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爸爸还能随便换的?”,宁凝脸上堆起刻意的假笑,歪头探寻着洛少寒,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端倪。

“二十五?六……、七岁?哎,好像是……”,宁凝陡然惊醒起来,似乎她从来没有关心过霍汐,别说生辰八字,甚至连出生年月都不知晓,之前的自己,简直糊涂过头了。

突如其来的责难令他猝不及防,忽然间,眉头一蹙,方向一转急刹在道边,吓的她怔怔愣。他望着她,目光严肃凌厉,神情复杂焦灼,抿起的嘴唇似是藏了千言万语,心口起伏的厉害,涌起的怒气快要喷薄而出。

所以,宁国庆的言虽是简短,可无异于在现场扔了一颗原子弹,轰然爆,威力惊人,久久难以平息。

钟显达的意思很明确,他对这个项目信心十足,认为是挽救集团颓势的一棵救命稻草,如果项目达成,仅仅大型主题娱乐这一项,保守估计一年盈利就在五亿以上。所以,他的建议是将目前可调动的资金和人力全部投入到这个项目之中,成立专门的项目小组时时跟进,确保最终达成目标……

冷不防的,他从身后环过来,双臂将她束缚在怀中,下颌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这突然起来的亲昵举动,令宁凝浑身一僵,不知他意欲何为,才要挣脱,却见他趁这个空档,一把将相机抢走,高高举起,“啊,拍的还挺好嘛!你洗出来放大一百寸,贴在自己床头好了,睡觉、换衣服爷都注视着你,开心吧……”,他笑容玩味,言辞轻佻。

油画浓烈的色彩却晕染出水墨般的氤氲效果,以西方现代派表现形式来突显传统中国的古典韵味,这正是霍槿言绘画当中的独到之处,也是饱受高度评价的一点。雕刻作品大都以白色为主题,线条柔和,主题却尖锐,矛盾之中又可见女性的细腻。

背后忽然出现的熟悉声音,令宁凝有些诧异,她猛地回过头,差点撞上霍汐的额头,他俯身弯腰,用双手撑住椅子扶手,清新的香气沁入鼻息,细窄的a1exanerm9暗黑金色领带若有若无扫着宁凝脸颊。

“蓝精灵?谁?霍汐还和蓝精灵有一腿?他是格格巫吗?”,却没想到,宁凝神情极度窘迫,皱眉撇嘴,啧啧咂舌,她从方才就没搞清楚祁嫣说的名字,现下只能进一步装傻,来换取情报。

“你凭什么凶我!我看见你亲她了!你才认识这装清纯的大小姐几天,你别告诉我你是真心爱她的,你滚!我不回家!”,不承想,一贯跋扈强硬的祁嫣在被霍汐训斥之后,却大声哭了出来,眼泪汪汪,楚楚可怜,一脸的心酸委屈。

“怎么了?律师就不能时髦了吗?!我吃个烤鸡翅还得打领带?没天理了!告诉你,给你长长见识,开开眼,爷负责的是金融业务、涉外非法律诉讼业务、合同纠纷诉讼!听得懂专业名词吗你!”,沈亮急赤白脸的和宁凝辩驳,他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书后,先是在上海一家外资证券公司担任法律顾问,今年才回北京,在律师事务所当实习律师。

“哟?什么意思?”,听闻霍汐的话,宁国庆挑眉打量起面前的儿子,嘴角噙着笑意,脸上全是玩味戏谑。

“宁凝,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帮你把行李放上去?”,见宁凝依旧呆不语,霍汐疑惑更深,朝前走了几步,伸手要探查缘由。

“我已经豁出去了,又没光着,好歹穿着内衣,就当是热辣海滩穿着比基尼了。色誘你?别不要脸了。”,宁凝总算肯坐起来,穿好衣服,盘腿坐在靠门口处的罗汉榻上,将霍汐的去路堵住,“想跑没门儿!我问你昨天和我妈妈说什么了”,她拿出包青天升堂的架势,势要审出个所以然。

“流氓?!哈哈哈哈哈”,宁凝对jesse的称谓,先是让霍汐怔了一下,近而忍不住喷笑出生,跟着就很没形象气质的狂笑,头一遭,打破了他以往的淡定,“真恰当,这个称呼!”,以反映来看,他不知和那位jesse有多大仇。

对于要穿礼服出席商业宴会这种事,顾漫姝显得兴致勃勃,她甚至和宁凝讲起了她的家世,讲起曾祖、曾曾祖,以及顾家在民国和解放前的显赫,望着母亲如痴如醉的表情,宁凝感到不寒而栗,总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未知的麻烦当中。

“既然还活着,就别趴在地毯里装死了,警告你地毯里有的是细菌啊,全被你吸进去……”,她说着,还冲霍汐做了几个扇风的动作,似是在加着空气的流通,促使他感受到更多细菌的攻击。

只可惜,秦霄个性执拗,一旦他决定的计划,纵使千军万马,骨肉至亲也难劝回头。母亲是希望他能在国内展,最好就留在北京,选那几所全国知名的大学去读,守在她的身边,对她来说,活着的希望,就是唯一的儿子。

记忆闪回到十几年前的夏末,那天,是宁凝小学开学的第一天,了书本和练习册,她想让父亲替她包上统一的书皮。可宁国庆却显得很焦躁,那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烦扰重重,不停的抽着烟,眉头紧锁。

