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怨咒﹐其实一类玄术﹐玄术将力量打入对手身躯并不形成直接攻击﹐而是做为一个转化器﹐将对方所吸纳的天地源能变益为害﹐反噬其身﹐此法有些阴损﹐就像是受了天地之咒一样﹐故名怨咒。

似乎看到了白河玄﹐金橘色的巨型符车靠了过来﹐甲板上静着一群侍从﹐衣着整齐华美﹐气质优雅脱俗﹐肩头清一色的紫肩﹐神情肃穆﹐不苟言笑﹐足见其心性。而人群正中坐着一名黑衣老妇﹐神形削瘦﹐如同一株枯死的老树﹐唯有那双小眼睛透着灵动﹐又似老树新芽﹐生机都隐藏在内﹐左手持着鹿杖﹐

原来排名的依据是境限﹐所谓境限﹐是指修练最终境界的极限﹐好比酒瓶﹐装得多少取决於瓶子大小﹐瓶子越大﹐可装的酒自然越多﹐境限也如此。

以茶道入仙道﹐原本就是茶道的存在价值﹐论境界我还不如他﹐茶道至少六段

闭嘴﹐闭嘴﹐还有两天﹐你等死吧!

陌怀远一脸黑线﹐不带这麽玩人的﹐这到底是凌迟还是按摩﹐受刑的成了大爷﹐动刀的变成受气包﹐哎﹐谁让咱命苦﹐好学不学学了这门手艺。

然而对於死去的美人﹐姬潜渊却如疯子一般的痴迷﹐因此消息传来神都所有人都感受到玄皇的愤怒﹐他们必须做点甚麽。

住是最直观的一种﹐车道体系的建立完全改变了居住模式﹐所有人都住进了城市﹐所有城市都变成以主城为核﹐子城为辅﹐外镇为环的都市居住圈﹐并按大小分成四个等级――小型、中型、大型和都城﹐从此再也没有乡村的概念﹐任何与符车道无法相联的城、镇、村全被放弃。

赤凤鸾车在袅娆的九叶境保护下安然无恙﹐但刚刚停定﹐袅娆便惊觉折花笑不见了踪影﹐不禁大惊失色。

金光四射的苍林间走出一潇洒少年﹐嘴里叼着一根淡紫色的绒草﹐左顾右盼﹐一脸好奇﹐正是失踪的折花笑。

都说太和境以宝养灵﹐以灵养境﹐以境育宝﹐看来还真是这麽回事﹐啧啧﹐金枝银叶﹐紫萝黄藤……好像都是好东西。

方才﹐赤凤鸾车上突然受到银浪袭击﹐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吸力﹐把他凭空吸出了符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如一片轻羽落在了太和生死境。

乍一眼﹐他就被境内的奇特世界震撼了﹐与袅娆轻若无物的九叶境相比﹐这里就像是另一个天地﹐奇花异草满眼皆是﹐单是他认出的少数几种﹐拿出去便是价值连城﹐照此看太和道的修士没有一个是穷人

尽管满眼珍奇﹐然而一想到境主人已经注定的命运﹐那份兴奋劲儿立时就化作云烟消散了。

除了珍奇宝物﹐更让少年惊讶的还在空中﹐不知是阳光还是甚麽力量﹐空中的光线竟如闪电群状般存在﹐金黄色的光线扭曲着连接天地﹐其间还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点飘摇而上。

细看﹐银色光点正下来自地面这些奇树异草﹐仿佛它们也像境主人一样﹐燃烧生命﹐与天地揉化融合。

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深受感动﹐在境中竟连花花草草也与主人性命相系﹐

突然﹐身上一阵莫名搔痒﹐他以为被境攻击﹐吓了一大跳﹐可四下张望﹐似乎又不太像﹐心里正存疑﹐肌肤上的那堆字符中突然有一个跳了起来。

不会吧﹖这就……活化了﹖

倒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事情过於匪於所思﹐生死绘的修练与世上一切技法不同﹐按量晋昇﹐注入多少死气就有多少收获﹐就像往瓶子里倒水﹐差一点都无法过溢﹐因此如果没有足够的死气注入﹐进度就会停滞不前﹐自己怎麽努力也没用﹐没想到竟在这种环境下活化了﹐着实有些突兀。

