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怀远一脸黑线﹐不带这麽玩人的﹐这到底是凌迟还是按摩﹐受刑的成了大爷﹐动刀的变成受气包﹐哎﹐谁让咱命苦﹐好学不学学了这门手艺。

好事者因此把俗语改了――铁打的相院流水的皇

住是最直观的一种﹐车道体系的建立完全改变了居住模式﹐所有人都住进了城市﹐所有城市都变成以主城为核﹐子城为辅﹐外镇为环的都市居住圈﹐并按大小分成四个等级――小型、中型、大型和都城﹐从此再也没有乡村的概念﹐任何与符车道无法相联的城、镇、村全被放弃。

少年凭甚麽如此沉静﹖他们依旧在等待谜底地揭开。这绝不仅仅是看透生死﹐他们甚至觉得澹然背後还有一丝诡笑。

忽然﹐少年动了一下﹐伤口牵动﹐眉头猛地一抽﹐随即摇了摇头﹐眼神却坚定了许多﹐显然做出了某种决定。

目光片刻不离的袅娆最先感觉到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兴奋﹐强烈的情绪波动把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种程度的兴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好了好了﹐我不玩了。

少年一嗓子差点把押车的卫士鼻子气歪了﹐天下一第酷刑居然在他眼中只是一次游戏﹐眼睛睨着那件血衣﹐只觉得这是少年在找蹅。

闭嘴﹐闭嘴﹐还有两天﹐你等死吧!

估计你要失望了﹐小爷我不玩了。少年折花咧嘴一笑﹐然後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告诉你们大人﹐小爷是正儿八经的太遥人﹐他敢再动我一刀﹐小爷就告到神都去。

扑通几声﹐卫士直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後﹐现周围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时间凝滞。

神都有悬赏令﹐凡太遥人子民击杀妖姬者﹐封显爵﹐赏重金﹐小爷不远万里跑去击杀太遥第一重犯﹐你们动了小爷一千两百刀﹐这笔账﹐咱们一刀刀算。

你﹐你胡说!

小爷的民籍就在狼山域﹐不信你们去查﹐你们一无审问﹐二无调查﹐直接把我拉上刑场﹐小爷这一身刀伤就是你们草菅人命的证据﹐想不认帐﹖没门――

爆炸性的消息迅传开﹐刑场内外所有人都被唬住了﹐万一是事实﹐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丑闻。

太――遥――人!

连逍薄烟都傻了眼﹐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却又无言以对﹐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事情的背後还有别的事情﹐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就像一支掘井队﹐好不容易掘开了一个深洞﹐整天盯着洞口等水﹐然而等到脚下漫了水﹐才现水早已在身後结起一片汪洋。

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夥﹐还真敢玩﹐真服了他。那张娇艳的容靥绽放出会心的微笑。

太遥人――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正因为太简单﹐所以没有人想得到﹐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听到少年行刺妖姬的消息﹐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南照人为了避免妖姬在太遥受到酷刑而选择的苦肉计﹐再加上少年折花顶着个三无人才的头衔﹐越让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他们忘记了﹐大遥的国土上也有一个小小的区域聚集着被抛弃的可怜人。

如今回头看看过去的这几天﹐在少年眼中﹐他们全是一群傻到极点的笨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去证实少年的确切身份﹐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也许有一点点不爽﹐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不少人甚至大为佩服﹐这种年龄就敢玩这一手﹐胆识、勇气、判断﹐少一点都不行。

疯子!

为甚麽﹖

为甚麽是他﹖

他为甚麽﹖

看绕口的三个问﹐此刻代表了应对事件的三种态度。

第一个问题目标是官府――为甚麽会搞错﹖为甚麽没有人调查清楚﹖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第二种较为简单﹐答案更简单﹐因为所有人都有一个标准答应――既然他是太遥人﹐就应该是他﹐天经地义﹐无可指责。

第三个问题来自官府和上位者――少年的动机何在﹖

扬名﹖

已经一夜成名﹐但绝对不可能真的名动四方﹐充其量只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

为利﹖

巨额悬赏和封爵允诺无疑会兑现﹐还有一千两百刀的补偿﹐倒也足够尝用终生了。

如果不是这两者又会是甚麽呢﹖

夜窗下﹐树影婆娑﹐随着轻风沙沙作响﹐夜已深﹐人却未静。

逍薄烟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刚刚获得的资料﹐静静地沉思着。

折花﹖折花!折……花!

噫――

难道是那一家﹖倒也不是不可能﹐他那张脸好像还真有点相似﹐又挑了个这样的名字﹐若真是那家出来的﹐可真是奇闻了﹐一个天才少女已经让人瓜目相看﹐再来一个怪物型的哥哥﹐啧啧﹐真要传出去……

也许捕捉到少年核心的秘密﹐一长串轻笑声从口中跳出﹐逍薄烟一脸揶揄之色﹐仿佛在隔空嘲笑着某些面孔。

忽然﹐他又想起甚麽﹐神色骤沉﹐面色凝重地仰起头﹐目光落巨大云塔上方的那辆赤红色的飞行符车。

除了报复﹐他为甚麽又要受那一千两百刀呢﹖难道只是为了让证据确凿﹖

思绪又一次把他锁进了谜团﹐右手下意识摸向茶碗﹐感觉轻飘飘﹐瞥了一眼才现里面已经空了﹐不禁一阵苦笑﹐好久没有这麽失态了。

无法摆脱梨霞残留的阴影﹐这个局便似乎无法解开﹐他有些郁闷。

这一切究竟是少年自己的想法﹐还是那个女人的的密谋﹖他很想知道答案。

惊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位资料﹐折花二字又一次浮现脑海。

难道……他要报复家族﹖

一个可怕念头突然闪入逍薄烟的脑海﹐身躯突然一阵战栗﹐仿佛北国至冷的寒气透入了血脉﹐血液骤凝。

逍薄烟突然意识到﹐少年看上去毫无实力﹐没有任何影响力﹐实则却是一切的核心﹐他的周围足以引动难以想像狂潮﹐那个女人既然算无遗策﹐自然应该明白少年此刻的处境。

他不懂﹐却不能不防﹐因此凛然起身﹐身子一晃﹐化成一瓢风雨﹐朝天空撒去。

赤凤鸾车

少年轻轻地坐在床上﹐地面上的挠攘与纷争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力量的新世界中﹐尽管已经比一般中晚了十六年。

白色长衣之下﹐一千两百个刀口一日之内就已经成功结疤﹐那不是符医的力量﹐而是那份名叫《生死绘》的残谱。

它不是功法﹐而是制造的工艺﹐把一个人制造成一件拥有强大力量的级武器﹐步骤有序﹐层次分明﹐正如制作一件陶瓷﹐从和泥到成器﹐中间需要许多步骤﹐少一步都不行﹐而制作的技艺和手法则决定了它将成为一件艺术陶瓷﹐还是一件普通的家用粗陶。

此刻的他也只是一件泥胚﹐堪堪成了形﹐但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完成所有的工序﹐而眼下这一步工序便是活字

生死绘》以字为基﹐全名死篆字符﹐是一种完全不同於世上任何一种文字的异形文字。

第一道工序便是铸字﹐也就是凌迟之刑的三千六百刀﹐那是三千六百个死篆字符的铸刻之法﹐一刀一字﹐绝不含糊﹐所以对於刀刑手的要求极其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