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做了官的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都有板有眼的,可不是从前那个混球了。”

何翼说道“这名女子曾是春风阁的姑娘,名□红,后来怀有身孕便离开春风阁,搬去了清河县居住。前段时间还回春风阁向昔日姐妹借过银两。属下还听说这女子曾扬言说腹中骨肉是与大人所怀,大人,你不会是想赖账,所以‘咔’!”何翼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四忙对其他人说道“我做师爷了!我居然做了衙门的师爷!”

柳木是金陵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徒,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做了知府,仵作自然也没瞧得起柳木,心想我做仵作这么多年了,难道还用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只说道“舌头都掉出来了,哪还有什么可疑的呢。”

皇上大笑“柳木你淡泊名利,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先起来吧,做官这事咱们暂且阁下,不过还有一件事朕是一定要做的。”

柳木傍晚离开当铺的时候,路过知府衙门看见那些百姓还在跪着,只见里面走出一群拿着刀的官差,“大胆刁民,知府大人有令,若是再有刁民不散去的,我们就要收监了!”

俞婉然心下起疑,柳木此时的心智应该是九岁,可怎么会说出春风阁这些东西呢。

俞婉然随掌柜的去取账簿,柳木留在茶庄大堂东张西望,忽见不远处一身着紫衣的女子经过,“紫色……”柳木想起记忆力总是隐隐约约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遂追了出去。

“不管柳木的身份如何,你都会不离不弃吗?”

俞婉然笑道“在护国寺的时候我一早就看出了你是女儿家。后来除夕之夜柳木将爆竹扔过墙使冯琅渠受伤,后来我发现墙的另一边雪地里的痕迹,能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脚印,地下像是被较宽的车辕压过的痕迹,除了师父的乘风诀,只怕也没有别的能做到了。我想起师父曾提起收了一位姓曾的小师妹,十分调皮,远在京城,看起来倒是和你很像。”

“曾青……曾兄弟?你是女人又怎么会是曾兄弟呢?护国寺书院……那是什么地方?”柳木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似是在回忆,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在哪见过,“不过我好像真的见过你啊。”

柳木看了看添油,半天说道“哪来的大块头,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还是个结巴。”

“琅渠?哈,你叫那烂蛆叫的才亲热呢!还知己!我呸!那些无知百姓还说什么郎才女貌,我看是奸夫淫妇不知廉耻才对!”

“什么!”柳木喊着说道“你有了我的孩子?”

俞婉然被柳木弄得哭笑不得,把玉坠雕成玉碗的形状,只怕除了柳木也没人会想的出来了。

柳木说道“五百两?开玩笑吧你!上个月不是刚刚交过一百两了。不如你明抢算了!”

“什么!”柳木大喊着脱口而出,“你这泼妇存心整我不是!”

第二天一早,柳木坐起身子,香芸将衣服扔给柳木,笑道“看你光着身子,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夏铜说道“老大,你与紫嫣姑娘情投意合,紫嫣姑娘又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就将她娶了吧。哪怕只做个妾也比在青楼里安稳啊。”

柳木红着眼睛,丝毫没有要放过许弓的意思。许弓被打得急了,求饶不行便开始破口大骂,“你小子在这儿打我有什么用!如果你早些把紫嫣娶回去,又怎么能发生这些事。还不是你小子没本事,被家中老婆管的服服帖帖,不敢与紫嫣来往,不能给紫嫣一个名分,不能保护喜欢的女人。柳木你就是个怕老婆的懦夫!活该你被戴绿帽子!”

加醋一巴掌拍在不四的头上,“别啰嗦那些没用的,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木儿这才去了一年就回来了。也好,免得离家远老爷总惦记着你。老爷怕你读书读的太辛苦,一会儿惦记着换季了添些衣裳,一会儿又怕你吃不好睡不香。这下好了,如今回来了,天天在你爹眼皮子底下,老爷也能放心了。”

俞婉然只礼貌的说道“原来冯公子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隐瞒身份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冯公子不要见怪。”

柳木故作惊慌的说道“都被你看光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木不慌不忙的推开温思仁的手,“温死人,你急什么急,刚刚是你表哥亲口说的,这是佛!现在你表哥头顶着他眼中的佛祖,你作为表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你怎么反倒发起火来了呢。难不成是嫉妒你表哥与佛祖如此亲近?”

那怪人说道“难道你看我像鬼吗?”

“是啊,我爹刚为我定下婚事的时候我曾想过逃婚,紫嫣说不放心我一个人离开,要陪我一起离开金陵,只是不知道她那晚为何会爽约。”

“小子,你可别逗我,你在附近打听打听我是谁,若是和我结梁子,你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俞婉然说道“你这和做贼有什么区别!”

心想与其做了替死鬼那还不如试一试把这女鬼给吓跑呢。柳木硬着头皮说道“大胆女鬼,光天化日,啊不,深更半夜竟敢在寺院后山害人,难道你不怕菩萨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身上阳气很旺的,千万别过来,小心我伤到你。”柳木看见那个女鬼动了动身子,也听到了水声响动,心想,鬼怎么会有声音呢,我记得香芸给我讲过一个叫什么‘宋大伯’捉鬼的故事。故事里的鬼说他们在水里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可这女鬼走起来怎么声音这么大呢!柳木壮着胆子,警惕的向前淌了两米,“你不是鬼?”一边说还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人的身体,证实对方到底是不是女鬼。

曾青随手写道‘白发红颜三代泪,怆怀此别,残魂应化杜鹃啼。’

温思仁不屑的说道“你还强词夺理说是佛祖给她的,我看这就是你的注意!戒空师父,柳木有错在先,如今又不思悔改,乱找借口,戒空师父若是不严惩柳木,只怕这皇家寺院的威严都要一扫而光了。不光是对不起佛祖,更对不起太祖皇帝的御赐匾额!”

那小贩说道“大师,如果说当日寺中有人买了爆竹,那就只能是我了。大师在护国寺多年,自然也会知道咱们这里的习俗,除夕之夜在寺中放烟花,所以每年除夕夜里在贵寺几乎是卖不出去爆竹的,今年也只有我一人除夕夜在贵寺卖出去了爆竹。不对,应该是换出去的爆竹。”

老妇迟疑的看着柳木,“这……”

俞婉然说道“他之前在金陵都胡闹惯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戒空感到不妙,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曾青调皮的笑道“因为喜欢他,所以就留下来了。”语气中似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柳木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俞婉然已经不在身边了,不禁说了句,“怎么神出鬼没的。”说完也拿着另一只野鸡架在火堆上烤了。

曾青嘴角微微有些上翘,“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想我?”

虽说柳木一直把曾青当做没长大的弟弟,可毕竟还是男女有别,但如今已是深秋,地上阴凉,柳木又觉得让曾青睡在地上似乎有些不够义气。说道“算了。反正就三天,咱们就在这儿挤一挤吧。”

小和尚笑道“小僧法号智愚。”

曾青一边捏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说道,“那三遍中庸才抄了一半。”说完把手中的一沓纸递给柳木,柳木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字笑道“曾青你果然厉害,这一看就是出自我的手笔。”说完将扫帚扔在地上,搂着曾青的肩膀去了饭堂。

“开啦!”

“放肆!”戒空还要斥责柳木,本寂方丈摆了摆手,“柳木,你继续说下去。”

过一会儿,柳木见曾青也吃完了,问道“曾兄弟,你想不想看看大丈夫当忍则忍到底是怎么个忍法?”

冯琅渠一把拉住温思仁“思仁,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和这种粗鄙之人一般见识。”

冯公子说道“咱们四人如今也算是熟人了,可还未请教两位公子大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