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过,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热热闹闹地拉开了帷幕。

终于,新月的话说完了,经历过努达海的不着调和毫无廉耻,这回面对新月,康熙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的了。虽然心情依然不好,但总算克制住没有大脾气。只是声音冷冷地:“既然你感激朕的恩德,那就好好受着罢!以前从没有过奴才奉养主子的道理和先例,以后也不会有。安心住在宫里为你们父母守孝吧!”说完,康熙向钮钴禄氏告退,一拂袖,离开了。

而打量完新月的诸妃,心中对新月也稍有不喜。不管怎么说,这年关将近,穿着重孝进宫,实在也太不像话了。

看到康熙明显压抑着怒火地进了来,胤礽不禁略有些好奇,最近朝中应该没出大事,记忆中乾隆三年年末也没大事生。因此对于康熙如此愤怒,胤礽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李太医的精心调理下,胤礽早年因心思郁结而略有亏损的身体渐渐康健,和康熙之间的相处也愈见和谐,两人之间的感情益亲密了。

看着眼前的一派花红柳绿,富察氏暗下决心,不管怎样,只要是能把皇帝的心留在长春宫,那就去做。

这头康熙想得好好的,甚至认为这是自己对胤礽的爱护。殊不知胤礽根本就不需要康熙这样的体贴,为了康熙,他甚至能对钮钴禄氏的刁难、无礼和后宫诸人的嘲讽隐忍下来。若与康熙去临幸他人相比,胤礽甚至愿意放下曾为皇太子的尊严,也在所不惜。可惜心意未相通的两人,此时是无法知道对方的决定的了。

盯着被自己吮吸得艳红的唇,康熙再度俯下身去,双手也不空闲,熟练地挑开扣子,几乎转眼间,两人就裸裎相对,肌肤相贴。康熙的吻也从胤礽的唇上离开,由脖子到胸膛,下腹,慢慢地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打下一个个绯红的印记。一边吻着,双手一边游移在敏感处不断地挑逗着胤礽的感觉。

只是这一夜,各宫却不那么平静了,皇帝连着两次宿在承乾宫,给后宫诸人带来了一丝威胁感,暗流开始涌动。

送康熙离开后,胤礽也略略收拾一番,带上容嬷嬷等,往长春宫给富察氏请安去了。

结果一抬眼,看到康熙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才稍稍降温的脸颊再度烧红。

下了决心的胤礽,立刻就吩咐容嬷嬷收拢人手,让各处的人都安份下来,再不许有出格的动作。毕竟,若养心殿那位真的是康熙的话,以康熙的精明,平素弘历不会注意到的细节肯定会被康熙所现,还好之前最多也只是在弘历后院吹吹风,推波助澜一下,最后结果还是给弘历多添了几个阿哥,即使被知道了,也坏不了事。当然之急,是先得与那位近距离接触一番,也好试探试探是否内里是否真的换了人。

拿定主意后,康熙正欲转身离开,不料此时胤礽仿佛感觉到有人到来,回头抬眼往康熙的方向望去。恰巧与康熙的目光直直对上,两人一时都有些怔住了。

不过,很快,随着弘历一干人秘密到京,胤礽的所有计划流产了,再不用烦心。但另一情绪开始煎熬着胤礽的心,让他恨不得手边立刻出现上辈子用惯的鞭子,冲到养心殿去,好好教训弘历一顿。

弘历一见那盘坐琴前纱巾半覆脸庞,只露出两弯细细柳叶眉,一双似喜非喜、似嗔非嗔含情目的女子,神色瞬间恍惚,脱口而出:“雨荷!”

这下可好,那些有的没的叫这丫头全学了去,怎么当初就没现这孩子记性这么好呢?

富察氏听了弘历的话,暗地里恨得牙痒痒,好个苏氏,皇上居然这么记着她。

“格格,您要抱抱四格格么?”容嬷嬷话音有些飘,听得出她心里的高兴。

“娘娘,咱们该怎么着?万一皇上真的应了高氏,把五阿哥记到她的名下,那对咱们二阿哥可是大大不利呀!”乌嬷嬷担忧地说。

七月十五日,金氏生下了四阿哥永珹。

容嬷嬷的行动非常迅,胤礽交代下去的事,五日后都得了回音。钉子来报说苏氏近日不知为何,与金氏走得很近。而高氏那边,则突然对一向木讷,在府内只比胤礽略有存在感的陈氏和一贯谨小慎微的珂里叶特氏格外热忱起来。

