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询不再分神,转眼就跑到了江晋身边,凶手玩儿命似的在打,一只手寻空摸向裤袋,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江晋又挥了他两拳,凶手眼前一花,似乎能看到血水淌下,他大叫一声,猛地挥刀刺去,周围立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沈仲询不再迟疑,从他的背后袭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凶手腕上传来骨裂的刺痛,在他那声尖叫尚在喉咙之时,沈仲询又反手一扳,凶手立时撕心裂肺的痛喊出声,胳膊仿佛在剧痛中被卸了下来,水果刀早已落地。

林初抑制着怒气,笑道:“江先生,你真是太敬业了,我差点儿以为是有什么猥琐男跟踪我呢,以前我们这一带有一个露|阴|癖,后来被抓起来了,我刚还想是不是又把他放出来了,也幸好是你,多谢了,回去路上小心。”说罢,转身便走。

到了下午,单位里开始忙碌,总有同事跑上跑下,尸体昨晚才被一切调查都在紧锣密鼓的展开,总经办的人配合调查,打探消息的人时时紧盯。

林初与他们聊了一阵,便开始检查这几日落下的工作,打开电脑看了看工作群,才发现自己的网名已被管理员改成了“女侠”,林初哭笑不得,立刻写了一串文字发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引来一堆回复,杨纯贝尤为激动,直说要与她义结金兰。

林初循循善诱,矮小男人摇摆不定,半响才对林初喊:“你把话筒给我拿上来!”

她从冰箱里端出绿豆汤,让林初吃一点儿,又说:“新房子我和你爸已经选好了,你爸走不动,想要一楼,可是一楼太潮湿,我看来看去还是三楼最好,你说呢?”

林初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杨纯贝与她耳语几句,立刻离开岗位,向“帅哥”款款走去。林初好笑的看着她搭讪,“帅哥”似乎也有兴趣,竟与她攀谈起来。

林初忙忙碌碌的空挡,林母总会追来电话,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在国企工作,工作好,自然还是你挑男人,但女人的年纪一旦过了二十五,就没那么好命了,你当妈乐意整天逼你啊,还不是替你着急,男人三十还是朵娇艳欲滴的花呢,女人年纪一上去,还能值几个钱?”

王明又问:“是不是在电影院?”

林初道:“嗯,在看电影呢,不方便打电话。”

王明酝酿片刻,才道:“你礼拜五回家吗?我这个周末回去,你要是也回的话,我可以稍你一程。”

林初笑答:“不用了,我下班比较早,跟你时间对不上,我回去挺方便的,不用麻烦了。”

王明也不勉强,只说有空出来吃饭,便挂断了电话。

林初将手机塞回包中,继续捣鼓零食,影片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深情对视,她突然觉得头顶有股灼灼的热气,正在有规律的一呼一顿。林初立时头皮发麻,拽紧单肩包,慢慢的仰起脖子,视线上昂。

下一秒她险些惊呼出声,一双眼睛与她牢牢对视,嘴巴将要触上她的额头,林初刚一张嘴,立刻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头顶的唇一张一合:“想叫魂呢,是我!”

林初舒了口气,立时瘫软,心脏不停的紊乱跳动。她撇开头,扯下江晋的手,怒气冲冲道:“你有病啊!”

江晋勾了勾唇,双手抵住沙发椅,两臂一撑,竟轻轻松松的跳翻了过来,惊得林初险些喊人,椅子晃动明显。

“我当谁鬼鬼祟祟的跑到了前面,又没有公德心的在这儿讲电话,原来是你!”江晋惬意坐下,对林初的怒气视而不见。

林初微赧,不由朝后张望,见观众并无增多,仍稀稀疏疏的聚坐在后排,她才有了底气:“总比你好,从后面跳过来!”

江晋冷哼一声,指了指巨大的屏幕:“这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你居然还跑到第一排,也不怕闪到眼睛!”

林初说道:“不好看你怎么还看?”

