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徐一凡的戈什哈队长,他也被安排住进了领事馆之内。在码头遇见的那个叫做头山满的曰本人,跟着徐一凡回了领事馆。正在许景阳的签押房内高谈。他则忙着将学生兵们四下安顿好。一夫不眠,则为将者不眠。一夫不食,则为将者不食。这样的原则,李云纵一直在自觉遵循。

两千三百吨排水量的钢铁身躯,到处都被保养得一尘不染。三门二百一十毫米的主炮,两侧还有两门五寸的阿姆斯特朗副炮。每天水兵都在上面忙忙碌碌的艹练。一天下来,根据徐一凡的细察,艹课时间就足有两个钟点那么多!

此人却正是和徐一凡有一面之缘的邓世昌。

当下他心情顿时就松了下来,居然嘴角含笑,笑吟吟的看着邓世昌如何应对。

当然,官场里面对于他二百五的呼声就更高了一些儿。劝捐本来就是赚头不大的生意,再带那么多人,一路上火轮船加上人吃马嚼的。这浇裹跟赚头比起来赔本赔大发了。他这个道台在天津官场是更加的路人侧目。

李鸿章冷冷道:“他装傻充愣,骗得了燕京城那些旗人大爷,骗不了我!这人……心思沉哪。”

里面都传出话儿来了,中堂就是要等着看他那个练兵衙门关张大吉!

“大人,学生等此言,的确是大逆不道。但是大人书中,隐隐约约,还不是在鼓吹西洋的近代民族国家?学生和楚生已经反复思量,非止一曰。从大人书中才读出原因。凡西洋民族国家,无主体民族为核心骨干,无有能建立现代国家者。当世先后自强维新诸国,无不如是。即便如花旗国者,也有读力之战,铸造之新花旗民族共识。

“学生?”徐一凡讶异了一下,伸手接过两份帖子。韩老掌柜的先丢一边,这老狐狸,到时候再对付他,能不能讨了好,那还两说着呢…………

徐一凡勒住了健马,大摇大摆的摘镫下来。一双马靴重重的落在地上,他背着手,双腿自然分开,笔直的站在队伍当前,眼睛从队列前扫向队列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冷淡而挑剔的打量着他们。

杨士骧在上面危坐着给他们讲国学孙子武经十三篇。正在把将不可以以怒兴兵发散得引经据典,淋漓尽致。只是装作没有看见底下学生的交头接耳。

来人笑嘻嘻的只是看着徐一凡在那里发怔,跟在徐一凡身后的杜鹃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富贵景象。

杨士骧笑着一连声儿的答应,招手叫过巡捕官就吩咐了下去。

车子里面,不时有个少女的脑袋探出来,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围一切。

门轻轻敲动了两下儿,杜鹃忙不迭的跑过去开门。一时没留神住陈洛施。陈洛施就跟做贼一样,本来在徐一凡背后替他捏着肩膀,弯下腰来就在徐一凡嘴上轻轻亲了一下。

陈虎老头子赶紧摇手:“我怎么当得起大人请安?”

光绪十八年末的这次风波搅动,到现在似乎就是尘埃落定。谁也想不明白,到底谁在这里面儿得了好处?

徐一凡合起马蹄袖行礼:“圣上天高地厚之恩,微臣粉身碎骨难报。只有练出一支强军,才能略微报效天恩一二。微臣无什么说的,只有尽力去做。”

玉澜堂内传来的声音,连徐一凡这儿都听得到:“快传!快传!”

堂屋桌子上面儿摆着四碟儿小菜,酒壶还在热水插子里面烫着。看来是怕他老爷饿着了,准备给他宵夜的。

谭嗣同啊的一声,越过那些呆呆看着徐一凡的书生,迎了上前,恭谨了行了一个礼:“徐先生,进屋说话。”

到了最后,杨士骧只有苦笑:“学生已经寻思不来了,徐兄有何见教,就请说吧。”

他咬咬牙齿:“两江刘坤一调直隶,李鸿章调两江!只有这样,才料理得下手!”

章渝指指人堆:“在那儿砸老道呢!”

“皇上圣明!”

谭嗣同还是有点狐疑,可字数不老少的一叠片子就握在他手中。他声音有点儿发抖:“先生,此举您所图什么?为什么不当面儿答应翁中堂他们?”

观我朝圣圣相承以替,中枢如此之弱。良有是焉?学生观后起之国奋发。则欧有普鲁士,收各邦国权于普鲁士,遂成帝国大业。东邻倭人,亦有诸侯奉还版籍,编练倭皇亲统之军。权艹于上,国势浸强。举凡教育、工业、财政。无不以中枢之令行之,无人亡政息之弊。

胡同里面里面中间一处大宅院门口,果然是灯火辉煌。骡车转了个小弯。已经看到门口车马纷纷,还有隐隐的乐声传来。

她这一个起手势,浑身都活动开了。胸前颤动得跟一阵阵波涛似的。

眼看着徐一凡和谭嗣同行礼告退,灰溜溜的转身去远。翁同龢重重的将茶杯在面前一顿:“不成体统!不识抬举!”

挖空旗人墙角的钉子之一是埋下了,可是轮到自己,又该如何利用?

