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原本平和的内心激荡起来:保成啊保成,你又何必这样傻呢!弘历本就比那拉氏大了七岁,朕也从未要求过你生死相随,你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让朕如何能舍得下你?这份情,若有来世……

看着胤礽脸色苍白得似乎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康熙心中又急又痛,已经顾不上处理方严,抱起胤礽直接往船舱里冲去,吴来不用康熙出声,就立刻飞跑着去把随行的御医带来。

提着酒壶,福尔康就上前道:“在下福尔康,听到阁下谈吐不俗,想认识你这个朋友!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心里盘算着,永琰也没忘记留意福尔康的反常,言谈间,很容易就看得出福尔康对他那位所谓的姐姐很是在意。

人倒霉了喝水都会呛到,粘杆处在济南刮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的陈洛,就这样因为一时善心加一时贪心,救回了紫薇,搭上了自个的性命。

漱芳斋藏了个皇帝的私生女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已经有鼻子有眼地传进太后耳中。

胤礽看到折子的最后芸娘所提出的要求,眼睛眯了眯,对于任何觊觎康熙的人,胤礽都没有好印象,不过芸娘这个女人死到临头,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而不是求饶,令胤礽很是好奇她想见康熙的目的。

胤礽随手翻着刚刚呈上来的密折,半晌,略带嘲意地对康熙道:“哟!皇阿玛,您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顿了顿,永璜又接着道:“刚刚你没听到,她嘴里,一直不停地在叫皇上!显然是冲着皇阿玛来的,可明眼人都知道,皇阿玛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

康熙的怀抱很热,康熙的拥抱很用力,康熙的情绪很激动,康熙的吻……很温柔,很缠绵,很,让胤礽惊讶!

胤礽瞧着他们的态度,冷笑一声道:“可别是鱼目混珠,当成了宝贝罢!”虽然心里相信康熙最终会认出来,也知道那假货是借失忆的伎俩蒙混过关,在当时的情况下,康熙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情有可原,但胤礽心里还是不舒服得很,仿佛被迫吞了苍蝇一般。

也是芸娘太过心急,只想着要快些动手,在胤礽背对着她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拿过刚刚故意放在门边的棍子,就想敲晕胤礽。

芸娘不要再过回往日的生活,凭什么胤礽与她一样的容貌,命运却与她仿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不公平!若是她也是在八旗贵族的家庭长大,以她的性情手段,皇帝肯定会像宠爱胤礽那样更加宠爱她的。

见荀睿终于不再阻止,陈洛也微笑点头示意,芸娘笑了笑就转身离开,本来打算与陈洛和荀睿商议如何取代胤礽的念头也淡了,还是自己计划好再通知陈洛配合就好,省得荀睿半途又出幺蛾子让自己前功尽弃。

大夫的话语中,去意已经非常明显,然而芸娘心里已经有了算计,自然不肯就这样放大夫离开,因此赶在其他人出声前,就急急开口道:“大夫别急,诊金不会少了你的,还请在府上多盘桓几日,纵使失魂症你没法子治,那伤寒和头上的外伤也还是需要人看顾的,等我家姐姐病愈后,自会送你离开。”

康熙闻言心中一痛,俯□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嘴里还要安慰道:“你额娘一定会没事的,皇阿玛保证一定不会让她有事,你乖乖的,跟容嬷嬷好好休息去,你听话,额娘才会回来!”

鄂实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这已经很明显是个圈套,再怎么样,如果是意外,胤礽也不会找不到人,现在虽然因为大雨,很多痕迹都消失了,但胤礽的失踪就足以证明一切。

胤礽眉一挑,道:“阿玛,您这是下旨要拘禁儿臣的自由了么?”

