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月哥哥吧?”多年未见,月哥哥比以往成熟许多。虽和少年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但大致上脸型,鼻子,嘴唇还是很像的,比不上少年时代的惊为天人,但也算得上英俊潇洒。长大后相貌稍微变化一点是很正常的,长得如此相像,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因为很满足。”殷歌笑嘻嘻的回答,她随手抓起桌上的小点心,就往嘴里丢。在郑府也待了一阵子,她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吃白食的人,自告奋勇当上了郑文彦的小书童,帮忙磨磨墨啊,整理书籍啊,得空还可以看小说,她倒是喜欢得紧。小清给远在长安的家人传了书信,家人盼望她在长安待到过年后,于是小清昨天已经启程去了长安。

詹小悦一时气闷,明明是他把自己叫来,现在又把她晾在门外,这叫什么事儿啊!

“殷姑娘,我知道深夜来找你很不适合,但刚才你和令尊令堂相谈甚欢,我就没有来打扰。近期你受了很多惊吓,为了让你晚上睡得好一点,我给你带来一些安息香。挂在床头或丢一些在香炉里面点燃,都对睡眠有帮助。”

殷歌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谁说我左眼瞎了!”殷歌仿佛看到正太用眼神对自己这样得意的说。殷歌看到正太易容后那双黝黑的眼,也是一愣,她本也以为正太是个独眼龙,不然谁好端端的将自己健康的左眼天天用布捂着。谁知他的左眼一点儿问题没有,清澈明亮着呢。而且他的易容术实在高,那茶色的眼睛竟然都变成了纯黑色。不单是眼睛,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身型,颀长的身材现在变得矮小清瘦多了。

“你也知道,那类人是我们的禁忌,碰到他们绝对没好处。”他冷笑道:“不过半日后伤口就可以痊愈了。”

先,得救回殷歌。

正因为浸过河水,她才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你好啊,甜心!”一颗脑袋凌空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个脑袋还在说话。

“顶楼上的。”

郑文彦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容如春风拂面,“殷姑娘,我带回来几匹上好的绸缎,你挑一挑喜欢的花样做衣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也是……哎呀,总之我没被他怎么样啦!幸好你及时赶来了。”殷歌从他怀里挣脱,跳下地,“那啥,楚大哥,我自己会走。”

阿皎“咿咿呀呀”的喊着,玥儿将她的头拉进自己,脸上的笑容越阴森,“已经是极限了,世界上最爱哥哥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为什么哥哥的眼里只有你!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着哥哥对你失去兴趣,等着哥哥将你抛弃,可是他为什么只会越来越爱你,而你为什么还没有老去,还没有死!我受够了!过来,我带你去看一样很好玩的东西。”

五六个黑衣哥哥将男子和殷歌一围,旁边卖包子的老头见状推着摊子跑了。黑衣哥哥们挽了几个花里胡哨的剑花儿,在殷歌看来也许他们是排成了一个阵型。

谁知男子早已醒了,只是轻轻一带,女子的身体便落入他的怀里。

“吓,郑公子平时不在府里住吗?”

“殷姑娘!殷姑娘,醒醒,醒醒。”

“看来药效过去了,我叫丫鬟过来给你上药。”郑文彦正要抽身,殷歌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袍。

“我看得出来,您对‘她们’挺尊重。出于对您的敬意,我想和您打个赌。不知朱雀殿下有没有兴趣呢?”

“老板,鞋子多少钱一斤?”(殷歌:你家鞋子是论斤卖的吗?)

“你以为我不疼爱浅儿吗?我膝下全是女儿,只得他一个儿子,如今他却被人打死。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但是这两个人目前还有用,到时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嗯?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

“哦,好,你去给我烧热水,跳完钢管舞我要洗澡。记得香胰子和皂角放在木桶旁边。”

“小清。”殷歌眼中噙泪,与苏咏清双手相握。

“殷妹妹。”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山坡的青草如同梦魇般疯长,凌乱得令人愉快,而那些野花就是梦中哀艳的灵魂,总能在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绿色中给你带来一丝新鲜感。阳光并不炙热,甚至是清澈透明的,它们抚摸那些下垂的叶片,想掸去晶莹的水珠,却并不知道叶片之所以下垂是因为吸饱了日光。空气里夹杂着湿漉漉的青草的芬芳,也许这就是初夏的香味。

高老板捏着嗓子咳嗽了一声,两个丫头马上明白过来“高扒皮”是在提醒她们该干活了。

“那啥,原来您就是传说中江湖上响当当的……呃……”沉默,无止尽的沉默。

郑文彦摇了摇手里的纸扇,“难道姑娘不觉得这是一种命定的微妙的缘分吗?”

见殷歌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苏咏清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告诉她自己的分析,“你看,他的侍从随便哪一个都是那么潇洒,帅气外加有型,那坐在上面的人该是如何的……”她顿了顿,应该是在努力的搜索自己的词语库,半晌后,她陶醉的说道:“那该是如何的,销——魂——啊!”

