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生病耽误了一些时辰,所以来晚了。”语气之中似乎还偷着一丝未成熟的男子的稚嫩。
柳木说道“我才不是怕那强盗伤害你呢。我只是怕你横死途中,回家之后爹会责怪我。那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咱们两个扯平了,日后可别拿这件事没完没了的来向我邀功!我就知道,你这泼妇不会有那么好心,定是巴不得我被那黑店做了葱爆人肉呢。”
大约过了一刻钟,柳木走回来装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唉声叹气的说道“果然是吃坏肚子了,拉的腰腿发软,走路都没力气了。”
加醋小声说道“少爷,您就先和少奶奶住一晚吧。不三那汗脚恨不得能熏死两头牛,我们不也将就着跟他挤在一间屋子里了。更何况少奶奶还是个天仙似的人物呢。”
俞婉然笑道“那你到底是喜欢这个香囊呢,还是喜欢给你香囊的人呢?”
柳老爷摇头说道“的确是应该让你去那里好好学学东西了。”
柳叶听二夫人这么说,早就吓得脸都白了,“打了一个耳光就挨了六十个板子,大哥把人打成那副模样,岂不是一百六十大板也不止了!大哥,如果你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先到别处躲一躲吧。”
俞婉然走后,秋霜说道“真是奇怪了,小姐这么晚了一个人干什么去呢。”
柳木将头探进祠堂门内,只见柳老爷背对着自己,面对这大夫人的牌位,柳木心想,爹一定又是找娘告状去了。
夏铜恍然大悟,笑道“老大你误会了,周大海才不是看上了曹民呢。”
香芸说道“是落井下石,不是落井砸石。”
俞婉然说道“相公若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说出来我改了便是。”而后又故作疑惑的在柳木身上嗅了嗅,“相公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胭脂味呢?”
柳叶说道“我昨晚只不过是不小心踩了大哥的脚,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怎么把大哥给踩成瘸子了呢。”
柳叶和那两个丫鬟一愣,其中一个丫鬟说道“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大少爷你可别吓唬我们!”
柳木一想不能让香芸知道自己被俞婉然打了,遂岔开话题说道“哎呀,不提那个泼妇了。倒是你,之前在花园里,也没说是亲我还是不亲。”
柳木挑着眉毛说道“哼,那个泼妇能收拾得了我!我不过是让着她而已。昨晚洞房当然是该做的都做了,只不过这种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床笫之间不和我胃口,我不大喜欢罢了。”
柳老爷咳了一声,接过柳木的茶喝了一口。柳老爷递了两个红包给他们二人,说道“木儿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就应该学着如何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婉然的下半生可就托付给你了,所以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呵护好自己的妻子。”
“可是……”
“香芸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别说是第一才女了,这时候就算娶的是王母娘娘我也未必笑得出来啊。”
柳老爷捋了捋胡子,张记酒楼一向都是送菜上门,醉八仙是张记酒楼的招牌菜,价格也不一般,一道菜下来将近一两银子的价格也是让普通百姓望而却步的。若是平日里只派个小厮去张记酒楼传个话不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让香芸亲自去啊,而且张记酒楼里那样价格的菜往往都是会装在一个精致的食盒之中,香芸也没必要带个食盒去啊。更何况这个时间了如果没有预定的话,只怕张记酒楼醉八仙的那些上等食材也早就卖光了。柳老爷突然站起身子,“不好!”说完就匆忙走了出去。
柳老爷说道“日后你大哥与俞姑娘成了亲,你不就天天都能见到她了。”
“是啊!我老大就要和金陵第一才女成亲了!”夏铜说的满面红光,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要成亲了呢,“为了庆祝老大找到天赐良缘,今天这顿我请了,大家随便喝,不到天黑不许走,咱们不醉不归!”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形容女子什么都不做,养尊处优的!”
“好个登徒子!”身后一个声音暴起,柳木刚要转身,只觉头上一痛,身后的丫鬟举起手里的铜盆就朝柳木的头砸了过去,柳木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前倾,破窗而入半个身子都飞进了窗户里,沐浴的女子被破窗而入的柳木吓了一跳,身子浸在水中,一只手捧起一抔水迅速的朝柳木扔了过去。柳木只觉眼睛周围一阵疼痛,心想这女子怎么手上力道这么大,不过是扔了点水过来,打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不等二夫人说完,柳老爷突然提高了语气打断道“怎么,你是怕我死了分不清家产不成?我这身子骨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紫嫣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哪个金公子?”
