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她惊疑不定地问。
平静安宁悠闲欢乐，这才是学生生涯。
哈利朝他挥动了一下魔杖，使得双面镜不能显示出他的身影。然后有求必应屋也开始生了转变，像是一团彩色玩具塑形泥被一双看不见的手重塑着形状。几秒钟之后那个阴森恐怖的刑讯室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明亮宽敞的会客室。阳光从狭长高大的双层玻璃窗透进来，就像开了一扇通往另外一个时空的门。这些早春积雪未消时节稀薄的阳光为哈利的金镀上了一层光圈。哈利坐在白色皮质橡木骨架的兽足沙上，面前是一个相配套的矮桌，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茶杯是漂亮的白玉兰形状。双面镜比之前扩大了几倍，足有一面梳妆镜那样大小。
地图上斯基特的名字忽然向卢修斯?马尔福冲了过去，而现实里则不过是一只小小昆虫振动翅膀无意间横冲直撞。
“劳驾。”程易向他挥挥手。
他站起来，这个动作马上引来几道注目。程易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地向大厅外走去。与此同时格兰芬多长桌传来一阵小小的争吵——
程易后退了一些距离然后加重脚步重新走了过去。这是唯一一条回去的通道，他并不希望站在这里偷听到两人的对话完全结束。果然，那边对话的声音不见了。
他其实不是在呆。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向他眨眨眼睛：“让我看看，啊，你的长耳猫头鹰被驯养得很好。它叫什么名字？”
占据了制高点的程易尴尬而无奈地笑着：“……很有趣。”
“米勒娃……”
显然万圣节前夜的校医院门外哈利的确听见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向自己隐瞒然后独自冒险？
如何？
魁地奇对抗的最终结果是格兰芬多两百比两百三十输给了斯莱特林。原著中是哈利加入魁地奇球队当了找球手才挽回格兰芬多学院在找球手上的劣势。看来格兰芬多要击败斯莱特林至少需要等到明年。程易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狂欢，魔力压迫着他的神经，他只得再次退出来。
长桌这头的程易同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战斗，长桌那一头级长赛尔温用餐巾抹掉嘴边并不存在的汤汁。他扫视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已经用餐完毕。席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一年级的马尔福竟然不在！旁边的女级长唐娜?菲尔德向赛尔温点点头，赛尔温这才开口：“低年级注意，请跟随好菲尔德，四年级开始由席带领，现在，回公共休息室。我要你们在十五分钟内做好人数统计。”
“我们现你没来，你知道，斯莱特林一年级只有你不在。你最近心情不好，迪安认为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然后斯莱特林的小混蛋们就侮辱了迪安的父母，他们就是喜欢搞纯血统那一套，好像有谁稀罕似的……他们说迪安是……你知道，总之是非常邪恶的话……”
程易出现在大厅的时候那一整个空间起码寂静了一分钟。然后阔别已久的窃窃私语，窃窃私语，窃窃私语全都回来了。这次的来源不是斯莱特林学院，程易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马尔福竟然还是坐在他对面！——然后对自己造成的后果显得很得意。
“西弗勒斯，我们应该用更加温和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情，我注意到他的朋友很少……”
“竞争？”
程易向这位一直挂着优雅得体微笑的男生级长微微垂头行礼。斯莱特林内部非常注重秩序及礼仪，完全没有格兰芬多那样的亲切和轻松，正是这种高傲使得程易并不喜爱跟自己的同院同学交往。他完全不想总是向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表示尊敬。但即便不喜欢，他也不会让这种事成为自己的把柄。所以他虽然总是随心所欲，让格林格拉斯咬牙切齿，可格林格拉斯也一直无法抓住他的错误惩罚他。
“之前的材料都不带有魔力。根据燃烧巫师的说法，纯粹魔力的火焰大概引起巫师体内魔力的共鸣，使它们一样达到燃点，依靠巫师本身的魔力来将它们烧死，所以我们大概应该试试有魔力的……”
“我现明天的安排也是集中自习，所以我希望能够请假到后天早餐后——不乱跑，不闯祸，也不会被抓住违反校规。”
“你……幻影移形？”
终于，新生入学程序进行到了当晚的重头戏分院仪式。
“你的隐形衣和我的隐形衣我都已经交给古灵阁保管了，你没有钥匙。”
“你竟敢叫我胆小鬼！你居然敢侮辱一个马尔福！我要让你知道——”
“嗯？”
程易最后是光着头离开理店的。理的巫师送他一瓶据说能够保持头皮光泽的魔药，程易想到奇洛在浅色灯光下那个光芒万丈的头顶，深刻怀疑这也是这个理师的杰作。实际上理师最初还是为程易留下了小簇头的，它们以几个字母的形态存在，可以拼成“拯救世界”这句话。而且由于被附加魔法效果的缘故，这句话在任何光线下都会光芒闪烁。即便程易最后坚决把这行字剃掉也没有挽救这个悲剧，这行字仍旧在头上隐隐光。
