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力量﹐不是死篆字库就是那个神秘的胎境﹐可惜现在只剩下的意识﹐字库和胎境都进不去。

仙卷光辉所及之地便是他的修练之所﹐连意念都不需要动﹐死气疯狂地往体内钻﹐此刻的他无疑是世上最幸福的修练者﹐甚麽也不必做就能等到修练的成果。

惊叫、咆哮……夹杂在这样的声音中﹐池横拳神色越来越凝望﹐眉头皱紧。

在他身边﹐那些强大的追捕者早已被强烈的力量撕成了灰烬﹐与碎石碎林混杂在一起﹐在天空之间不断地飞扬着﹐折花笑的脑海中依然浮现着对手化成灰烬之前的表情。

朗月皎皎﹐苍林幽幽﹐山溪潺潺﹐鸟鸣嘤嘤﹐山风时而攀峰狂啸﹐时而入谷潜走﹐时而林冠奔腾﹐时而划水而游﹐太和境内一片宁静详和﹐丝毫没有大战开幕的紧张气氛。

折花笑没有参战﹐与伯恒等人坐镇远峰﹐静立眺望﹐居高临下﹐山林间的变化一目了然。

太和道尊拍拍他的背部以示安慰﹐目光落在仙卷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凝望。

那就谢谢了﹐我还指望着养家糊口呢……啧啧﹐这就是仙门﹖真不起眼。

妹妹是个天才﹐符性十二级﹐天地源能节点更是多达三百余﹐家族衰落百年﹐已经从世家天榜跌到了人榜﹐再也没有出来支撑怕是要掉榜了﹐有她在﹐家族就还有兴盛的一天……以前她是树顶﹐我是树根﹐我天天仰头也未必能看见她﹐围着她的人太多了﹐就算她要看我﹐怕是也没有下视的空间……

众人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第二个反应还是不可能﹐就连他们也不可能这麽轻易地破境而出。

哲岸也激动起来﹐放下折花笑便冲到溪边举臂高呼﹐一下子便将目光吸引而来。

诗师啊的叫了一声﹐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心里深处被深深撼动了﹐脑袋仿佛被甚麽狠狠敲了一下﹐竟比从谷顶摔下来更加晕眩。

不要慌﹐镇定﹐镇定﹐玄境组阵﹐快组阵!

惊声四起﹐天空如同走马灯似的不断变换着气象﹐时晴时雨﹐时雪时电﹐时而雷鸣阵阵﹐时而浓雾迷踪﹐心智稍有不定者便无法在这瞬息万变的环境中保持平静﹐更大的混乱也由此而生。

不得以﹐突击小队分成几拨﹐十几个人联手去对付一只蛮兽﹐这在外面是绝对无法想像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们一个个还是显得颇为吃力﹐汗流夹背﹐神魂无定﹐毫无一方精锐新秀之姿。

新秀们与太和道徒的差距仍然巨大﹐现在恐怕连出去都未必能如愿。

与此同时﹐字库的边缘虚空凭空跳出一团墨青色的漩涡﹐如同一座风暴之眼﹐透着隐隐煞气。

这里植物众多﹐能感觉到生命力吗﹖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折花笑一马当先﹐飞快窜了下去。

上弧城是特例。

诗师的脸早就红到耳根子後面去了﹐虽说名份归属﹐但这种亲呢之举还是头一回﹐又几乎是在众目之前﹐又羞又窘﹐只是对答案的好奇过了羞涩﹐轻轻又问﹕怎麽会是骗人的﹖

诗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掩着唇﹐娇嗔着白了他一眼﹐还刮着脸做了个羞羞的手式﹐俏丽可人的模样把折花笑弄得晕晕乎乎。

只要杀了他﹐我就会好。

好在他又不是玄士﹐戴不上紫肩﹐就无法冲击真正的强者。

荀束剑神色极为不安﹐素来高傲的他此刻也忍不住找到同窗﹐寻问他们的意见﹐五十几名太学生挤成了一团﹐小声商议的应对之策。

荀束剑甩身走出人群﹐朝着西京玄王躬身一礼﹐气呼呼道﹕玄王﹐侄儿请求与那个小子决一死战。

哪能不值﹐难道你们两个的命就不是命﹖世界崩坏﹐哪有容身之处。

我﹐我去找父王﹐我让他收回命令﹗池鄱鄢急满头大汗。

西京玄王卻沒有離開﹐站在桌前看了一眼詩師﹐又望向折花笑﹐投射而來的目光平靜而充滿自信﹐沒有殿中其他年輕人的浮躁﹐嬌縱和傲氣﹐完全是另一種氣質﹐卻更為吸引。

妹妹别来无恙?

