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房间里的形势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师傅竟然没有在房中只有三个陌生的老人坐着这时她又想到了第二种可能性范老前辈一定是听信了江湖上的传言认定胡不为是个坏蛋因此有了刚才那一幕

天下之法术武功固然有许多成之法诸如摄丹换气改形然而在座诸位都知道这些方法仅可适用于成年人《黄帝内经》有云:女子十四岁而天葵至男子则须长到十六岁此时任脉通血气壮旺阴阳调和方能通过外力来洗髓易经获取功力而年岁不足的孩子若是想追求这样的方法进是要冒生命之险的稍一不慎轻则经脉败断残废终身重则裂肤崩血而亡

“不会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了吧?”秦苏心中隐隐的浮起惧怕“要不然夜这么深了贺公子怎么还不带我们出去?”念头一开许多令她不安的猜测便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脑海中挡都挡不住

“啪!”的一下隋真凤满面怒色重重的合拢双掌把那张潦草的血书合在掌间只是愤怒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声音大了些登时把满堂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边来

“我觉的师妹变的越来越倔强了”白娴道“一旦她认定了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看了眼隋真凤吞吞吐吐道:“师傅你说……万一师妹……仍然不肯原谅你……她会跟我们回来么?”

“圣手……小青龙你……是……胡……不为”蒋堂主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瞪着那老者他没来的及低头去看胸口凭空出现的大洞睁开眼睛仰天摔倒登时毙命浓重的血水像漏了一般涔涔流出瞬间在他身下泊成了一汪赤溏那嗜血的虫子更不理会这究竟是敌人的血还是主人的血纷纷聚拢过来再次争食

“哪里哪里张师傅的兽拳炉火纯青当真是实至名归我们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你看‘风藏玉枕雷藏顶满蓄真功莫显影六周来去脘上下挟势推山举若轻’这口诀太精深了我们想破脑袋也作不来张师傅就不必过谦了”

贺家院内贺江洲一身蓝色团花绸衫守在厢房门口抬头看看天色直怪道天气太热他明明已用冰术附身解暑了哪里真觉得燠热只是景由心生心中不美这样炎炎之日在他看来便也热得难熬了

秦苏羞涩一笑道:“你又说笑了我算什么绝色……”“怎么不是?”贺江州正色道:“肩若刀削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苦是曹子建有幸活到今日定然要仍篇《淮神赋》给你可惜我贺某人才疏学浅要不然也仿一仿名士给你写一篇赋文好让后世之人知道今日有佳人姿色不弱于毛嫱和宓妃”

秦苏转过睑惊讶看他问:”什么大喜事?””我在外面见到一个道人叫卖几颗白色珠子说是可以拿酒送服最能培固元气对魂寒体怯之人非常对症你说这珠子对胡大哥不是个宝吗?”

“只要你囊中有银子那些残花俗叶任由你拥只是真正的奇花料想你这自大东西也见不着”贺江州眯着眼想到唉奇花奇花贺某人倒是见着了可结果怎样呢?贺江州苦笑混沌的脑海里那个温婉女子的面容猛地跳出来竟然清晰异常”那姓胡的……有什么好?长相不及我家世不及我……你怎会喜欢上他?”

秦苏头也没回她没听出贺江洲话中语气的异常也想不到说这话的人此刻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还道他当真好心为自己打算摇了摇头道:“不好胡大哥长时间不动筋肉有些僵坏我怕别人侍侯不好把他伤到了这事还得我自己来”

胡不为的魂魄让师傅给拍散了纵是大罗金仙下来只怕也难得唤醒他了吧

童年时期便这样孤独于他的将来不是一件好事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食荤腥……我们不能喝羊血不知道施主可还有别的解毒良方么?”念因师太宣了佛号低声说道老郎中如梦初醒从秦苏手中夺过方子连拍自己额头:“错!错!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嗳不喝羊血……也还有别的法子就是麻烦些……”低头想了想说道:“好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子”手中不停在黄纸笺上又开了几副药仍是先前的三黄汤后面再写上碳灰绿豆芦参

正训责之间门外沓沓声响一个满面精干的盗贼急冲冲跑进门来路通住了口两人一起向来人看去那盗贼年纪尚轻向着路通施了礼道:“领你要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秦苏“啊”的一声哪料到他竟会跟自己说话一时怔住了片刻不一言面红耳赤拉着胡炭转身就跑这个男子好大胆竟然这样跟陌生的姑娘说话秦苏知道他先前吟的两句歪诗是在夸自己漂亮可是这样冒昧夸人不觉得太轻浮了么?

