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我肚子里还有块一日长一日的肉。亏得是岚飏宫中药物灵妙,我身上斑痕不过几日间便已全数褪去,不然按着秋岚绪每日替我上药那种上法,妊娠之事定也瞒不过他。

“百里封疆的确是我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但我平生只为解颜和烟儿而活,原就没想过留下后嗣,就是他真活着……就是他活着……哼,你不过是个不知哪来的穿越者,你当真以为,就因为这副皮囊是我亲儿,我就能一再容忍你么?”

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练罢,秋岚绪将剑倒握在手中,向我们这边微一抬手,便有侍从上去接过长剑捧在手中。他低头任侍从替他擦手,目光落向满园秋菊,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那套剑法,你会练了么?”

我只回了他一声冷笑,推开屏风出去,自一个侍女手中拿过毛巾,坐在圆凳上揩抹脚上水渍,便有侍儿跪着替我着鞋袜,后头又有人上来替我挽了髻。

那楼建得气势极是雄浑,云阁飞除,蹇产清虚;内中雕梁画柱,珠帘锦缦,仿若天宫一般。不过我这一路被他晃得七荤八素,实是无力欣赏这般美景,一落地便只顾着对抗阵阵烦恶感,脚步晃了几晃才得站稳。

我目光顺着长柜看向里头几样闲置不用的炮药工具,心念转动,精神已不全放在门口那对主角身上,身子不免也向着那里倾了一倾。

随着他这一动,那东西又大了几分,撑得我已麻木的穴口又是一阵钝痛。我又喘息着忍耐了一阵,才得说出:“答应穿女……”腹中那物又大动了一回,害我倒抽了口冷气,一句话竟没能说完。

我手被他牢牢握住,一时动弹不得,只拉着脸怒目而视。他又放柔声音道:“你且信我这一回,我定将你扮得谁也认不出。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就改妆回来,绝不会于你声誉有损。”

这一觉却是数日以来不曾有过的安宁,以往即使在梦中也常常困扰我的胸闷喘咳也没再出现,醒来时竟没觉出全身酸痛,只觉头脑清宁、心平气和。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被他折腾得神志不清、骨架几乎都被拆碎的情形,一时竟有几分瑟缩,极力抽出手来,只想离那东西远些。

汗水顺着我的脸流到地上,全身都是两人身体磨擦产生的热气和液体,肠壁里最敏感的那一点被他反复撞击揉碾,多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快感反复侵袭着我的神经,刚刚软下去没多久的柱身重新挺立起来,在那影卫硬得像铁一样的小腹上擦动,头上重新流出了浓白的汁液。

我越想越觉心中不平,内力凝聚掌心,直拍上眼前石壁,震得那处洞壁碎裂,大块石灰岩四处崩裂,散得满地都是。我掌中一片鲜红,手腕如同断了一般,心中犹嫌不足,再度挥出一掌,要将心中怒气借着这掌风一并泄出去。

这么找下去哪儿行,这不是纯粹给我捣乱来了吗?我只得教他:“你从床脚找起,凡是有特殊的地方挨个儿摸摸。咱们一头一尾地找,也好找到出口,这么挤在一起反倒互相影响。”

对一个路人甲,最大的理想不就是叫读者认得吗?虽然我自己也只是个炮灰攻,但比起这样的活动背景板,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做了个梦,非常不妙的梦。

原先在冼冰刃面前丢脸也就罢了,好歹他是和我相同级数的攻五,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和我平起平座。可若在个普通弟子面前连站都站不稳了,那我的威信何在?还拿什么对抗作者给我搞出来的新爹?

过了几招,那影卫见我真下杀手,急得高声喊道:“百里教主,你怎么不说话就动手?起码你得问问自己中的是什么毒,问问我主人对你有什么要求吧?还有我冒充魔教弟子李大一事怎么做的如此天衣无缝,你得让我说出来吧?”

若是江白素那妮子晓得让这些潜入正道的弟子来寻我,我便升她做天璇堂堂主,把剩下那几个废物依次贬下去。若这人来此只是碰巧,那就再看看他的忠心,若能助我回教就升了他的职务,再把那七个堂主一块儿撸了!

房门与窗户外不止银光闪动,四处都有人与兵器穿入,杀气昂扬地将我围在当中。冼冰刃手中长剑当胸,已如灵蛇吐信般四面出击,挡下了为的一波攻击,然后回头给我飞了个眼风。

我们**小说里的主角配角,除了作者太过重口的,基本是没有便溺之类的生理需求的。就是饮食也只是偶尔作者写来推进情节或是作调剂用,哪怕一本书从开篇到结束一口不吃也没关系。

梦熊之兆……这么文绉绉的,什么意思?欺负我们西域人汉语不好吗?哼!封神演义我也不是没看过,不就是姜子牙梦见飞熊,然后就当官了吗?

