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到阙梅苑的顾绮年可没这般欢乐,她现在终于明白刚回京之初大奶奶对她的热情到底从何而来,原来竟是为了她的娘家兄弟!

往常,见六小姐如此抬高自己的客套模样,自然是要透露几分的。

如今,便是寻常的亲疏关系。

顾绮年也没继续再问,娘亲自然是有计划的,自己安了心,也想看看接下来母亲会如何下手。

顾绮年双肩都轻颤了起来,这一刻是真的从心底里生出了愤怒。

她很想折回再问一句:娘,您这是急着嫁女儿吗?

何青蔓觉得纯粹是因为回京前与丈夫分析的那时局搅乱了她的思维,从而导致她草木皆兵,认为别人在下圈子钓大鱼,生怕一不小心就受了旁人的利用。

她心里真是乱极了。

这语气不算好,亦直白的令人发怔。

“妹妹不肯说,是纯粹的不愿搭理姐姐呢,还是你与穆三公子间当真有什么……”

顾绮年微睁美眸,藏不住内心的惊讶。

顾绮年说不上来自己应该要有多高兴,族中堂姐有孕确实值得开心,但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来说,也表现不出多少激情。

“你瞧今儿王家得知娘娘有孕的事情后,是不是平静过了头?”

顾南华看他的目光不变,“嗯”了声回头看看刚出来的院门,又望向身前人。

再且,真要有什么,连累的还不是侯府名声,老夫人本还冷眼旁观着不插手,听我说出这样的话,立马急了。”

脚步挪得十分吃力,好似顾绮年是能吃了她的洪水猛兽般,惧得她愣是不敢近身。碧草两手拧紧着纸包上的扎绳,语无伦次的解释:“奴婢是给絮柳姐姐抓药去了,刚才、刚才眼拙没看到九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躲……”

至于她今儿下午的那些话。既是特地来说与我听的。那显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早晚还是会再找我的。她现在不肯说,也就是吃定了我们没线索揣测不出些什么。那再怎么想都是徒劳。”

人对于男女之事本就有着天生的敏感。顾绮年每每遇见沈高轩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如果暗含情愫,会毫无察觉?

有种逃脱不了的宿命感,像是种预兆,又似是命运的示警。

常家表哥,已经进府月余了……

她角上扬,显得好不得意,但又似想到什么,渐渐笑容敛去,“其实这院子里聪明人儿多了去,不说其他,单珠儿便不是个简单。”

沉默了会,似想到什么,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倏然开口:“小姐。您与穆三爷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有些无语,既然要做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事,何必还来这闹市食坊?

上次在街上偶遇,被对方撞破那样的场景:世家女不顾体面的在外游玩穿梭于摊贩之间。顾绮年很是窘迫,自己目前达不到娘亲的豁达境地,可以将事情彻底抛之脑后。

银娟和蓝苏自是寸步不离的,随口笑道:“小姐何时喜欢上陶菊了?前几日宫里太子妃娘娘命人赏下好几盆贡菊,听说都是特别培育出来的,有什么雪珠红梅、绿衣红裳、黄莺翠和独立寒秋之类的。各个名儿还都有出处,可诗情画意着。”

“皇叔,这届秀女中有位姑娘极有意思。我已命人暗中打点。如果不出意外,定会留到最后,你可不不能半途将她给划了。”

然眼前的情况,却似是反转剧。

顾绮年反问着,挥手打道:“你服侍母亲的时间也不短了,该知道我们家从不冤枉尽职尽责的人,所以别担心他日会因为絮柳的几句话就定你的罪,回去吧。”

“六小姐,您怎么在这?”

絮柳本脱口就要道不准,但见到门外庭内走动的人影,心中似意识到了什么,即好脾气的点头应允。

顿了片刻,顾绮年续道:“我为人子女,没有立场的。何况,娘虽然现在不愿搭理。但肯定没有真的忽视,咱们能打听到的,她那边只多不少。”

须臾,素腕轻抬,就用手去抹细密的汗珠。却现眼角有泪。

顾绮年则略有不耐的别了别嘴,私心里,她觉得哥哥被骗的可能性要比自己高得多。

见母亲皱眉,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思念,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散漫逍遥,顾绮年觉得是自己的催促给母亲造成了困恼和压力。心生愧疚,连忙劝道:“娘,是女儿多虑。许是没那般严重,您别烦心。”

以前在太原时,父亲就说他急功近利,需要什么养性磨合。然后总是温温和和的的教导,顾南华本就不满。爹爹说教他做生意,但每次都只准在隔壁旁听。从来没让他真正上手过,学不能致用,还不是不放心他的能力?

何青蔓不假思索就否定了女儿的说辞,她活了两辈子,什么邂逅桥段没听说过?绮年去的是公主府,可不是街道上,哪能有那么巧?

太傅之权,亦越受限。

这弄丢了顾八小姐,如果出点差池,自己还不得没命?

她低声问道:“你说的意凉阁,在哪?”

膳后用茶时分。并不似刚刚在堂里的严肃,如今只大伯母和六姐姐陪在公主旁边。

世子夫人含笑得说着客气话。

顾佳年伸手就扒掉林氏的手,极为不满的跳起脚来,“娘,你怎么都不为女儿着想的?这么难得的机会。就咱们家去公主府,没有那么多姑娘。你得给我争取,否则女儿要等何年何月才能得到元平公主的注意?”

她先前从丈夫口中得知,公婆都很中意二殿下身边的那名沈侍卫。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南儿平日可都和承哥儿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