“咣!”门口一暗一团白色物事结结实实的撞到门上压得破败的木扉吱嘎作响

果然隋真凤说道:“里面躺倒了一地地死人!新死地死了几天的从堂屋到厨房堆得满满的好多人的皮肉都被割下来了锅里还蒸着三四碗人肉灶上的铁镬里用人头骨熬汤”

小娃娃哪里知道回答嘴里噙了半口粥直瞪瞪看着老太太“虫子”他说“爹脸上有虫子”片刻后吃不下饭了手里拿着两根筷条搅粥玩嘴里念着童谣:“虫儿飞飞上草草里热热烫头头不见见蜗牛……”嘟嘟囔囔自己学了半天

“锁那么严干什么?”那弟子吐舌头道“难道我们还会偷师傅的东西麽谁会这么胆大妄为?”

心中纷乱如麻一时又是惶惑又是愧恨感动中夹着欺盼欣喜里别有恐惧种种心情不一而足

秦苏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不过条件是他必须先背完午间教授的一篇咒文

“骡子钱财留下!山大王们不会不讲道理定会给你们留下性命的!”那胖子头领粗着嗓子叫道刻意腆起肚子让胸口那一丛茂密刚猛的胸毛完美地展现在猎物面前

众兵士收住了惊慌快行动起来第一队列的一百人两两叉开分成两列交错而立不等吩咐队中的巫祝便开始吟诵护身咒语一时间山道上白光频闪跟在第一队列身后的第二队列脚不停步快抢上前方在道路两旁排成侧翼护住中军人人提枪斜对天空满面戒备之色第三队列的兵士则原地驻守每二十人环成一圈持枪对外这正是最佳的防御阵形团兵阵对付突袭击和群攻时最为有效

果然岩石缝中端坐着一个人形致使沉暗之中看不真切若非秦苏蹲坐下来又目力适应黑暗便是经过了也现不了他的“嘶!”的一声响胡不为掌中跳起火光喝道:“是谁……躲在那里?快出来!”说着向前踏出一步挡在秦苏面前

胡不为低着头没有现秦苏的失态从包裹中拿起钉子道:“不过冤不冤枉也没什么要紧了反正……今天咱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他摩挲着胡炭的头顶语气中满含哀怜:“只可怜我的孩子……唉!”

见他挥挥手面上露出了笑容“行了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为縞hūnmèng颐堑亩印蹦怯镆羧缤午康脑破对洞?

老捕快感觉到了他的不满忙道:“将军你别的这一带的地形我都熟悉再去找上一两天定然能找到的”震山关皱皱眉道:“万一他们竟然向别的州镇去了呢那可怎么查找?”

那人是个厉害非凡的人物众人跟在身后一路上只看到了许多妖兽的尸体都是一击毙命胸腹头颅炸得碎裂众人惊叹之余对这神秘人物又敬又怕不敢太过靠近远远蹑着跟了进来跟到梧桐村眼见那人一路杀向西面罗佰成便不再跟踪了牢记着师傅的教训凡事以百姓福祸为先找着村长想带他们冲出重围

“世间之阴阳只有相对没有绝对正如这片铁令虽然冤气依附属于至阴之物但往远里来说相对于虚无飘渺的东西它又是属阳的”

许多灰白的影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高矮错落凄声不宁

月亮又隐到云层中去了天边现出一线亮色曙光开始照落大地

许是非一怔这声音好熟悉

按下了胸中的悲愤苦榕迈步欲行听说洪洲名医邓中良善能除虫去毒他想前去碰碰运气苦榕在江湖闯荡之时本也识得一些高人医术通神说不定便能解除柔儿的蛊毒只是此刻天下纷乱如麻人人俱有所往天下之大却向哪里寻找去?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日后真有机缘遇上那真是柔儿的造化

真的是假慈悲么?妖怪当真都是害人的么?胡不为心中一片迷惘那么他救了自己父子却又为了什么?他忽然间想起单嫣来那个善良娇俏的妹子也是一力维护着自己家人宁可自己送掉性命也不忍自己受伤的她又是为了什么?

听过山越报上姓名那领向他拱手道:“敝教主听说了山越先生近日的作为很钦佩先生的勇气有意邀请先生到敝教总坛一晤万望先生一定要赏脸光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的一番如意念头却全让一个莽撞的年轻人给搅黄了眼见着妖怪全神贯注与苦榕对视无暇他顾坐在他背后位置的几个年轻人登觉有机可趁一人悄没声息的摸出吹筒来纳入毒针轻轻置入自己口中然后觑准机会向山越突然喷去!

几名官差远远蹑着不敢让胡不为现自己的行迹又不敢离得太远让他走丢了然而胡不为是何等眼力岂会看不穿他们蹩脚的yǐnxíng技术?他有心折磨这些官差放着大路不走偏向荒野地里去又总钻进树林里寻些荆棘密布的路段行走

有了这一层凶险豢养师们成功的几率便小得许多了因此江湖之上百名豢养师中难得有一两个带着奇兽豢物的能见着两名高等豢养师同时出现已是非常罕见的情形但眼下群豪中竟然有三名高等豢养师怎么不令大伙儿动容?

那胆小官差面唇皆白杀猪般叫喊起来:“妖怪!妖怪!一定是妖怪!”五六名官差吓得腿都软了缩在一起全抖成了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