没等他反应过来﹐惊变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十几个字符先後活化﹐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

难道……太和生死境与生死绘竟是同源﹖

惊愕的目光扫视四处﹐空气中的确存在着无法辨认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正强烈地刺激着死篆字符﹐尤其是那些细碎的银色光点﹐甚至自动缠了过来﹐围在身边飞舞。

初时﹐他多少有些担心﹐太和生死境最强的便是天地揉化﹐这或许就是揉化的过程﹐渐渐地﹐似乎又不像是有甚麽问题﹐至少在离开境空间之前﹐揉化与否都很难确认﹐心也逐渐放宽。

虽然不明究理﹐只能猜度与太和生死境的力量有关﹐但他却知道自己碰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借此机会完成筑基三步中的最关键一步﹐日後还不知道要拖到甚麽时候﹐因此离开的念头被打消了。

他的修练不需要像道门修士一样静坐养息﹐依旧朝着境中心走去﹐很想看看境主人是怎样一个人。﹐

穿过金黄色的草地﹐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鸾鸣。

折花笑抬头望去﹐一只体形不大的紫色鸾鸟正从天空盘旋﹐不时出鸣叫﹐仿佛在与主人共鸣﹐又似替主人的命运鸣不平﹐时不时又一片紫色惊雷﹐一个个排着队炸开﹐每炸一次﹐便有更多灵气释放出来。

他挥了挥手﹐紫鸾似乎也看到了他﹐突然俯冲而下﹐在他头顶上方三尺住才突然爬昇﹐仿佛在警告他不许乱来﹐他不禁苦笑一声﹐连这里的生灵都有护主之情。

太和生死境的中心在一片树林带﹐宽直的符车道穿林而过。

那是一片原本平平无奇的桦木林﹐此刻抹上了一层银粉﹐其间仙蔓纠缠﹐不时喷洒着白色雾气﹐时现时隐﹐宛如仙境一般﹐让折花笑着实大开了一回眼界﹐难怪外人觊觎太和道徒的宝贝﹐谁见了这里的景像能不动心。

拨开仙蔓﹐越过奇宝分呈的树林﹐前方出现一条笔直的符车道﹐不过此时道中的符阵已经被太和生死境毁了﹐无力地躺在那里。

呜哇――

小树林里突然响起了婴儿啼哭声﹐折花笑心头莫名的抽紧。

这里怎麽会有婴儿﹖

一时间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拱了过来﹐周围的奇景再也无法留出他片刻。

拨开一片青藤﹐前方终於出现了人影﹐而他也如电击般僵在那里。

树林间的空地上﹐一对泪花满面﹐满眼绝望的年轻夫妻苦苦坐在地上﹐妻子怀里抱着一名仍在襁袍中的婴儿﹐看上去也就出生三四个月的光景﹐身边是一个简单的包袱﹐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就是外面的人如临大敌的敌人﹖

他有些懵了﹐想到境外重重的围困﹐再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事实与想像反差太大﹐大到他无法接受的地步。

原本还有些孤疑﹐但他甩头眺望左右﹐再也找不到没有第三个成人﹐显然这三口之家就是境主人。

想到太和生死境生死共存﹐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这不是硬生生把这一家三口把死路上逼嘛!若他们出事﹐孩子怎麽办﹖

他突然急躁起来﹐焦虑逼着他无视危险﹐快步走了过去﹐边走边急切地问﹕出甚麽事了﹖

两人听闻人声勃然变色﹐腾的站了起来﹐丈夫手持青杖摆出临战的姿态﹐妻子退了一步躲到丈夫身後﹐紧紧地把孩子拥在怀﹐失神的目光连最後一丝信念都仿佛失去了。

我不是玄士﹐没有恶意!折花笑停下脚步﹐高高举起双手。

看到少年的面孔﹐两夫妻微微松了口气﹐但仍未放松﹐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直到顺着他的手看到了空空荡荡的肩头﹐表情又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