非常普通的邻居关系,我们无论是背景学历还是工作方面上的差异都非常大,换作是你,你会和他们有多熟悉?你现在的行为足以构成骚扰,我不保证我不会去南江晚报投诉你!”

林初苦熬一年,终于攒了一点积蓄,谁成想刚搬出来一月不到,刘姐竟出了事,且是人命关天。

林初蹙眉笑问:“我有什么好采访的?”

矮小男人渐渐松开拽着杨纯贝的手,将视线投向了林初,林初继续:“我身为城投集团的员工,并不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城投集团是国有企业,向来都为民办实事,当然,假如事实像您所说,那么,请您大声说出来,还民众一个真相!”

林初在家中休息两日,周日晚上又匆匆赶回市区。

杨纯贝两眼发直,“一定是个帅哥,你信不信?”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日头稍稍匿了些,这才结账离开了。

奶奶闻言,心下一紧,收了骂声立刻扶爷爷进屋,又向沈仲询道了谢。阖上门时还能听见奶奶的抱怨:“五点钟出门捡**子捡到现在,你就指望了这个发财?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

不知爷爷说了句什么,奶奶止了抱怨,屋内的声音渐渐悄静。

那头林初从楼里匆匆忙忙的跑下来,瞥了一眼草坪,见机车已经不见,她又返回楼道里打开信箱,却不见任何东西,不由奇怪。上班时间有些赶,她也不多想,急忙跑去了公交站台。

午休前收到江晋的道歉短信,说是早晨忘记把钱塞进信箱了,下班后当面还她,林初将银行账号发送给他,叫他打进卡里,江晋却又没了声响。

高温天,大家工作时都有些懒散,室外作业的员工下午不用上班,气象部门已经发出高温红色预警,南江市里有大批人中暑送院,医院内已经人满为患。

林初挨到四点,终于下了班。她没有带伞,便躲在同事的伞里往外走,大伙儿都抱怨这天气,稍稍走几步便汗流浃背,林初的后颈处已渗下了密密麻麻的汗,贴着长发又闷又热。刚将长发收拢,打算扎起辫子,前方突然有人喊她:“林初!”

林初抬头望去,正见杨纯贝站在机车旁,也不怕日晒,与江晋贴得紧紧的,冲她喊:“这里,江晋找你!”

林初和同事道别,朝他们走去,江晋还未开口,杨纯贝便道:“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哎,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逛街好不好?”

林初对她这个在高温天底下的提议无话可说,敷衍道:“不了。”转头看向江晋,直接问道,“还钱?”

江晋“啊”了一声,抱着头盔笑道:“还钱,顺便请你吃饭,当做感谢!”

杨纯贝立刻道:“那好啊,去哪儿吃?”

林初刚想拒绝,谁知江晋已开口:“哎,今天就不请你了啊,我专请林初,下次再请你吃好的!”

杨纯贝不依,非让江晋带上她,边说话边抱着江晋的胳膊左摇右晃,江晋不耐得抽出手,将另一个头盔扔给林初,直接示意:“上车!”

林初对他们俩的打情骂俏装作视而不见,只想赶紧回家吹空调,接住头盔后便扯了扯嚷嚷不止的杨纯贝:“呶,你跟他去吧,我就不去了!”说着,便将头盔递给了她。

杨纯贝兴奋接过,刚拿到头盔,手上便被一股力道拽了拽,她低叫一声,头盔转眼便被江晋夺回手中。

江晋跨下机车,猛地将头盔罩上林初的脑袋,林初尚未反应过来,又被他握着手腕往机车后座扯,牢牢摁坐了下来。

“你干嘛!”林初伸手去摘头盔,却被江晋一把制住,拧着她的双肩,硬是将她侧挪了身,稳稳跨坐,又二话不说的上车启动,在冲出的前一秒朝杨纯贝挥了挥手,杨纯贝赶紧让路,却仍叫掀起的尘土喷了满身灰。

车速又快又猛,林初抱住江晋的腰,大声喊“开慢点”,堵在头盔里的话片刻便被风吹散了,江晋根本听不见。

虽是傍晚,骄阳仍旧猛烈,烤在皮肤上像是嗞嗞地冒着烟。机车像是跃火而过,烈风将滚烫的暴晒吹消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渐缓,灼热的炙烤又贴上了胳膊,只是林初已被风吹得麻木,触觉变得迟缓。

江晋摘下头盔,笑道:“下车,带你吃好吃的!”

林初终于钻出了脑袋,长发胡乱地贴着脸,气息不稳道:“我让你开慢点儿,你怎么跟疯了一样?”

江晋无辜道:“你什么时候说了?我没听见!”

林初没好气得瞪他一眼,双腿麻木,根本抬不起来。江晋站在一旁干看,待林初挣扎半天,终于跨下机车,他才上前放置头盔,引她进餐馆。

既来之则安之,林初索性接受江晋莫名其妙的请客。

林初从未来过正宗的日式餐馆,对馆内装修盆碗均觉新鲜,料理上齐后她客气了几句,便专心致志的品尝起来,与江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半响林初才咽下一口寿司,盯着他道:“这么说,你今年刚毕业?”

江晋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道:“是啊,工作也刚转正,差点儿就要被我家里的老头儿遣送出国了!”

林初笑了笑,低头又夹起了另外的品种,不忍说他长得有些着急,完全看不出他上个月还是学生。

食至一半,江晋的手机突然响起,不知那头说了什么,江晋小声道:“知道了,我打算晚上回去跟外公道歉,我现在吃饭呢,先不说了!”

说了几句,倒是那头先挂断了电话,江晋“哎哎”的叫了两声,朝林初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