“哎,你到底是谁?是宁国庆的亲儿子吗?为什么二十几年都不见你出现,这会儿非要跑出来?再说,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正牌儿子,为什么不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非要陪他玩儿什么假结婚的游戏,去当个上门女婿,还是假女婿?!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凝不是研桑心计、城府深厚的人,她止不住内心的好奇和探究,把快要把脑袋想炸的疑问,一股脑的抛给正欲出门的霍汐。

宁凝在目送人家离去之后,迅在心中给予的评价和判断,透着尴尬和酸气。估计就是个公司高管,不知宁国庆从哪儿挖来的伪精英,傲慢自得,目中无人,小心哪天你老板现你比他帅,心生嫉妒,就把你开除了,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你现在不巴结我会后悔的!我可是你们总裁的千金!

“哇晒,不愧是皇后才能穿的衣服啊,好厉害!”,宁凝顿时觉得有些自惭形愧,慌忙将废旧的鼻涕纸收起,趴在展柜前,睁大双眼看个仔细,就差把口水留上面了。

到底,外面的对话响动,还是惊动了隔间里的人,霍汐下意识的朝外望了望,看到宁凝的身影,有些不置信;起身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她之后,和同事抬手道了声抱歉。

看他中断了会议,急匆匆走出来,宁凝愈手足无措,胡乱的摆着手,示意自己无要紧事,不用刻意过来招呼。

“今天怎么会到公司来?工作忙完了?”,霍汐笑的温暖和煦,一瞬间,化开了宁凝一整天所积压的紧张和焦虑。

“嗯,国庆找我谈点事情,你快忙吧,我马上回去了……”,看同事还在等他继续会议,宁凝心中愧疚,赶忙扶着他后背,往前推了几步,声称会尽快离去。

“嗯……”,霍汐垂下眼睫,迟疑了片刻,“十分钟后结束,你在大厅等我一下,一起吃个饭再回家……”,他俯身揉揉她的头,声音柔的快要融出水来,眯起的眼睛里全是笑意,晶莹透彻的像是藏着星光。

一旁的秘书小姐看得瞠目结舌,对于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赶紧识相的装作若无其事,退到了自己个办公桌后。

宁凝僵硬呆立,心跳的飞快,身上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麻,望着霍汐的背影,轻声自语,“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两人沿着路边的林荫道漫步,暮春之夜的暖风醉人,霍汐说公司附近有个环境很好的餐厅,之前就想带宁凝来,恰巧今天有机会,就顺路过去吃个晚饭。

“霍汐,我今天遇见了个怪人……”,几经迟疑,宁凝还是决定把今天的遭遇告诉霍汐,她苦想了很久,心底话要倾诉给谁?恍然现,他竟是自己现在最可依赖的人。

“什么人?”,霍汐回过头,神情紧张戒备,不住打量宁凝,好像在检查她有什么变化。

“你不要这样神经兮兮的,没什么大事……”,宁凝被霍汐的样子逗的乐不可支,抬手勾住他肩膀,促狭嘲笑。

霍汐才要开口,却现一辆灰色尼桑轿车缓慢的在道边跟着他,轻轻按了按喇叭,“坐车吗?”,黑车司机探头朝两人喊着,没等回答,紧接着突然一下把车停住,开门快步跑了过来。

“霍汐!嘿,真巧!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哥们儿?!”,黑车司机一个箭步窜上台阶,使劲拍着霍汐的肩膀。这人个头中等,留着圆寸短,微微自来卷贴着头皮,戴着金属框镜,鼻梁短小,显得鼻孔外翻,嘴唇厚大让他笑容看起来格外夸张,过分的热情让人有些无法招架。

“还好,刚下班,正要去吃个饭……”,霍汐也有点意外,似乎没想到会遇见这个人,礼貌的笑了笑,也顺势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么晚才下班啊?你们小白领也不容易啊,我一直在这片儿拉活儿,车不好打,所以买卖还成,十一二点都有小白领刚下班。哎,看着你小子混的不错啊,这美女谁啊?你女朋友啊?也不给兄弟介绍介绍……”,也没弄清子丑寅卯,黑车司机就自来熟的开始称兄道弟,先是将霍汐的衣装打量一番,又不住的左右观瞧宁凝。而后,意味不明的朝霍汐挤眼讪笑,弄得人莫名其妙。

“我未婚妻……”,霍汐把宁凝往身后拉了拉,转身和她指着黑车司机介绍,“这位是叶天,我小时候的邻居……”。

“嘿!兄弟你艳福不浅!怎么着?还没吃饭呢吧?一块儿吧!美女,走吧……”,叶天热情依旧,极力的邀请着霍汐和宁凝共进晚餐。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霍汐蹙起眉,朝叶天轻轻颔,婉拒了他的提议,拉着宁凝快步离去。

“哟呵,瞧不起人了,摇身一变抖起来了,呸!”,望着霍汐的背影,叶天愤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显而易见,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怠慢和轻视。

作者有话要说:宁二少,不要犹豫!你就是爱上霍小爷了!为毛不承认呢!嘴硬什么!快把他放进碗里!快生米煮成熟饭!你够了。。。

叶天的出现,并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他虽然没钱没势,但够狭隘粗俗,保不齐就会成为事情的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