李太医也是见怪不怪,脸上毫不动容,直接把诊脉结果说了出来:“侧福晋的身子康健,只是略有些郁结,微臣开一剂方子略微调养即可,可用可不用。”

众女起身施礼后缓缓退出了正厅,富察氏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转入暖阁内。

说着,一指坐在她左手下方第一位身量苗条,貌似病西施的女子:“这是高侧福晋。”

“奴婢必不负格格所望!”胤礽话音刚落,容嬷嬷和两个丫头立刻跪下齐声道。

就在胤礽被折腾得心中不断碎碎念的时候,弘历带着一身的酒气进来了。

容嬷嬷轻应了一声,带着丫鬟们退了下去。

胤礽闻言果然呆住了,脸上表情呆滞,一时间居然半点反应也无,紧接着脸上神色开始变化,然而却不是如康熙所料的欣喜,而是带有几分恐惧,几分抗拒,那几分不自觉的喜气夹在其中,反而不明显了,不仅仅胤礽,连一直关注着他的康熙都因为胤礽脸上太过明显的恐惧和抗拒而没有现。

因为对胤礽上了心,康熙对胤礽表现出来的恐惧和抗拒就更加难以接受了。心中疑惑:难道景娴并不愿意为朕诞下子嗣?是了,不然当初景娴就不会想方设法传出自己不易受孕的消息!可景娴爱着朕这明明就是她亲口说的呀?

饶是再英明神武的帝皇,陷入情爱中也只不过是个会忐忑猜测爱人心思的常人罢了!这个时候的康熙,完全忘记了胤礽弄出那个消息时,自个还没穿到弘历身上呢!既然爱着他,胤礽又怎会让弘历近身呢!

康熙胡思乱想的时候,胤礽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要知道,胤礽的额娘仁孝皇后就是在生下胤礽后就难产去世的。对于生产,胤礽天然就有一种畏惧感,况且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胤礽过的每一天都仿佛是偷来般,如今怀了孩子,万一熬不过去,那就再也不能与康熙在一起了,一想到这点,胤礽心中的恐惧就无法压抑地四处蔓延,仿佛一张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

同时,作为一个男子,纵使为了康熙,可以屈居其下,可以以女身活下去,可以勉强自己在康熙临幸他人时不流露出嫉妒,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骄傲,放弃自己一身所学,只是呆在后宫与一群女子周旋。但是,这种种都不代表着,胤礽对自己生儿育女的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坦然接受。毕竟胤礽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虽然以那拉氏的身份活了近五年,但他的灵魂依然是爱新觉罗胤礽,让一个男人去想自己生孩子,这不是搞笑么?

因此,乍闻自个怀孕的消息,胤礽会表现出抗拒就不奇怪了。

当然,胤礽心中所想康熙是无法知道的,所以,康熙在压下心中难以抑制产生的种种不安后,一把握住胤礽的手,双眼紧紧盯着胤礽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和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问道:“景娴,有了朕的孩子,你是不欢喜么?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知为何,康熙并不愿意看到胤礽勉强自己,于是不待胤礽答话,狠了狠心,又接着道:“如果你确实不想要这个孩子,朕让太医帮你打掉。”

话一说出来,康熙的心不由一痛,这是他们的孩子啊!刚听到太医报出喜讯时自己有多么欢喜,现在就有多么心痛,但是就算是这样,康熙也没有打算改变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

康熙的话打断了胤礽的纠结,虽然心中有着种种的障碍,胤礽却是从未考虑过不要这个孩子。这是他和康熙的孩子,就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可也是这段感情存在的证明,胤礽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胤礽正欲回答,却被康熙接下来那个打胎的决定给吓着了,立刻抓着康熙的手,道:“不是的,臣妾要这个孩子!”

看着胤礽因惊慌而使得刚刚才稍微恢复红润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康熙刚刚提得高高的心才放了下来,带着高兴和心疼把胤礽搂进怀里安抚道:“别慌,都随你意,朕也是很高兴有这个孩子,既然你也要他,那咱们就好好保护着他直到生下来。”

胤礽在康熙怀中情绪慢慢安稳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康熙刚刚话里的意思,心中甜蜜:皇阿玛,你是否对儿臣也是动了心,所以比起你的子嗣更在乎儿臣的想法呢?

这一刻,心中种种烦忧仿佛瞬间消失,胤礽伸手回搂住康熙的腰身,整个人埋进康熙的胸前,汲取着康熙身上的温暖,嘴边缓缓绽出一朵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