“武功高强、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处事公平、胸怀宽广的冼盟主终于回来了。”

“那怎么行。你身上也有不少伤是我一时失控而成,再说咱们这个作者你还不知道,心黑手狠,没事还爱搞个生子。魔教山中湿冷,万一伤了你的身子就不好了。”

见我不搭理他,他也有几分知机,晓得我是看不上他的,便清咳一声道:“我不是来和你为难的,咱们虽然分属黑白两道,但我看百里教主你……并不像个坏人。”

我收回目光,不经意间扫到玉岚烟的脸庞,又是一阵悸动心痛。若不是作者弄人,这么个绝色美人罗衣半褪地立在我面前,就算没中春|药我也早邪魅一笑,和他颠鸾倒凤了,怎么会苦苦拒绝!我想得有些出神,一时竟没现他已经重整旗鼓向我扑来。

来的刺客只有一个,武功却是相当不弱,身形进退之间,诡异无比,如同鬼魅一般。他在七位堂主中进退几回,却并不伤人,只是将他们一一逼退,然后横剑架到了我脖子上。

只看了这一眼,我的心已不由我自己控制,剧烈地跳动着,砸在我耳边一声声如重鼓敲击,而这双眼只知道贪看那人步步靠近的秀美容颜,和无形中散、却又如此夺目的主角光环。

为了提高我的出身,美化我的外貌,我这个魔教教主有四分之一的龟兹血统,四分之一的大月支血统,还有四分之一的大食血统,最后四分之一才是汉人血统。因此我生得高大俊朗,五官深刻、皮肤雪白,完全符合作者的玛丽苏需要。不过出身江南的纯种汉人小受比我更白晰美貌,我们当配角的,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能压过主角的风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坚持叫什么郎中,直接叫人押我进刑房不就得了?

大夫来得极快,秋岚绪更是不容我抗拒,直接点了我全身大穴,叫他过来替我诊治。周围无数侍从弟子围观着,我的天玑堂主也在旁待着,急得我内息逆冲,当即吐了口血出来。

那大夫原是慢条斯理地放着药箱,看我这一吐血,度倒又快了几分。那手将要按上脉门之时,我终于忍不住哀求秋岚绪:“你叫这些人都出去,不要叫大夫看诊,我全告诉你就是了……”

他却是浑然不理,吩咐那大夫继续诊脉,冷着脸说道:“你虽然处置得还算得当,但究竟年轻,不知道有些贱婢心思狡诈,不知与何人私通了,便勾引你与她燕好,再将肚子里的东西栽到你头上……”

他正说着,那个看诊的大夫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额上也冒出一层冷汗,连擦也顾不上擦,左手诊完了换右手,将我两只腕子按了不知几十几百遍。

我现在的模样,怕是比那大夫还难看。

秋岚绪终于也现了大夫的不妥,在他背上拍了一拍,吓得那大夫腿一软跪了下去,低低说道:“少宫主的……病情有些蹊跷,请宫主遣退众人,老朽才敢说。”

秋岚绪神色一变,挥手斥退众人,拉起那大夫问道:“莫非他受了什么重伤,或是中了毒,性命不久?你若不能看,我去叫烟儿回来一趟也可……”

我已是心灰意冷,狠了狠心,抢先问那大夫:“我腹中胎儿,还能打下去么?”

秋岚绪猛地回过头来,瞪大眼睛望着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此事既已说破,我心中反倒坦然许多,担忧害怕之情也渐渐消散,十分冷静地答道:“秋宫主方才搜不到药,正因为那药我早已吃了,只是不知为何不曾将孩子打掉。怀孕之事我当时说不出口,才骗白素说是给别人吃的,这宫中其实无人与我有私,请秋宫主不必再为难自家弟子与我那堂主了。”

他手一松,便将大夫扔在地上,伸手指向我,神色惊疑不定,脸色仿佛也白了一层:“你怎么会……怀孕?”

我僵着脸答了句“遗传!”便不再理他,转而逼问大夫堕胎之事,大夫以袖掩面,先偷偷看了秋岚绪一眼,才低声对我说:“怀孕可是主角才有的好事,别人盼都盼不来,少宫主您怎么还想堕胎啊?您看哪本生子小说的主角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什么跳崖落水挨剑都一点事没有,除了宅斗宫斗戏码里需要以此搏取读者同情,哪有堕得下来的?”

那我就只有一死了?

我心中又是一冷,垂下眼看了看尚不显怀的肚子,苦笑道:“既然打不下去,那你替我看看他是男是女。他日后便是魔教教主,我总要提前安排人辅佐,也该给他挑个名字。”

孙大夫又擦了擦汗,也苦着一张脸答道:“少宫主才刚刚妊娠三月,哪看得出男女。不过小说里只要作者不抽风,一般都是生儿子,您就做好要儿子的准备就是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着实凄凉:“儿子也好,我们魔教向来也不曾立过女教主。只愿这孩子将来别和他父祖一样倒霉,能平平安安娶妻生子,渡过一生吧。”

我也不再和那大夫说话,心里乱糟糟的冒出许多不好的念头。胸腹之间忽觉被人蹭过,便见秋岚绪的脸带着无尽怒火杀气压到了我面前,一只五指修长有力的手也按到了我腹上:“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想干什么?把这孩子掏出来,好维护他癔想中早死儿子的清白?哈,这孩子父亲是谁,那也是我百里家的孩子,还轮不到姓秋的来安排他的生死!我扯了扯嘴角,寸步不让地与他对视:“这自然是本座的孩子,百里家的根苗,魔教的少教主,秋宫主何来此问?”

他怔了一怔,目光寸寸下移,落在我小腹之上,流连许久,竟尔收了杀气,缓缓点头道:“说得也是,这毕竟是我秋家后代……你若生下他来,也是为我秋氏一族立下大功……”他忽尔展颜一笑:“那你穿了百里封疆的罪过便算抵折了。你腹中有我秋家骨肉,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本座都给得起。”

穿了百里封疆的罪过……这人好大的脸,到如今还在我面前摆什么慈父款儿。我心头一阵火起,冷笑一声:“我若就想要男人呢?秋宫主既说我要什么就能给什么,我就想让男人上,你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