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挖出真相﹐片刻後微微一笑﹐不知道乾坤雷最後会落到谁人手上﹐这种天地至宝恐怕就连玄皇也不多见。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至正﹐事至轻。

折花笑拔出血刀﹐冷冷地看了一眼﹐眼中风暴凛洌﹐怒意化成了杀念﹐竟由虚化实﹐在空中飘荡。

空中﹐飞行符车上强者如林﹐情况要好的多﹐银浪骤至之际﹐玄王玄公们慌忙张开境﹐将人车收纳其中﹐在银浪中宛如一排巨筏﹐荡然而出﹐稳稳地飘到了生死境外。

你你你……青年玄士颤抖着手指指向折花笑﹐突然身子一倾﹐噗的一口吐出一口血﹐连带一颗门牙滚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有晕血之症﹐青年脸色大变﹐青中带白﹐与僵屍无异。

玄王大人。逍薄烟朝着老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态度挚诚至极。

此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出乎意料的强悍﹐符医看过了﹐伤口癒合度惊人﹐甚至有些不合常理﹐说不定在狼山域吃了甚麽珍品草药。

扑通几声﹐卫士直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後﹐现周围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时间凝滞。

最可怕还是两条腿﹐坑坑洼洼地存在着七个大疤﹐每一个都至少有拳头大小﹐表皮凹陷﹐像是血肉被甚麽胁量硬生生挖走了﹐好不惊人。

国相院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事情的结局。

悬浮符器促使太遥国产生了更加节省空间和土地的叠层式农耕作方。任何一座城市的外围都可以看到整整齐齐﹐一层层飘浮在地面的符田﹐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托盘﹐托盘内种植着符粮。

境主献祭於天地﹐以生死之气引动天地之气﹐揉化为灵能﹐灵能聚合成境﹐便有了这片空间﹐而灵能一但出现﹐境主的生命力就会不断被吸附﹐直到生命终结﹐太和生死境自然消生﹐所以要想破境﹐唯一的方法就是阻止天地之气与生死之气的揉和﹐阻止灵能的产生﹐可是――

老头眼珠晃了一圈﹐纵望天地後又道﹕

世间强者如林﹐可能与天地抗衡的又有谁呢﹖境主之危在於生机外流﹐无法补充﹐只出不入岂有不亡之理﹐若想活下去﹐若不成环﹐必须断流。

成环﹐断流……折花笑嘟囔着

折花笑倒吸了口气凉气﹐若能与天地抗衡﹐恐怕已经是仙人了。

倒是你……或许有点机会。

我!折花笑面露惊容豁然而立。

连世间强者都不行﹐他行﹖

别人的力量再强﹐强不过天地﹐终究要被天地之能吸收﹐唯有你身上的力量﹐诡异莫名﹐竟能能反向吸附灵能﹐这不就是机会吗﹖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力量可以包裹住境主﹐就能切断境主与天地之气的接触﹐灵能一失﹐生机便不再流失﹐这便是断流﹖

孺子可教﹐正是如此﹐但是――老者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切断献祭是要受天谴的﹐没有人知道会有甚麽事情情﹐也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就我猜测﹐切断献祭之时﹐天地之力汇於一人﹐胀也能把人胀死。

折花笑倒吸了口气凉气。

在做出决定之前必须想好了﹐否则一但天谴所至﹐悔之晚矣。

悔倒不会﹐决心救人﹐管他生死﹐我这条小命原本就是骗来的。

老者神色巨震﹐吃惊的看着少年﹐随即化成了柔丝﹐和譪地道﹕小哥天性豪迈﹐真英雄本色﹐倒是老朽迂腐了。

折花笑耸耸肩﹐赞美并未让他有任何兴奋﹐反正意志有些低沉﹕还未功成﹐力量无法外放﹐不过这倒不是难事﹐眼下或许就能功成﹐然而我手里没有技法﹐空有力量无法应用也是不行。

问心无愧﹐便求尽人事便好﹐小哥胸襟广阔﹐切不可因此意沉。

我也算是个没心没肺的﹐意沉这事与我缘。折花笑抬头笑笑﹐话锋一转﹐玄道或其余诸道可有方法﹖

老者颇不以然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破境之法显然而见﹐就看如何施法﹐玄道对於天地源能的使用压榨到了极点﹐尤其是神符之道﹐一味的借天地之力为已用﹐效果虽然极好﹐但非己之力﹐对於仙途无益。

折花笑看着他笑笑﹐越来越相信这个老头也是太和道门徒﹐而且地位不低。

既然神符之道和天地源能应和﹐能否切断灵能﹖

你不懂神符之道﹐玄道的神符之强在於聚能﹐把神符扔进灵能﹐就像把山溪之水引入大江﹐水势更强﹐如何切断﹖

折花笑眉尖又皱了起来﹐似乎还是要从生死绘着手﹐只是……

我不是看不起玄道﹐一道兴﹐一道衰﹐自然因缘定﹐玄道之成在便在於符道﹐让一个只有五分力的人可以使用十分之力﹐修练轻松﹐易见效果﹐换了谁也先选择这类道法﹐但外借之力依然是一个借字。

对了﹐九叶境如何﹖

九叶境!老者大为动容﹐与之前从容淡定的样子截然不同。

折花笑见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被老者的言论打击了。

九叶境固然不差﹐不过玄道之力终究是常人之力﹐与你这死气能吸附灵能不同﹐玄道若想破境只能强破﹐若没有压倒天地的力量又怎能成功﹖但若是有了压倒天地的力量﹐早就踏入仙门﹐又怎麽会留在世间﹖

这也不行啊……

若此人在踏入仙门之前突破一叶境﹐然後出手﹐或许会有机会﹐但九叶至一叶﹐可不只是数字不同那麽简单。

折花笑神色暗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九叶至一叶差距多大﹐但想到袅娆突破九叶境时的欢喜﹐肯定不可能在赶在境灭人亡之前提昇至一叶境。

这麽说境主必死无疑﹖

生死同道﹐也是必经之路﹐他应该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不行――折花笑腾的跳了起来﹐一脸肃容﹐孩子才刚百日﹐这麽小就失去父母太可怜了﹐不到最後我绝不放弃。

老者微微颔﹐眼眸间却蒙着一层怜意﹐看少年谈吐有秩﹐显然不是平常人家出身﹐然而三无人才在大户人家的命运﹐天下人尽皆知﹐命运只怕比那襁袍中的婴孩好不了多少。

实在不行……我只有拼死一抟了!折花笑用力咬下唇﹐噗的一下﹐血从牙缝间流了出来。

迷迷山﹐上弧城东的一座小山﹐巴陵玄王的橘色符车便悬停在山头﹐车上灯火通明﹐在黑夜中犹如旭日夜昇﹐大半个上弧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如此异像在上弧城的平民眼中并非好事﹐阴森森﹐橘灿灿﹐隐隐有种妖孽横生﹐乱世到来的感觉。

诡异的气氛迟迟难以平息。

车上却是另一番景像﹐越来越多的玄道名士赶到这里﹐地位稍差的都被赶下了车﹐身份最低也是上境玄士。

此时﹐太和生死境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疥癣之疾﹐而且妖孽大祸﹐就连巴陵玄王也一改平静的恬静﹐那一波银浪让她感觉到献祭生命的强悍。

逍薄烟或许是唯一不为所动的人﹐坐在自己的飞行符车上悠然地喝着茶﹐弟子和亲信们都到了﹐安坐身边﹐准备做一个真正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