太学生们更是目瞪口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谈仁诰的脾气,敢动太学生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实在想不通这两个少年如何逃过大劫。

他知道折花笑绝不是容易被摆布的人﹐敢在这王府打人必有所持﹐此时还是一脸从容不迫的表情足见他胸有成竹。

折花笑澹然静立﹐眼神如水﹐平而不波﹐如同一方坚石。

折花笑随意甩眼望了一眼﹐只一眼﹐他惊住了﹐身子仿佛触电颤抖﹐随即僵直在那里﹐吃惊的表情与周围的人如出一辙。

刚刚接近圈子﹐扑面而来的便是浓烈的青春气息﹐一张张鲜嫩的面孔﹐灿烂的笑容让青春张显﹐然而听到彼此间的对话﹐折花笑不禁一愕﹐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竟是如此强烈。

大人放心﹐我们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否则也不会跑来葛府﹐西京城可以卖出好价钱的地方多的是。折花笑调侃一笑。

看着两个少女嬉戏着滚作一团﹐折花笑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上次像这样与同龄人一起玩耍谈笑还是在安乐营的日子﹐已经好几年了。

嗯……葛氏宗学好像更强一点……只是……苍府道院对我有恩!不是他们收留﹐我和爷爷都也许就撑不到今天了。小浅支吾片刻﹐一脸犹豫之色﹐停顿了片刻後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将来的事我听哥你的﹐你要是没有留下来的打算﹐我去哪都行。

折花笑怅然望着东方的天空沉寂了下来﹐过了後久才呢喃着道﹕她是个天才﹐很优秀很优秀的天才﹐一家子都指望着她﹐想必肩上的压力很大﹐有的时候被人期望太多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河风轻荡﹐拂动着衣角与丝﹐折花笑坐在河边﹐手托着腮帮子望着隔河相望的西京城中心区域呆。

第一次将《一戮》之技用於实战﹐多少有些检验成果的目的。

你的民籍已经挂在他的民籍之下﹐可以说尘埃落定﹐不过他要想带你离开﹐也不是那麽容易﹐城中名门世家的青俊子弟﹐各大学府的优秀人才﹐都在暗中准备给他设绊﹐甚至还听说有人想暗杀﹐嘿嘿﹐手段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最近好像没怎麽去道院嘛。

从小到大﹐若说有甚麽比家族的同辈强的﹐便只有那把天籁般的嗓子﹐只要听过谁也不会忘记那带着天地苍茫味的歌线﹐不过一个男人嗓子太好也容易受人白眼﹐总会有人揶揄他不如出门卖唱或许更有前途。

真热闹啊!

话一挑白﹐众人的脸色都变了﹐逍薄烟加上化名袅娆的原沁遥﹐怕是巴陵玄王都得退让三分﹐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

玄士们再也顾不得面子和身份﹐更没有人再去想甚麽珍奇宝物﹐剧变之下﹐连草都荡然无存﹐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哪敢再有奢望。

这边时刻准备应付更危险的剧变﹐玄士们那边也是战战竞竞。

人已将死﹐何必再逼﹖即便面对玄王﹐袅娆也没有服软的打算。

看到折花笑再度回归﹐予试平夫妻越感激涕零﹐从来有过谁成功逃离了太和生死境还会回来﹐其中含义只有他们夫妻能深深品味。

既然一戮不能破境﹐千残唯破是仅存的希望﹐然而要想做成这篇千字文章﹐短时间他必须跨越两道大坎﹐一是上篇全字活化﹐这一坎好过﹐最短半日﹐最多两日必成。难的是第二道――上篇全字镀化。

陌怀远忽然笑了﹐随手搬了椅子坐在折花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