傅恒等人住手后,荀睿也顺水推舟借机喘口气,但眼神也带着疑问地往胤礽看去,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上次一别,想不到还能相见,这次在下以为公子是被人为难,这才打算出手相助……”说着,眼神又往康熙的手看去。

身份的改变,让胤礽往昔不敢出口的话,现在也能毫无顾虑地说了出来。虽说上辈子是他自暴自弃设计让康熙对自己失望,从而放弃储位,但后期看到康熙眼里的猜忌、防备,胤礽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总觉得他在康熙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只是那么几件事,就能令康熙对他失望从而产生怀疑。

康熙闻言脸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对于将要见到胤礽几乎有种望乡情怯的感觉。

想到陈洛那个罪魁祸,胤礽眼睛一眯,接着就问:“你们在这里的人手应该不是专门为了找我来的吧?难道是在查乾隆三年那次皇上遇刺的事?”

虽然这一世为女儿身,但胤礽当年的底子扎实,反应却是还在,足尖一旋避了开去,可惜忘了这具身子可不是他原来弓马娴熟的那个,这下子避开倒是避开了,力度却也没掌握好,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动作幅度过大,帽子也就飞了出去,一头青丝众目睽睽之下散了开来。

康熙听了令嫔的话一惊,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时忘情说漏了嘴,但难得有个人能与他说说胤礽,尤其是跟宫里宫外没什么牵扯的妃嫔,康熙也就没有怪罪令嫔,反而把刚刚的话给圆了过去:“当年皇贵妃进宫选秀,皇考赐婚后朕在皇妣宫里见到过。”

要知道康熙以前对儿子们的要求可是严格非常,现在要让他容忍一个如此荒唐的王爷在自个眼皮子底下,还真是不可能。这回弘昼触了康熙的霉头,被训得晕晕乎乎,从养心殿出来都快出了宫还没回过神来,要知道康熙训儿子练出来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康熙的离去不久,已经昏迷多日的永琪在太医的救护下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自高氏去后,永琪一直病得昏昏沉沉,一度让太医以为他撑不下去,宫里人都已经做好五阿哥夭折的准备了。然而,就在今日康熙来前,已经被太医断定已经要不好了的永琪,却在康熙到来后奇迹般好转了过来。虽然人看起来仍是虚弱,却实实在在地是好转了,送走康熙的愉嫔看着永琪虽然虚弱但还算有神的眼睛,再也忍耐不住,喜极而泣,即刻宣布持斋百日以谢天地。

小丫头也趁机偷偷戳了永珏好几下,道:“就是就是,永珏真是太调皮了,额娘您该好好罚他!”

“不能让这个人留在船上,最好在他醒来前就把他弄下船!”

十五日后,蓬头垢面的俩人终于赶到了战场,也是凑巧,竟给她们赶上了这剿匪的最后一役。

也许是为了补偿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永珏的百日宴康熙吩咐内务府办得格外隆重,仅比嫡子的分例低了那么一线,再次向众人昭示了皇贵妃和八阿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然而人没到,这赏赐却如流水般涌入承乾宫,胤礽是越看不透康熙了,每日里患得患失地盯着门外直看。

康熙看着折子上的内容,身上杀气直冒: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不想嫁是吧,朕就如你所愿,这辈子都别嫁了!

胤礽被扶着坐下,看着眼前的东西,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容嬷嬷有些着急:“娘娘,多少进点吧!不然等会儿没力气的。”

胤礽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遭破败的景致,回忆着曾经的奢华精致,心中百感交集。康熙今日无故到此,想必是想起了与他有关的事情,只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然没能得皇上的宠爱,但住在长春宫偏殿,照着老太太和额娘的的教导打点好一干奴才,珞琳的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

小丫头兴奋地点点小脑袋,随着康熙一同往住处去了。

胤礽更不必说,对于腹中孩子的期待和对生产的恐惧,这两种情绪一直缠绕着他的心,而前世仁孝皇后之死,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个难以移除的阴影,如今听到自己被下了那样的药,若不是及时察觉,自己就会如皇额娘般,死了都被当是命不好。

次日一早,在康熙怀里醒来的胤礽倍觉神清气爽,略动了动身子,身旁的康熙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担心地看着他道:“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