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在前头领路,嘴里也适时地给胤礽回报情况:“厨娘现那人后小人就使人把那人看了起来,当时有让人稍微处置了一下那人的伤口,但具体情况如何得等夫人过去看。”

康熙更奇怪了,心中暗道:保成这又是怎么了,平日要么就派人传话,要么直接找朕,何曾写过信了?

一切尘埃落定后,胤礽遥望养心殿的方向,心情复杂。即使已经心死,却依旧还会不舍,看来那人真是他命里的劫,斩得断联系,斩不断情!

克善只感觉手背上、头上、肩上、屁股上,大腿上,到处都隐隐作痛,可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成,也只得咬牙忍住,对着新月道:“今天上书房放假,并不用去上学,所以我才过来看看姐姐的。”

康熙的声音传进胤礽耳中,胤礽一直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似乎看到康熙真的在他身边,一只手被牢牢握住,仿佛要把力量传递给自己。

虽然没有摔倒,可是这么一吓,胤礽立刻感觉腹内隐隐作痛起来。

胤礽苦笑,他还是自恃过高了,总是会不经意被康熙的温柔体贴所迷惑,然后就开始较真。

回事的人看着富察氏惊讶的模样,稍顿了顿,才继续道:“奴才们还查到那努达海是他他拉氏的父亲,当初选秀时,就暗中打点过观察秀女的宫女和太监……”

尽管康熙派了太医院的院判日日给永琪诊脉,永琪的身体还是眼见着消瘦下去,人看着都快不行了。太医对此时讳莫如深,只是尽人事地开方子,愉嫔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私下里也是再克制不住,坐在永琪床前痛骂高氏。

“那咱们怎么做?像高贵妃那时一样么?什么时候动手?”陈嬷嬷问道。

钮钴禄氏看完半晌后,沉默不语,最后,在愈加凝重的气氛中开口:“既然皇帝你已心中有数,哀家也就不管了,只是娴贵妃生下孩子后,皇帝你还是要在这方面多加注意。

心中的兴奋之情无法言喻,康熙一挥手,让吴书来给众人下赏赐。

接人出来努达海是没这个本事的了,不过送人进去的话……想到选秀,努达海有了主意。珞琳今年十七,正是这届的秀女,若能留在宫中,就可以照顾新月了。

新月两眼泪汪汪地盯着富察氏,心中明白住宫里已成定局,看到皇帝的样子,新月也不敢再哭求,只能退而求其次:“皇后娘娘,奴才和弟弟都对努达海将军感激非常,日后可否出宫到将军府致谢呢?”

新月闻声一惊,脸色先是变红再变得苍白,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做了多么无礼的事来,心下懊恼万分,更加担心给皇后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为稍后提出的请求造成障碍。

同时胤礽也明白了康熙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一路上,那两人行事毫无顾忌,如此败坏名声的举止能报到康熙这,估计努达海所领军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

然而,这一世,可怜的永琏也并没有逃脱早夭的命运,于乾隆三年的十月,终于因病去了,富察氏伤心欲绝,当即病了大半个月。

而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想看着胤礽继续流露这样令自己心痛的表情,康熙决定用上自己上辈子绝对不会使用的办法——假装被朝事所扰,来转移胤礽的注意力。

“娘娘,皇上并没有派人过来传旨。”岫玉声音低低地,似乎怕惹胤礽不快,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眼看胤礽的脸色,眼看着胤礽的脸色越来越沉,岫玉几乎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但胤礽没有示意停下,岫玉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容嬷嬷晚膳时分前派人去听了一下消息……娘娘放心,咱们的人稳妥得很,没去皇上和皇后娘娘处打探,只是到钟粹宫那闲聊了两句就来回报。”岫玉又看了胤礽一眼,接着开口:“听说皇上晚膳摆在长春宫,至今并未离开……”

其实康熙起身时,胤礽已经迷糊地醒了过来,只是昨夜这具身子初次承欢,实在太累,是以根本无法顺应脑子里的想法起身,直至康熙离去,周身的力气才缓缓回来,头脑也渐渐清醒。想起昨晚的激烈,胤礽一时脸红一时暗恼,一时担心康熙是否会对自己的表现不满,一时害怕康熙觉得自己的举止过于放荡,不够矜持,整个一初与爱人偷尝□滋味的模样。

这一日的请安,酸味更浓厚了。

长春宫里各人闻言无不低头掩嘴偷笑,毕竟胤礽至昨天以前,还未破身的事情可说满宫无人不知,如今皇帝夜宿承乾宫,对胤礽来说还真是一件好事,一件意义讽刺的好事。

康熙看着胤礽脸上变得温暖而幸福的表情,一怔,不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把眼光放在棋局之上。

接旨的胤礽霎时懵了,自己才决定去偶遇,这会儿人家倒直接上门来了,不过来得正好。传旨太监走后,胤礽立刻唤来喜不自胜的容嬷嬷,按康熙的喜好,把晚膳安排下去。然后吩咐把棋盘在炕桌上摆上,准备一边打棋谱一边等人到来。

