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因为我要留下来关好门窗。

我没跟柒轩他们闹矛盾的时候,每次看到小朵被林嘉瑞欺负,我都会跳出来帮小朵,常常跟林嘉瑞吵架。最严重的一次,我们俩扭打在了一起,把课桌都踢翻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如果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哭?我一没有吓她,二没有打她,那群跟你嚼舌根的女生如果跟你说出我简乐柠骂了安小朵什么?或者打了她哪里?你来向我兴师问罪,我无话可说,但现在你凭什么凶我?”

交人不交心吧!也许说的就是这样。

“笑死人了!安小朵是三班的,林嘉瑞是我们班的,要挺也是挺我们班的同学!”

原本长长的头,自那件事之后就剪短了,之后再也没有留长过。穿着打扮也很随便,不细看,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男孩子。

不管我是不是野孩子,不管我是不是妈妈亲生的,仅凭妈妈为了我不要了自己的孩子,为我承受那么多舆论压力,我就该感到满足与幸福。

为什么“养大怪叔叔”要骂我是江北人?为什么要说我是妈妈抱回来的?甘肃是哪里?福利院又是什么?我真的是从那个没听过的地方买回来的吗?

小孩子大部分都这样,有家人在,就特容易表现得脆弱,爱撒娇。

只记得每次就算他丢下我,拉着安小朵跑开,我也从来没有与他计较过。

还好她躲得快,只是被烫到了半只脚,也足够痛得她咬牙切齿了。

身后又有人挤了过来,我无法回头搜索安小朵的身影,只能回头喊林嘉瑞。

安小朵比其他孩子都有心思,她不傻,马上就听懂了我的意思,我急忙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她的牛仔小背心,还是没能阻止安小朵坠地。

肖晶晶提高音调,义愤填膺地朝我说着。我半张着嘴,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却现自己根本无力辩驳。肖晶晶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我找不到任何推翻它的理由。

安小朵那边一片欢声笑语,一字一句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说我心里感觉不惆怅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引起有“灭绝师太”之称的音乐老师的关注,我只能攥紧拳头,咬着牙忍着,迫使自己不叫出声来。

打开了床头灯,我瘫坐在床上,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等到氧气漫入胸腔,我才释然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一下四周。

或许,从来就不是秘密。

世界上总存在这么些人,聪明绝顶近乎天才,而天才,只是因为比人多费了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我不得不让自己变得优秀,为了爸爸妈妈,我必须优秀。

将今天勾画的最后一道奥数题做完之后,我合上了书本,准备先睡觉。

我一贯是宿舍睡得最早的。

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我一直这么觉得。

躺下没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锤墙声,我以为是幻听,翻了个身继续睡,那骤起的锤墙声却越响了。

同宿舍的其他女生也听到了,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倾听,现声音是隔壁宿舍传来的。

隔壁宿舍住的是三班的女生。

“吵什么?神经病啊!”

“谁在神经?”

一现是死对头三班的女生在挑事,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再也忍不住了,从床上爬了下来,都跑到我那头对着墙头大骂。

那边的锤墙声更响了。

宿舍的一个女生气哼哼地开了门冲了出去,直接跑到了三班宿舍的门口踢门。

“你们有种给我滚出来!想吵架是吧!有本事出来吵啊!”

我头疼地捂着被子,宿舍里的人都冲出去了,就剩我一个人还躺在床上。

另一头的锤墙声断了,三班的女生顿时没了动静,不回嘴也不开门,我的耳边只听到自班女生愤怒的吼叫声。

看了看手表,都十点了,到熄灯时间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喊自己宿舍的同学回来。三班的人存心是耍他们,眼看着要到宿舍老师巡逻的时间了,故意找事,这会儿又不吭声,摆明了就是想让老师觉得是我们四班的人在惹事。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

没等我喊人进屋,宿管老师就已经冲了上来,拿着手电筒朝我们班的同学吼:“大半夜的吵什么?你们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现在都几点了,你们宿舍为什么还不熄灯!是想全体被通告批评吗?”

“老师,不是我们吵,是她们先吵的,三班的人故意不停地锤墙,吵得我们。。。。。。”

“还有理了是吧?人家哪儿锤墙了?整栋楼就你们宿舍没熄灯了!怎么就你们听到锤墙,其他宿舍没听到啊!还不快回去睡觉!”

不等我们宿舍的女生辩解完,宿管老师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们。

大家不甘心地还想争辩,却被我一把拉住。

我朝还要辩解的女生使了使眼色,道:“先回宿舍吧!”

宿管老师是不会听我们解释的。

后半句我没有说出来,但我想大家都明白,不然也不会沉默地跟着我进了屋。

在宿管老师的注视下,我们关了门,熄了灯,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老师一走,几个人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找了蜡烛点亮,继续写作业,时不时地有人咕哝几句,抱怨三班的女生。

我早已没了睡意,三、四班两个班女生的矛盾从林嘉瑞的出现之后,就越来越尖锐。老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深刻地觉得,两个班很有必要找个时间沟通一下。

一心想把事情化解的我,从未料到过,这个矛盾会演变到那么激烈的地步,差点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