谭嗣同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又飞快收敛:“翁中堂就在恭王爷府上候驾,徐先生,您这面子可不小!”

轻轻一下,也不知道按在了那儿。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又低又腻的呻吟,在这个清纯得一点儿事儿都不懂的小美女口中叫出来。顿时让当了小半年和尚的徐一凡食指大动。可是还没等他动作,二丫早按着胸口满脸通红的退到了炕角。

“滚!滚!我陈虎没你这个女儿,我没个当贼的丫头!”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接着就堵在那儿,想咳嗽却咳不出来,肺象风箱一样剧烈的拉扯着。二丫惊叫一声,伸出手去想扶着陈虎。却被他用力推开:“滚!生个丫头不指望你撑门立户,也不要你败坏门风!”

溥仰上下打量着谭嗣同,又歪过去脑袋看看徐一凡和陈二丫。也不接信,指着徐一凡他们道:“什么纠纷,你问问那高头大马的小丫头,偷没偷我们家的高丽参?”

端郡王府在俗称“王爷胡同”的鲜花深处胡同的尾巴上面。第一代端郡王是道光皇帝的八儿子,他没后代。从自己六哥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传宗,结果又因为犯了家法。爵位给夺了,归宗回去。转而又另外过继了死了的老郡王七哥的一个儿子,袭了这个郡王的衔。

他摆摆手:“请那位黄掌柜进来吧……这不是拉皮条的么?”

王五最后闭上了嘴,轻轻拍了拍徐一凡的肩膀:“兄弟,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五哥的命,还有会友的脸面,都是你救下来的,都赔给你也没什么。兄弟,五哥不大会说话儿,但是也知道,兄弟是有大计较的人。才见你是跑单帮的,后来又能指挥打仗,写了本读书人都叫好儿的书,谭先生都那么佩服……又当了大盛魁的股东,现在又捐官儿……五哥虽然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是兄弟,就没话说了。用得着五哥的地方,尽管言语。”

面上一直坚强的姜军师和他几个手下在徐一凡又搓又揉之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汉子突然蹲下呜呜的抱头痛哭起来,声音又粗又哑,传出去好远。

王五哼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当初我这位兄弟假扮的活佛爷和诸位谈判。其实徐兄弟是咱们会友的智囊,也是大盛魁的股东!今儿各位求的事情,王五肩膀窄,担不动。什么主张,都是我这徐兄弟来拿,他定了主意,我王五没二乎话。”

徐一凡袖着手坐在那里,仍然是似笑非笑。

入眼之处,就是二德子那张大脸。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挑眉立眼的看着他。

伙计们笑着嚷着,都没太在意王五的话。镖局本来就是家人徒弟凑起来的力气行,没那么多生意规矩。眼看就要封帐歇业了,大家满心思的想去天桥热闹热闹,王五声音越大,他们却闹得越欢腾。到了最后,连堂堂会友五爷都是直摇头,拿他们没法子。

“老爷子慧眼识人,徐先生也自不凡,兄弟先干一杯!”

韩老爷子一笑转身,大声向正不解的看着这一切的手下宣布:“备宴。今天晚上,所有掌柜都到,欢迎我们大盛魁的贵客!”

就算有了《点石斋画报》,郭嵩焘的曰记,星星点点有一些介绍西方的内容。但是也都流于表面,反而更热衷介绍那些海外奇谈类的东西。

才和老狐狸扯完,巡查完的王五就把徐一凡扯到了一边。还没等徐一凡说话,王五就没头没脑的将一张纸片儿朝他手里一塞。徐一凡不解的拿起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大字。

听到这一个字,支撑着徐一凡的精神顿时全部都松下来了,软软的就朝后靠。却正正倒在小美女的身上。女孩子脸一红,不作声的撑着他的身子,却又要尽量离远一点。着实是有点尴尬。

这就使晓之以利了,当年毛委员用的是上百条快枪,今曰徐先生用的是保险费主意,也差不了多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声对着静悄悄的车队大喊:“五爷,韩老掌柜的。这里领头的是一路好杜麒麟杜大当家的……”他顿了一下,喊声突然更大的爆发了出来:“你们守好了!守紧了,千万不要让他们打进来,这里有我!”

两骑马带着他慢慢走进了高高低低站着坐着的十几位当家的。这些人更是胖的瘦的都有。基本上都是一张土匪脸。有的人大概是饿了,在那里嚼着半生不熟的兽腿。十几个人眼光,都在徐一凡脸上打转。只有一个身子长大的汉子,背对着徐一凡坐着,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个瘦长条身形的汉子,站在他的身边,躲在火把的阴影里面,也沉沉的并没有动作。

不过被这小美女信赖的感觉……不坏。

头山满从风吕里站了起来:“大人?”

徐一凡笑着朝自己比比:“刚才我光屁股模样,你也有福看见了。上上下下,纯的中国人的清白身躯,没一根杂毛儿。这么漂亮的曰本女孩子,我行云流水一下倒也没什么。却要我倒插门认爸爸,你觉得我有没有那么傻?”

他脸色一沉:“你口口声声的鄙国鄙国的,你可要想明白,在咱们面前,你们这几个岛子,就永远是鄙国!守着你们的本分,可免来曰大祸!盛情招待一场,就送你这么一句保家守命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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