小丫头得了提示,脸上立刻带出甜甜的笑容,行了个标准的礼,脆声对着康熙道:“女儿给皇阿玛请安。”

因此,当康熙睁开眼睛后,看到眼前钮钴禄氏那张脸,即使心中膈应,还是张嘴喊了声:“皇额娘。”

弘历大为感动,当即决定临行前一晚与夏盈盈在初识的大明湖上细述离情,更为了不影响与佳人间温馨美好的交流,硬是将侍卫挥退十里。小船上只留两个侍卫,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代替船家,因为整艘船上就只剩4个人。

“哎……”胤礽不由地叹了口气,那副美人轻愁的模样看得小丫头两眼光,但小嘴还是抿得紧紧地,愣是一声不吭,生怕被胤礽再次伺机打击报复。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乾隆二年,出孝了。

心中涌动的情感让胤礽瞬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看着怀里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初生的自己,一样的“生而克母”。

弘历却是亲自来了长春宫:“这些天辛苦你了,做得很好,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真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那么熟悉的地方,只是少了那个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人,看起来也会那么陌生。

“放心,苏氏已经确定是怀上了。咱们能知道是因为恰好在她刚有孕时就注意到她们的反常,你也听到了,她从第二个月开始就把痕迹给抹了,要不是正好赶上,等知道消息她都过了头三个月了。至于高氏,之前着了福晋的道,正恨得牙痒痒呢!现在加上咱们故意透过去的消息,小心之下出手,必是没问题的。她也曾遇喜的呢,你可别忘了。”

“那好,把今天诊脉的结果好生透给她知道,想必她主子得了准信,往后也不会再花太多功夫盯着咱们院里的事了。”

在富察氏跟陈嬷嬷说话的时候,胤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对着几位点头示意,又与高氏相互见礼后,胤礽总算是把弘历后院里女人对上了号。

弘历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修饰幽雅,摆设恰到好处的室内,气质出尘的纤弱美人正靠躺在炕上。眼波盈盈欲滴,眉尖微颦,小脸面向窗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只显出一段冰肌雪肤的脖子和弧线优美的尖俏下巴,好一幅美人闺怨图。

那拉氏毕竟是雍正亲指的侧福晋,弘历也不能就这样看了人后觉得不满意拔脚就走,怎么着也得应付过今晚,大不了以后不进这院子也就是了。

悠悠茶香中,胤礽慢慢地,把以后的生活一一安排好。只等着进了王府,改了那拉氏的命运,免受那干女子和弘历所给予的屈辱。最重要的,还有,静静等待着,那可能出现的人,那实现心愿的一丝希望。

新月闻言呆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努达海确是一副怒愤填膺的模样对着克善大吼:“克善,你怎么能行此不义之事,你姐姐在荆州一路护着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哼!”努达海的话还没完,康熙就冷哼一声,示意一旁的小太监上前堵住了努达海的嘴巴,而克善早在说完话后就又重新跪好,并再次开口道:“皇上,如今新月已非端王府之人,如何处置听凭皇上所言,至于奴才姐姐犯下的罪过,请皇上示下,奴才一力承担!”

康熙心下对克善的作为点了点头,虽是异姓王,倒也懂进退。

“你本是忠臣遗孤,有功于朝廷,朕本欲让你不降爵袭亲王位,如今新月犯此大错,那恩赏也就没了,待你成年,就降一等袭爵罢!”

克善领旨谢恩,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不理会新月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姐姐的死活,告退了。

新月这时候才仿佛明白过来,大声悲呼:“不!皇上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新月有错就让新月以死谢罪吧,请不要迁怒他人……”

康熙刚刚才稍稍平息的怒气却如浇上油的火苗,腾地一下又燃了起来,让人把新月的嘴堵上后才慢条斯理地道:“真真不知所谓,你们想死,朕还不想成全你们呢!”康熙讥讽地看着地上两人,又接着道:“既然努达海你说愿意放弃一切,那么从今日起,夺去一切官职。至于新月你,你不是不在乎一切么?想必格格这个身份你也很是看不上眼的,那么即日起新月格格暴毙,侍女如花就给努达海你带回去当个通房丫头吧!记住,如花永远只能是个通房,不然就是死!”

两人闻言,目眦欲裂,拼命挣扎着,口里呜呜直喊,但康熙旨意已定,没要了他们的命,已是觉得这种人让其立刻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在让人把两人带下去前,康熙又加了一句:“如花孝期与人私通,先行了藤刑再放出宫去。

看着因为自己的命令而状若疯虎的努达海,康熙心中一哂:真是一对虚伪的狗男女,说着多么好听,还不是一听到没了身份地位就失态!

处理完那些个糟心事的康熙,又拿出胤礽的信看得失神。然而养心殿里的平静还没持续一会,被康熙遣到外头的吴书来就匆匆又进了来。

看着吴书来,康熙眉头微皱,却在下一刻被吴书来的话给拉回了放在胤礽身上的心神。

“皇上,永寿宫来报,五阿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