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有大的好处,让她可以轻易找到一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叶繁背靠着大树的树干坐下来,巨大的树阴挡去了大部分热气,她伸长了腿,静静望着绿色树叶之上的那片蓝天,什么也不愿想。

蒙玲珑吃了一惊,赶紧跟上去“霄堂,你冷静点…”

叶繁低头看了看手,不是很在意,再说这也算是“业茵”的隐私“没事,已经包扎了。”既然都把这家伙叫过来了,当然没必要继续站在这里受热气“…江老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一直留意观察床上病人情况的楚芝园看到她睁眼,又惊又喜地探身上前“咦?你醒了?”

男生的脸又紧绷起来,看样子又生气了。

叶繁心里笑了一笑,毕竟是小男生啊,跟那个总是笑着看不出心事的江惟完全不一样。也许普通高中女生会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男子,待在那人的旁边她却只觉得全身不自在,自己随时都会被看透,却无法了解那人的一点心思。

这个男生却不一样,笑就笑,生气就生气,太好看透了。

自己曾经也是这种样子的吧?

“喂,你刚才不是说有急事?总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吧?”叶繁注意到男生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忍不住道。

司南听得皱眉“我的名字不叫‘喂’。”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青筋鼓起“我叫司南!你要装失忆是不是?那现在你就给我记清楚了,我名叫司、南!”

“司南?”叶繁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吧,神情还是淡淡的“名字还不错,我叫叶繁。”

看男生一脸的疑惑,她又淡淡一笑“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业茵。”

司南皱着眉,根本没听明白她什么“业烦业茵”的,正准备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瞄了她一眼,掏出手机下意识地背对叶繁。

“喂…行啦,我马上到!你们还在‘眉飞色舞’吧…行,我知道了。”挂了手机,司南转头看着业茵,不知怎么居然有些心虚,他暗骂自己一声,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朋友催我早点过去。”

眉飞…色舞?不会是那个眉飞色舞吧?叶繁眯起眼,注意到司南眼里的焦急,以及他的“不在意”

“你看我干吗?”司南瞪了她一眼“司机,停车!”

从兜里摸出一把钱,他也没看是多少,就塞给了那司机,然后冲叶繁道:“车钱我已经付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回学校去,要么就回家,别到处乱走…你手上还有伤呢。”虽然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他也顾不得了,那种地方当然不是能带她去的。

一咬牙,司南下了车。

“喂!”

司南回头,看见业茵从另一边下了车,脸上居然是淡淡的笑意。

“我跟你一起去。”业茵“砰”地甩上车门。倒是难得的巧合,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同一个。

“你跟来干吗?”要换个时候,他肯定会很高兴,但刚才在电话里听胖子说得那样严重,他根本不放心带她一起去。

“你不是有急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扑哧”地一笑,反倒走在了他的前面。

司南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对于喜欢热闹的年轻人来说“眉飞色舞”的大名再响亮不过,其实它不过是一家很有名的迪吧,而且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种,就算是夜猫子们纷纷蛰伏的白天,也仍然有不少的客人光顾。

但对于叶繁来说,这里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进门,司南就下意识地把叶繁护在身后,叶繁对他的这种举动挑了挑眉。本想进门之后便各走各的,但既然他这么绅士,不如也去看看他的麻烦是什么吧…

司南带着叶繁穿过舞池,来到卡拉ok包厢的门前,开门的正是胖子。

“南哥。”外号胖子的王炮其实一点都不胖,也不知怎么得了胖子这个外号。一看见司南,原本惊惶的心立刻安稳不少,不过当他看见司南身后的叶繁时,忍不住张大了嘴。

“她、她…”这个女的不是一直拒绝老大的追求吗?怎么现在却跟司南走到了一起?

司南的脸红了一红,不过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清楚。他也不解释,推开王炮走了进去。

小小的包房里全是十几岁的男生女生,沙发上躺了一片,更有两个女生搂在一起拥吻,对于司南和叶繁的来到没有人瞄上一眼,看样子除了王炮之外根本没一个是清醒的了。

叶繁看在眼里,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们搞什么?”司南立刻来了气“我不是说让你们别再来这里了吗?阿祥又是一晚上没回去?”说着,司南走过去,从人堆里揪出一个男生,那男生虽然个子高大,却被司南抓小鸡一样提在手里。

“阿祥!阿祥!你给我醒醒!”司南压着一股火叫着好友的名字,阿祥却嘟囔着什么,很不耐烦地挥开司南的手,又像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

“他们又吃了那玩意儿…胖子!我不是让你看着阿祥不准他乱来吗?你早干吗去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司南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炮,瞪得王炮缩到了叶繁身后,才敢探出半个头来,语带哭腔:“南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祥哥只听你一个人的,我劝他哪里有用啊…”司南还想发火,但看到叶繁一双深幽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只能转头回避。

“东西是不是又是阮阅给的?”

见王炮完全躲在了叶繁身后,司南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无声地冷笑,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又不放心地转头,对叶繁道:“你先留在这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叶繁静静回视他,等司南出了门,她回头望了沙发上那群神志不清的少男少女一眼,拉开包房的门。

“业、业茵,你上哪儿去?”叫住她的是被司南叫做胖子的懦弱男生,叶繁有些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后,淡淡回应道“你不用管我去哪里,赶紧带这些人离开这里。”

王炮还想说什么,叶繁已消失在门外。

愣了一下后,王炮不禁嘀咕这个木头一像的冷美人怎么突然这样有气势了。

让他带这些人离开这里?如果他办得到的话,还打电话叫南老大来干吗啊?

想到这里,王炮突然想起司南出门前的吩咐,立刻冲过去拉开大门“业茵——”

这位大小姐可是司南带来的,如果等司南回来却不见她的人影,自己肯定死得很惨!

短短十几秒钟,走廊上已不见业茵的身影,王炮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不会吧?天啊…”原来他还是难逃一死啊…叶繁离开包房后,便进入一个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门,通过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没有楼下五颜六色的彩灯,这里只有完全的黑暗,但她却很轻易地就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点亮了整层楼的电灯。

近一百平方米的空间堆满了杂物,唯一的房间是用木板间隔出来的,木板上用彩色颜料画着奇奇怪怪的抽象图画。叶繁朝画上怪物的血盆大口走了过去,走得近了之后,可以看出那个所谓的血盆大口,其实是房间的门。

站在房门口,叶繁对着紧闭的红色木门吸了口气,然后开后使劲地踹。

踹门声在空旷的空间发出奇怪的回响,足足五分钟,门内都没有丝毫反应,但叶繁就像是笃定门内有人一样,把门踹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