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薄烟和池横拳相视一笑,太学游访团这一亏算是吃定了。

听说当今太学最出色的人才在外面被人揍了﹐谈仁诰当场暴跳如雷﹐连西京玄王都压不住﹐只好把打人的少年唤了进来。

是我大意了﹐不过他们不是随从﹐而是我新聘请的客卿。

荀束剑动了﹐手缓缓移到被打的脸颊﹐皮肤的刺痛感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他被打了﹐而且是被一个卑贱的白肩平民当着高贵的宾客们打了他一个耳光﹐痛感突然变得火辣辣﹐并延着血脉一直燃烧到全身。

第一眼看到这条装束时﹐葛汉民着实被吓了一跳﹐单是那件袍子就不是轻易能买到的﹐腰带﹐靴子﹐武士冠﹐手套……虽然不知道来历﹐但看上去都非凡品﹐单是这一身装束﹐就不是葛府能有的﹐再也不敢有一丝怀袍。

葛汉民对他的来访倒是颇为期待﹐在轻易不见客的小书房接见了他。

还没入学吧﹖要不要考虑一下苍府道院﹐实力一流的学府哦!雀斑脸青年眯着眼睛问道﹐语气中竞争味儿十足。

刘爷﹐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好整以遐地站在人群之中﹐折花笑越来越觉得扮成清蕃流民实在是神来之笔﹐流民身份虽然极低﹐用的好反而是最好的掩示﹐反正流民不需要任何户籍证明﹐最适合他此刻的情况。

得到池横拳点头同意逍薄烟继而侃侃又道﹕无论这个折花笑是不是天爵榜上的折花笑﹐眼下并不重要﹐那是天爵榜﹐而不是实力榜﹐短时间内不可能产生直接的威胁﹐更何况你对诗师有护佑之恩﹐我对那少年也有协助之恩﹐以我对他们二人的了解﹐绝不可能做出甚麽倒行逆施的事情。袅娆的性格虽然有些变化﹐又突破至七叶境﹐实力和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但她终究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三个人组合起来﹐或许直接可以压制玄皇节躁动

仿佛甚麽也没有生过﹐一切复归於静﹐这场没有声响的较量又回到原点。

诗师依然静立﹐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认命。

他没病吧﹖

少女不好再拒﹐低低地道了声谢﹐羞红着脸接下手巾﹐拿着水巾轻轻地抹拭着乌亮的丝。

这便是太遥三京一都中的西京城。

此事还是先看神都的打算﹐单看殇远秋的实力﹐恕我冒昧﹐恐怕需要再多几位玄王玄公的鼎力支持﹐一两个人只怕拿不下他。逍薄烟说完睨了一眼袅娆﹐意在眼中。

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太阳爆炸的画面!

回望空间﹐一个巨环悬在其中……不﹐准确地说是马蹄铁状﹐一个小小的缺口让环状变得不完整﹐因而便有了始点和终点。

袅娆一声冷哼﹐不知是不是受到折花笑的影响﹐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温柔美人了﹐骨子里的韧性与刚性被勾了出来﹐二话不说一抬手便一道白芒射了过来。

我的力量境界不够﹐短期内必须攻破两道大关才有机会﹐只是时间不足﹐现今唯一的办法只用寿元换取力量﹐毒是最天然的转化物﹐可以用来强行提昇境界﹐唯一的麻烦是我的寿元﹐不知道够不够。

没有中篇和下篇﹐他此刻可以使用的只有上篇――破雪

没恶意﹐是有事相求﹐这里……不太好说话。折花笑神色淡然地扫视了左右。

倒是你……或许有点机会。

为何﹖老头伸长脖子一脸的好奇。

蓦然回﹐另一种笑容爬上脸颊﹐少年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辉。

折花笑大惊﹐连忙扶两人起身﹐又看了看襁袍中的婴儿﹐小家夥似乎感觉到折花笑的善意﹐眨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出轻爽的笑声﹐瞬间化尽了少年的杀意。

不会吧﹖这就……活化了﹖

玄公!不仅在太遥﹐即便放之天下也算得上的绝顶高手﹐折花笑自知一个万个自己加起来也未必能与之匹敌﹐他若找蹅多少有些麻烦﹐心里戈登一下。

空气中响起一声整齐而响亮的抽吸声﹐巴陵玄王的部下们惊叹之余都投以同情的目光﹐面对一代玄王﹐少年能不卑不亢﹐从容应对﹐都对他有些好感。

今日﹐榜单又变了﹐天爵小镇一阵沸腾﹐前几日排在第十二的名字突然爬昇两位﹐进入十大﹐立即掀起巨震﹐各国都在研究变化带来的後果﹐如今余震未消﹐榜又生变﹐人们的好奇心比平时更重。

字字铿锵﹐言之凿凿。

正因为太简单﹐所以没有人想得到﹐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陌怀远默念一声﹐得到少年的眼神回应後右手利落地挥刀而下。

残阳夕照﹐晚霞生辉﹐天边被渲染得无比艳丽。

甚麽也不用问﹐我死不了。

谈仁诰也坐不住了,含笑道:玄王,你看他们几个相谈甚欢,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让他们同座?天下至幸若过于挚友重逢。

何必急于一时,先入席再说。

西京玄王一句话便否了建议,让谈仁诰多少有些颜面无光,可对方所言在理,又不想过白的表露己方用意,只得怏怏坐下来。

姐姐快来。

小浅迎著诗师走了上去,亲呢拉著她的手里往席上走去,直看得太学青年满眼愤恨。

诗师是个明白人,西京玄王坚定的口气中她察觉到座位的安排别有用意,似乎在玄王心中这两位白肩的地位甚至在太学宾客之上,心中不免有些纳闷,直到小浅轻轻地在她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她才恍然大悟,呆若木鸡地看著自斟自饮悠然自得地大男孩。

他……就是我的归属﹗

诗师做过无数猜想,但总是无法完整地勾勒出完整的形象,因为她所获得资料差异太大,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的行为,没想到竟在这样的宴席上相会,这时才明白安排同席的原因,论理她现在的身份正是这个大男孩的奴仆。

看著美貌绝伦的少女贴著折花笑坐了下来,不少青年妒忌地眼中冒火,其中包括了许多西京本地的青年,甚至还池横拳的儿子,妒嫉之火几乎要把这千秋殿点燃。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玄王到底在搞甚么,不让太学那些家夥亲近是对的,但也没有理由便宜了那家夥﹗

折花笑总是旁若无人地做著自己的事情,甚至没有起身迎接,只是慵懒地斜歪在桌边,近距离打量如同一朵桃花飘至的诗师,眼神依然平静,让与之相对的诗师感到难以置信,刚才那些旧友们的目光都包含著裸的求爱意思。

就在诗师有些不知所措之时,白肩男孩突然做了一个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他将身子探前,嘴巴几乎贴到诗师耳垂,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笑道: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