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开口劝说胤礽离开的话,似乎让胤礽误解了,康熙盘算着该怎么再度开口,胤礽却是打定主意不给康熙解围。

“娴主子,主子已经到济南了,现在在城里酒楼中等着您,这屋子周围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的眼线,所以奴才也不敢安排主子直接过来,您看……”说着,来人抬眼看了看胤礽的脸色,看到胤礽瞬间黑了的脸,来人识趣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安静地等着胤礽的决定。

打定了主意,等容嬷嬷处理完事情回来,胤礽就告知众人下一个目的地是杭州,次日一早就出。

留在原地的荀睿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低低自语:“芸娘需要对得起她的人又不是我,我如何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令嫔闻言心中的高兴溢于言表,若不是还得在康熙面前保持形象,怕不是都要笑出声来。跟在康熙的身后一道走一道暗自得意。这一路过去,怕不出半个时辰就该传得满宫皆知了,看明日请安时还有谁敢对她说凭她也配痴心妄想的酸话怪话。

永琰却没有立刻起身,反而继续跪着道:“儿臣有一事相求,望皇阿玛应允。”

太医眼角余光扫了康熙一眼,见康熙脸上并不见怒色,这才小心地对愉嫔道:“娘娘请放心,五阿哥已经度过最艰难的关隘,等下臣再辅以针灸,稍后自可醒来,日后小心调养自不会落下病根。”

用过膳后,终于轮到解决永珏的吃食问题,容嬷嬷的情况虽不至于不能动弹,但脸色也是铁青铁青的,但任凭胤礽如何说,容嬷嬷也坚持要留下,说是不放心胤礽独自照顾永珏,胤礽无奈,只能让她留下,不过也没让她接手,只吩咐她站在一边提点就好,实在是胤礽担心容嬷嬷一个忍不住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胤礽看着护卫给那人的伤口上药,很明显可以看出那是一道划得很深的剑伤。胤礽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现那人身上衣着料子等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却与他们一行人易装所用的相去不远。再看看护卫们从男人身上找到的钱袋、银票和一把看起来像是被人经常使用的剑,胤礽大致能够断定男人受伤应该是江湖仇杀,但这个猜测却并没有让胤礽皱起的眉头放松。

何有功更害怕了,但皇帝的问话他也没胆子不回,只能缩了缩身子,抖着声道:“娘娘带着两位小主子,还有容嬷嬷和琉璃岫玉两个,昨夜宴会结束时,就随着赴宴的人一同离开了!”

小丫头认真听着,却并不明白胤礽为何突然说起这些。胤礽看着小丫头满是疑问的眼睛,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接下来额娘跟你说的话,关系到你的将来,额娘答应过,不会不要你,所以你的未来,额娘希望你能自己做出选择,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时间已经不多了,额娘也就直接说了”说着,又停了一会,看了看小丫头似乎已经反应过来,“额娘将要离开宫里,是再也不回来那种离开,你想跟着额娘走,还是留下?离开的话,你会失去现在尊贵的身份,也会永远背上逃避身为公主的责任的污名,甚至以后的婚嫁,都不可能找八旗贵族子弟,你能明白么?”

克善看着人都走开了,才抬头对着新月说:“姐姐,你就安静些呆在宫里为阿玛额娘和哥哥们祈福吧!不要再去得罪人了!这次你害得皇贵妃娘娘早产,还不知以后会怎样呢?”

终于,“哇”地一声,孩子出来了,胤礽也同时晕了过去。

众人都焦急地等在一旁,却听到太医说:“娘娘这是受惊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赶紧做好准备罢!”

一直走到毓庆宫门前,才看到吴书来等几个熟悉的面孔。胤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

长春宫

小丫头闻言高兴地一礼,道:“嗻!”然后就把本子递了过去。

“娘娘高见!”陈嬷嬷笑眯眯地应道。

这个时候,康熙才现,原来女子怀孕是这样辛苦的一件事情。之前因为胤礽的孕期状况并不明显,除了晚上有些睡不好外,也没有多难受。

李太医闻言暗道:娴贵妃的身子虽然一路来偶有不爽,但可没弱到哪去,连不易受孕都是自个造谣传出来的。心里想归想,说出来的却又是另一番话了:“娘娘近年来一直都在调养,身子早已无妨,如今突然昏迷,想是怀孕早期略有不适,兼之天气暑热的原因。好好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只是往后安胎药需按时喝。”

努达海笑了笑,想着也该让雁姬提前做好准备,省得到时出了岔子,临门一脚反而出错,于是便道:“我找人疏通好了,到时选秀,尽量让珞琳留牌子。”

新月胡思乱想的时候,西三所已经到了,富察氏下了辇,带着新月走进去,道:“往后你就住在这罢,前面是大佛堂,若你想为父母亲人祈福礼佛,可直接过去,有事可让嬷嬷通传,你先好好休息吧。一路辛苦了,明天暂且不必过来请安,先把规矩学起来再说。”

富察氏按下心中的不耐,自己的永琏也才走没多久,自己都只能忍着,端着,这个格格倒好,说哭就哭,这宫里是能随心哭笑的地方么?不过康熙早些日子就已经交代下来了,这位是忠臣遗孤,须得好好对待,自己身为皇后,掌管后宫的一切,可不能出半点岔子。因此,就算再不待见这位哭哭啼啼、没半点规矩气度的格格,富察氏也只能藏在心底,面上依旧维持慈爱。

想通此节,胤礽虽看着康熙气得跳脚的样子心下有些快意,终还是心疼多些。放下手中折子后,伸手边为康熙顺气,边道:“这努达海好没道理,有妻有子之人,且年近不惑,居然如此不知检点,与未婚格格牵扯不清,莫不是迷了心窍?”

