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说道“往年只是入春之后万物萌发之时才来护国寺祈福,这雪天的护国寺果然是另有一番韵味。只可惜来的晚了几日,没能赶上除夕夜在护国寺看烟花除晦气。”

一大早自打冯琅渠去了书院就成了大家指指点点和问候的焦点。

“这个是说……啊,香芸她拜佛很虔诚的,所以她是想提醒我每个月的十五那几天要记得打坐,烧香,那人旁边的是个香炉,她一定是没画好,把香炉画成了大碗。”

曾青玩笑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宫中的花匠可都是太监。”

戒空回到大雄宝殿,跺了跺脚上的雪,“我已经找好了马车,天黑之前咱们尽快将木佛带下山。”

曾青心中一暖,嘴角带着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真的不是做梦……难怪那味道会如此真实了。”

俞婉然似笑非笑的说道“牙齿都打颤了,还说不冷。”

到第二日的时候寺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智愚满面愁容的说道“各位施主,对不住了,寺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大家忍一忍,说不定师兄很快就会回来给咱们送粮食呢。”

柳木笑道“是啊,我这种没读过书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个深奥的诗句呢。不过倒是我多嘴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冯兄一向对我表弟都是热情的很,只恨日头太短,相处时间太少。此刻定是巴不得趁着天黑无人的时候与我表弟好好欣赏一番美景呢。”

“柳大哥要去,那我也去。”曾青说道。

柳木心想她和冯琅渠的厢房隔了那么远,又不在一个别院里,冯琅渠怎么会知道自己设赌局的事呢,难道是他向戒空告的密!

俞婉然说道“表哥很不希望我回来吗?”

曾青急忙宝贝似的接过那盆花,笑道“想不到柳大哥对普普通通的一盆花还有如此见地,世人大多喜欢娇美艳丽的花,殊不知自己选的都是些俗物。原来这白色的花才是真正的群花之首呢。白色的花不欲显示自己,所以做到了‘不自见,故明;’,正是应了后面的那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如何?”

俞婉然说道“冯兄过奖了,我不过只是随便读过几本书而已。”

柳木提着大包小包踉踉跄跄的跟在俞婉然身后,俞婉然倒是悠闲,手中什么都没有拿,走路自然也比柳木快了很多,柳木不满的喊道“你去赶投胎呀走这么快!”

柳木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后会无期吧。

俞婉然见了问道“难不成你打算今晚睡在床上?”

柳木说道“这马车太小,又颠簸,座位也是硬邦邦的,翻过来调过去总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还是趴在地上好一些。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一个小马车来送我。”

柳木撇了撇嘴“一千两这么多!护国寺倒是挺会做生意的。爹,我可不可以不去。”

柳老爷说道“自打一家人坐下来吃饭,你这嘴就没消停过。这好好的一盘菜溅了口水进去,若是不换掉,别人还怎么吃!”

柳木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又不是没惹过麻烦,只给官府送足了厚礼,再多赔给周家一些银两不就结了。虽然我不知道官字怎么写,可也听过‘官字两个口’这么一说。那咱们只要把那两张嘴喂饱了不就行了。”

“老爷又在打少爷了,您要是再不过去劝劝,只怕少爷就要没命了!”

周大海命手下在曹民的茅草屋里洗劫了一番,砸的砸、抢的抢,最后又让手下将曹民的妹妹带走。

柳木拿起一个小辣椒笑道“现在有了这个东西,我就不信我还不能赢!”

俞婉然笑道“爹,相公玩闹惯了,一时之间只怕也改不过来,爹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夏铜说道“老大,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你自打办了喜事之后,怎么每日都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呢。不会真的是被嫂子给打了吧?”

柳木咬牙切齿的说道“还用说吗!除了那个泼妇还能是谁干的!”

才走到别院门口又看见了俞婉然,柳木歪着脖子,扬着下巴,挑衅似的看了俞婉然一眼,“哼!泼妇!”