“爹……”柳木扭扭捏捏的走进了房中。
“这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钱豹子破财免灾,只要几位公子不在我这赌坊里闹事,你们输了多少,我顺风赌坊陪你三倍,如何?”这顺风赌坊的老板钱豹子在金陵名气也是响得很,但却也算是盗亦有道的坏人了。虽然也是个神鬼无惧的主儿,但眼前这四位公子钱豹子也是知道的,家世背景都不简单,更何况还有一个巡抚的儿子在里面,若是惹上这几家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便想着息事宁人。
“娘!你说什么呢!”柳叶打断了二夫人。
柳公子笑道“她们不嫁给我就最好了,那些个循规蹈矩的女人哪有青楼里的姑娘懂得风花雪月呢。”柳公子塞了一锭银子给媒婆“千万别给我说成了亲事!”瞬间脸上的笑容又不见了,目露凶光的说道“要不然我让你全家都在金陵呆不下去!而且我听说周媒婆家里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你若是说不成婚事,不过是收不到我爹的银子,可你若是说成了婚事,不仅能收到我爹的银子,而且我柳木也会送一份天大的大礼给你!”
曾青猜出柳木又要使坏,也坏笑着点了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柳木。
柳木一笑,将桌上的剩菜剩饭全都倒在自己碗中,端起碗,站起身子假装没站稳,一个踉跄将饭碗不偏不倚的扣在了冯琅渠的头上。
从天而将的剩饭来的太过突然,冯琅渠只忙着擦脸还未曾开口说话,温思仁气急败坏的看着柳木,“柳木,你这无耻小人到底想怎么样!”
柳木急忙带着万分抱歉的表情假装替冯琅渠擦掉身上的菜汁和菜叶,其实也不过是故意越帮越乱,原本还不算太脏的衣服,被柳木这么一擦,一大片衣襟全都沾满了油渍,“真是太对不起了,冯同学,我知道你是个淫、荡君子……啊不,坦荡君子,大丈夫当忍则忍,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和我这个无耻小人一般见识的,对吧!”
俞婉然起身说道“柳木,你不要太胡闹了。”
柳木不服气的看了俞婉然一眼,“怎么啊,看不过去了是吧,想替他报仇不成!那倒是放马过来啊,我的好表弟!”柳木威胁似的看着俞婉然。
俞婉然刚要开口说话,冯琅渠急忙拦住俞婉然,抢一步说道“算了俞兄。相信柳兄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换一件就好了。”
温思仁说道“表哥,难道你就让这无赖这么欺负你不成?”
冯琅渠强压着怒火,语气平和的说道“不要再计较此事了,咱们吃饭。”
柳木和曾青走出饭堂,后面一人追了上来,说道“柳兄这两日教训冯琅渠和温思仁两兄弟,让人看了好不解气呢。早就看他们两兄弟不顺眼了,如今总算是有人教训他们了。”说话的正是那日在一旁提醒柳木是‘五体投地’的那个带着英武之气的俊公子。那人又说“在下韩策。”
曾青脱口而出,“韩承的儿子?”
韩策说道“正是。”
柳木说道“曾青你认识韩策的父亲?”
曾青说道“哦,堂堂正二品辅国将军韩承韩大将军,掌管京城一带驻扎的军队,京城守卫统领也是韩将军帐下之人。韩家世代忠良,皇上十分信任,听说皇上最近还将禁军统领一职也交给韩将军暂代。现在整个京城的安危可是全都系在韩将军身上了。韩将军刚正不阿,在京城家喻户晓,我自幼在京城长大又怎么会没听过呢。”
韩策说道“曾兄弟过奖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曾兄弟有些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曾兄弟家中可有人在朝中为官?”
曾青忙说“我爹不过是个商人,想必也不会和韩将军有过往来的。物有雷同,人有相似。偶尔遇见一两个面熟的也不足为奇。再说咱们都是京城人,在大街上偶遇过也是说不准的。不过我听闻韩家世代都是武将,那韩兄不是也应该子承父业成为武将的,怎么又来这书院了呢。”
韩策说道“我虽是将门之子,从小习武,但却也喜读诗书。家父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将,总是说读书之人太过矫情。我此次也是好说歹说才让父亲同意我来读书的。”
柳木说道“令尊和冯烂蛆还有温思仁的父亲都是京中的大官,如此说来不应该是交情很好的吗,你为何又不待见那条烂蛆还有那个死人。”
韩策说道“我们韩家自打太祖皇帝起就世代为官,皆是朝中武将。那冯温两家则都是文官。冯良和温万庭在朝中结党营私,瞧不起我们武将出身的,说武将都是粗鄙的莽夫,处处排挤武官。不过最主要的目的也不过是觊觎我爹禁卫军统领的位子,想要让他们的人取而代之。”
柳木笑道“你说的那些个官场争斗我就不懂了。不过既然是那条烂蛆和死人的敌人,那就是我柳木的朋友。”
韩策笑道“我虽是半个读书人,可也是出身武将世家,我们习武之人最喜欢结交柳兄你这样的豪爽之人了。只可惜这里是护国寺,万事都要循规蹈矩。他日柳兄若是去了京城,我定要请你好好喝上三天三夜,再赌上三天三夜。”
柳木眼睛一亮,忙说“你也喜欢赌钱?”
韩策说道“虽说读书人都称这是不入流的东西,可我到觉得小赌怡情,兄弟们聚在一起偶尔玩上两把也是可以增进感情的。”
柳木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又开始盘算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