康熙这般模样,对富察氏来说却不吝于再一次的打击。从前即便高氏再受宠,弘历对待永琏也是如珠似宝的,更隐隐有当成太子来培养的打算,如今换了康熙,本来算是正常的表现,在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个不上心了。

“嗯,荆州城有前明余孽作乱,端亲王八百里加急请旨调兵支援。”意在转移胤礽注意力的康熙随口说了个理由。

胤礽却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把钗环卸下,躺到了床上,岫玉无奈,只得吹熄油灯,退了出去。

容嬷嬷一撇嘴:“那算什么,往日高贵妃这事还做得少么?也没见她如何,娘娘您这不是真的不适么!”

这天晚膳过后,胤礽和康熙照旧在炕上下着棋,正下得兴起间,承乾宫的大太监何有功进来了。

自然,在太后那胤礽也收获了略带惊诧的眼神一个,不过胤礽数年前放出的无法受孕的风声,使得众人都没把他当做威胁。

康熙却是被胤礽的举动弄得一愣,心中想道:刚刚的棋路分明与保成相似,可若真是保成,又怎会如此表现,朕能认得出是保成,那保成绝不会认不出朕,莫非是朕想岔了?

按住有些心悸的胸口,胤礽深呼吸平缓下急跳的心,为心中那个认为弘历经遇刺一次,已经换了个灵魂的猜测一阵激动,又夹杂着患得患失的感觉。

太后还是坚持等太医把过脉确认康熙确实已无大碍后,才在富察氏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侍卫们一边放出信号,一边架起夏盈盈,弘历在侍卫七手八脚的帮忙下,好容易忍痛坐好暂时止了血。但心中那股恨意却愈演愈烈,被人欺骗玩弄于手心的耻辱焚烧着他那颗敏感高傲的心。

不过一会,看完信的胤礽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拿着信,嘴角翘起,在地上不住地转着圈儿,心中不断自语:不愧是爷的儿子,就是果决,弘历给弘皙提鞋都不配啊!老四到底是怎么教储君的,看看那拉氏记忆里那骄奢淫逸、好大喜功的模样,真是给爱新觉罗家抹黑。

至此,那拉氏的心愿胤礽总算了了大半,只要再解决了日后的孝仪纯皇后魏氏,胤礽占了那拉氏身体的一段因果就能了结了。

胤礽正有些不能自拔地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的时候,容嬷嬷眉开眼笑地立在一旁,开口道:“格格,您往后一定是位好额娘。养好了四格格,皇上太后对您的印象肯定也会好的。”

弘历闻言眼睛一亮:“这个法子不错,三阿哥就算了,朕打算让苏氏入主一宫,孩子她自己养就行了。这样吧,让高氏抚养五阿哥,你去安排一下。“

“能说得上话了,现在除了福晋身边的奴才,其他院子里的都安排好了。至于几个格格身边的小太监,也按格格你的吩咐,或引诱他们家人赌钱,或派人将他们家人打成重伤,或将有官职的弄出事,再出手救下他们,把柄也握在咱们手里了。”胤礽提到这个,容嬷嬷脸上马上放光,颇为得意地回报。

富察氏已经有了自己的阿哥,若这时富察格格和珂里叶特氏再生下阿哥,即使不能自己养,富察氏也没理由再抱到自己膝下,况且明年老四就去了,到时进宫的话,按弘历的性子,生下阿哥的人给位分肯定不低,只要能封为一宫主位,保住孩子就容易多了。

高氏闻言眼脸微垂,目光流转:“爷的怜惜妾身不胜感激,都怪那些奴才不晓事,大惊小怪扰了爷和那拉妹妹,妾身其实并没有大碍,爷快回去罢,莫让那拉妹妹委屈了。”说完,高氏抬手按住胸口,微喘了口气,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神色,眼神似嗔似怨,又喜又悲地盯着弘历。

虽然被下了面子,但总比真的跟弘历圆房来的好。

小丫头眼珠一转,从康熙语气中也听出了康熙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立刻腻到康熙身边道:“很高兴呢!儿臣还看了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可惜弟弟太小,还不懂说话,很多有趣的东西都没法跟我以前看。”

听到小丫头提起永珏,胤礽心中咯噔一声,其他事还好说,当日康熙对永珏的抗拒胤礽却是亲眼目睹的,眼光不由地紧紧盯着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