“就算你精力旺盛的柳大公子被大雨浇了几个时辰也一样会病的,更何况是我们小姐这样的弱女子呢。”

柳木不屑的说道“是啊,金陵第一才女,什么事儿能难到我这文武双全的才女娘子呢。”

俞婉然之前被柳木看的本来就有些不自在,柳木这么一说,她到更加反感了。“你看够了吗!”俞婉然眼神和语气里透出了掩饰不住的厌恶。

为了这场婚事,柳老爷可是煞费苦心,他知道柳木这名声在金陵臭的很,背后肯定有不少人都会说这婚事是毁了俞家的小姐,所以也只有尽量的用大排场堵住别人的嘴。

“少爷请回吧。”一个家丁说道。

柳木在房中收拾了一下午,天色渐黑才背着包袱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准备出去。谁知这一出去却看见两个家丁站在门外,柳木说道“谁让你们两个来我别院里的。添油加醋呢?”

柳木撇了撇嘴,“算了吧,看她对我冷言冷语的样子就知道她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扒皮拆骨。她那样高傲的女子又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不识字的无赖呢。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爹把她嫁给我,无非就是为了那几千两银子。若是与她成亲,只怕早晚都是个麻烦。若是让她爹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还不得狠狠的敲我们柳家一笔!”柳木摸了摸下巴,突然起身说道“不行,我还是得离开这才好。”

柳木小声说道“我还哪有心情看什么姑娘啊,没看见我爹在家呢嘛,你可千万别让我爹看见你,要不我这层皮又要没了。”

秋霜说道“就算是报官,也得先教训教训这无赖再报官。”紧接拿起立在一旁的扫把追着柳木就是一顿痛打。

柳叶小声说道“大哥你这两天去哪了,我都想你了。”

紫嫣晚上要见那个‘金公子’,所以向柳木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

“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再说这大家大业的,日后教给二弟来打理不就行了。二弟书读的好,识文断字样样都精明,爹又何必指望我来继承这大家大业。”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其中有人说道“这两人怎么就惹上这四个祖宗了呢,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再这么大下去还不得把人给打死了。”

柳叶只嘟着嘴说道“每次被爹打了都是找香芸给你擦药,怎么我就不能替你擦药了?”

不过这柳木并非什么俏公子,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家。当然柳老爷是不知道柳木身份的,否则也不会火烧眉毛似的急着为她物色娘子了。

忽然一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在了柳木手握着的竹竿上,一股香味飘来,柳木一惊,“麻油!”接着骂道“混蛋,你使诈!”柳木手上一滑,中心后移,向后跌了下去。

曾青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扔下脸上面具,使出一招梯云纵,踩着竹竿连上了好几层,接住柳木安全落地。

忽听一男子大喊,“看,在那里!”其余几人看见曾青急忙追了过来。

曾青大叫不好,拉着柳木撒腿就跑。

韩策见柳木和曾青有麻烦,急忙跳下木架,想要替二人抵挡追兵,怎奈寡不敌众。

柳木边跑边喊,“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还时不时的闻闻自己手上的麻油味,满脸厌恶的甩了甩手。

“他们是……反正不是好人!先逃命要紧,一会儿我再给你解释。”

无奈周围人太多,又带着柳木,不能用乘风诀逃跑,也不敢用轻功飞身上空,只怕那样会暴露了行踪。但身后的人依然紧追不舍。

经柳木等人这么一闹腾,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灯会一时间乱作一团。百姓见那伙人手中还拿着兵器,以为是仇家追杀的戏码,大都吓得四散逃命去了。

冯琅渠也以为是有人要追杀柳木,生怕连累到俞婉然,急忙将俞婉然挡在身后,温思仁说道“也不知柳木惹了什么仇家,竟然追到这儿了。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想必又是在赌坊青楼一类的地方招惹的麻烦吧。”

冯琅渠只安慰俞婉然说道“俞兄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虽然嘴上逞英雄,但心里也是十分害怕的。

俞婉然见曾青一时间难以脱身,情急之下在一旁摊位上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粒,不着痕迹的打了出去,打在那几人的腿上,只见那几个男子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再没站起来。柳木和曾青借此得以逃脱。

“我的腿动不了了。”

“好像有人用暗器打了我!”

其中一人单膝跪地,拔出刀大喊“是谁暗算我,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出来跟兄弟几个过过招!”

另一个按住那人的刀柄,用目光指向地上的花生粒,小声说道“不要声张,看来是遇到高手了,用花生点了咱们腿上的穴道。还好穴道点的不深,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自行解开的,估计那人只是想让小姐脱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