“您好，奇洛教授。”
这个不知敌我的人令程易非常疑惑。但他掩饰掉这种情绪，然后把隐形衣披在自己身上，只露出脑袋和双手继续给哈利擦药，还做了个鬼脸。哈利笑了起来。
“别动。”程易低喝了一声。在哈利疯狂挣动的那一刻，他的视野忽然暗了下来，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一种浓郁的绝望情绪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里。恼恨，痛苦，懊悔，自责，无望。这股情绪实在太强烈，让程易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冲散了。他总算知道那天在戈德里克山谷他为什么会晕倒。他确实记得有人在脑海中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出现的幻听。原来是因为接收到了哈利的情绪……
他并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在从排斥到接纳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他给很多人带去了伤害。如果詹姆斯和莉莉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会怎么样？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原本的那个孩子由于他的缘故被人从母体夺走又会怎么想？这种盗窃了别人生活的感觉让他非常暴躁。
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一两次，莉莉抱着他跟边上的主妇打过招呼。那家人当时正在装饰自己的万圣节花园，他们家的小女孩有一**康的圆脸，上面满是雀斑。
老人闭上了浅蓝色的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他在别人面前从来显得游刃有余，从来不会出现这样苍老疲惫的状态。老人以为事情已经不能更加糟糕了，但是这个早晨面前的孩子所说的话却一次次打破他的希望。
邓布利多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这封信说，我需要写一封回函，并交给……用猫头鹰？”
“你知道，巫师总是很忙，但我同意每年至少回来住两个星期。别找我要签名，我不会给你的。”
他一定不是朋友。否则这少年不会说自己被从母亲体内夺走。
“我也有可能不回来了。”程易说。
隐瞒……还是据实相告？
他揉了揉埃德温金棕色的头：“别再来找我打架了。再见，埃德温?布朗。”
他看见了哭泣的哈利?波特。
“哈利，清醒些，坚持住。”少年巫师从长袍中掏出一些装着液体的水晶瓶，他自己先喝了一些，又给程易喂了一些，但这些药剂却很快被昏迷中的少年呕吐出来。
程易深觉世界又一次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外混乱了。
“哈利，你知道吗？我一直就觉得你肯定能做到！想想看！我敢打赌，一整个学校也可能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了！你真是太酷了！”
不过他仍旧提醒达力让他离他的那些朋友远点。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最近的医院。佩妮被送进手术室，达力似乎被吓傻了，程易只好自己去给弗农?德斯礼打电话。
“小子！你总是破坏我们的娱乐！”
他没有看见，在光暗交错的暧昧不明的边缘，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去。凭空而来，凭空而去，仿佛一段不可捉摸的空气。
就像现了一件喜爱的珍宝，想要买下来带在身边，又害怕在手里会使它损坏。
我的兄弟……你就像是所有幻梦中最美的那一个，如果哪一天我从梦中醒来，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从不敢把这种心情告诉任何人。这会使他的兄弟担忧，也会让老师觉得这种情谊果然是阻碍——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老师的这种想法。拥有又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弃如敝履。
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睿智的巫师，对于他来说，那个男人遥远得仿佛住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对老师的事情知之甚少，少得他想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老师总是说太重视的感情总会在最终给人狠狠一击，猝不及防无可避免。这不是告诫，老师只是随口说起。而他随口说起的话也往往是至理名言。
但这是我的家人。
他在心里反驳着。
我不会荒废魔法的学习，跟我的兄弟感情深厚，它们原本互不干扰。
他觉得老师多少对他有些失望，又或者没有。老师在意的东西很少，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