江晋无奈:“工作,写个影评,给这个数。”他伸了伸手指,并未明说,林初估算数字的单位,应该是两个零,不由咋舌,心生羡慕。

两人不再聊天,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片刻后江晋把手探了过来,摸向林初手上的零食,林初立刻往旁边躲了躲,却仍被他得逞,抓走了一大把,林初对他的自来熟不可思议。

影片结束后林初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江晋紧追几步,临边的几个放映厅里涌出大|波人流,片刻就不见了林初的身影,江晋顿觉无趣,慢吞吞的走出了电影院。

林初孤零零的在街上闲逛,走进几家服装店翻了翻衣服,并没有购买的打算。工作日的盛夏夜里客人稀少,导购耐性解说,见林初并不想买,也不介意。

回去的路上林初打包了两个鸭头,进屋后关门开电脑,十一点准时入睡,一夜好梦。

杨纯贝不知为何特别喜欢林初,中午吃饭时撇下自己部门的同事,总与林初坐在一起说笑,下班后又在办公楼底下等着她,一起去公交站等车。

她总向林初抱怨单位里的同事,有些人仗着资历深厚,且家中有背景,便作威作福,欺负杨纯贝这样的新人。杨纯贝不甘道:“这整栋楼里,谁没有个后台,他们就会狗眼看人低,整天给我穿小鞋,那些不想去的应酬就让我陪经理去,真当我好欺负呢,我才没那么傻!”

林初笑了笑,宽慰几句,见公车来了,她忙挥手道别,远离是非。

周四下班,杨纯贝又来约林初逛街,林初知道她的执拗,掏出电影票扬了扬:“我要去看电影,对不起啊!”

杨纯贝失落道:“啊,我不是很喜欢看电影。”

两人在车站分手,林初坐至南湖边,寻了一家快餐店,随意买了两道菜,不紧不慢得吃了起来,等待电影开场。

食至一半,她往窗边看去。夕阳下的街道碎金铺地,举着风车或者糖葫芦的小贩从南湖那头往家回,背景里的山丘氤氲在一片火烧的橙红中,团团的云朵吐着最烈的热浪。

林初见到叶静从远处走来,手上举着小风扇,一旁的男人在与她笑闹争抢,不一会儿两人便紧搂在一起,风扇摆在正中。

林初又吃了一口饭菜,掏出手机拨号,不动声色道:“陪我出来看电影。”

电话那头喧哗吵闹,叶静支支吾吾:“我在加班,有事情。”

林初见那男人动了动嘴,似在询问,便道:“我掐指一算,你最近红鸾星动啊!”

叶静忍俊不禁:“你什么时候变成神婆了!”

林初笑了笑:“我还算出你抛弃过去,重投新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前尘往事灰飞烟灭。”她若无其事道,“那样倒是不错,谁都好过程乔安。”

叶静突然没了声响,许久才不清不楚的应了一声,林初不再打扰她,撂下电话继续吃饭。

第二天周五,林初又要赶车回家,临下班前领导交来任务,林初急急忙忙的修改文件,赶在五点前上交。

晚了一个小时,又是下班高峰期,林初担心赶不上第三站的末班车,抱着单肩包就风风火火的往站台冲去。刚跑到大门口,却听路边有车鸣笛,王明探出头来,笑道:“怎么这么晚下班,回褚钱吗?我送你吧!”

林初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谢拒,王明将车子开到她身旁,继续劝说,又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你万一赶不上车呢,打的回家太贵了!”

林初犹豫片刻,只好道了谢,王明急忙替她打开车门。

一路往褚钱驶去,两人的对话零零散散,王明不擅聊天,怕林初尴尬,索性打开收音机,伴着音乐到达褚钱,此刻不过六点,比林初往常回家早了许多。

林初让他在褚钱的大街上停车,又谢了几句才挥手告别,待车子驶远了,她才不紧不慢的往家回。

不过隔了两周,附近的建筑物便拆毁了大半,路边设起了隔离带,围墙旁有工人正在钉挂宣传的广告布条,项目公司的名字赫然印在正中。

沈仲询从施工场地里走出来,右手鲜血直流,他解下领带捂住伤口,抬眼便见林初慢悠悠的从面前走过,他不禁喊了一声:“林初。”

林初循声转头,乍见沈仲询的手上一团血红,吃惊道:“沈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