“你们上个月底才回来,今天才五月初五……”

“小歌,蓝灵说你来了月信,来,让哥哥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来了月信。”

“你无耻!”殷歌怒不可遏,大喊了一声。

“呵呵,小歌还会怒啊,好可怕呢。你骗得哥哥好苦啊!告诉哥哥,你几时识破了我不是楚月轩?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做戏。”他一步步逼近殷歌。

殷歌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回答道:“我从来不会在吃完晚饭后就犯困,而且睡得打雷都不醒。如果天天如此,我肯定会觉得饭里面有****。刚开始看到你第一眼,我的确以为你就是楚月轩。可是相处下来,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他。你装得太过了,过于温柔,可是真正的月哥哥并不会这样对我。还有,月哥哥的头非常顺滑,但你的头有些自然卷,人再怎么成长,头不可能从直的变成自然卷。最关键的一点,即便是你长得像他,但你的眼睛远没有他清澈,你的眼底充满了戾气和污秽的东西。”

“哦,在小歌心里,楚月轩是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吗?”他的脸在并不怎么明亮的夜明珠照射下显得更加阴冷,他一脚踏在床上,手捏住殷歌的下巴,热气全呼在殷歌的脸上,“他是多么可恨的一个人啊,明明我楚沛明才是长子,可是大家都只赞美他,连你都要偏向于他。我本想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好好的圈养着你,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安插了蓝灵在我的身边,还端了一碗汤的解药给你。真好笑啊,蓝灵到底是太嫩了,什么植物药材从我面前过去我会闻不出来。你老老实实让我圈养一生多好,可是你居然也伙同着她一起诓我,殷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他一把推倒殷歌,把她压在身下,粗鲁的撕开殷歌胸口的衣服。

殷歌眼前闪过詹小悦的惨状,她突然升起一股勇气,摸到袖子里的水果刀,狠狠戳向他的手臂。楚沛明惨叫一声,立刻松开了她,他拔下水果刀,手臂血流如注。

“白石,白石!”他怒吼,楚白石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大公子的惨状,赶快跑过来给他止血。殷歌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的跑了。

楚沛明冷着脸说:“让她跑,反正她逃不出绿雾山庄!”

殷歌一路狂奔,深夜的山庄雾气缭绕,仿佛是座鬼城,根本分不清道路。她迷失在大雾中,夜晚的风吹动树叶,又或者是小动物蛰伏在草丛,那些声音都让殷歌感到害怕。她感觉楚沛明的一双眼睛就在自己身后,他要追来了,他肯定要追来了!她甚至听到了脚步声……

殷歌跑过一道石桥,看到一间屋子的门敞开着,门内黑漆漆的,她跑了进去,准备找个柜子躲一下。似乎脚步声更近了,殷歌像无头苍蝇乱转,正走投无路时,也不知道她触碰到什么机关,身后的墙裂开了一道门。殷歌溜了进去,又拍了一下门内的凸起,石门自动合上,断了身后的路。殷歌记得小说中都有写,那些有钱人总会为自己准备几条密道用来储存财物和避难用,也许她就进来了人家的密室。墙壁凹陷的龛中放有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殷歌踮起脚尖勉强取了下来,沿着唯一的通路往前走去。

密道内的气味并不好闻,有点霉味,还有些咸腥味儿。走到一个岔路口,殷歌选择了左边的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殷歌闻到腥味儿越来越浓,拐过一个弯,一间铁制的囚笼出现在她的眼前。殷歌吓得丢掉了手里的夜明珠,她扶着墙壁,一阵狂吐。夜明珠掉在地上,往前滚去,地上的血污让它失去了光辉。它一直滚到一颗腐烂的人头处,才停了下来。在囚笼里,堆满了腐尸,尸体都勉强完整,但是有的眼珠子挂在外面,有的四肢挂着铁链条,死状都很骇人。在那些尸体上方,长着许多血红色的大花,静静的散着诡异的艳丽。殷歌记得某天楚沛明送过她这种花,他说这叫“血星葵”,是特殊培养出来的稀罕花朵。殷歌当时还挺喜欢这种花,把它插在瓶子里,没几天它就凋谢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血星葵居然生长在这种地方,她几乎要晕厥过去。殷歌顾不得拣地上的夜明珠,连滚带爬的跑了。

没了夜明珠,殷歌看不到路,摔了好几次。渐渐的,她的眼睛可以适应黑暗,捕捉光亮也更加敏锐。她又遇到岔路口,选了条看起来有光的道路。走了一会儿,果然眼前亮了起来,原来最高处的墙壁上有小窗户,严格来说也不算窗户,因为它太小了,小的只能飞过麻雀。也许那只是用来通风的。

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殷歌一阵欣喜,心想这应该就是出口了,自己要赶快离开这可怕的堆满尸体的密道。她怀着希望推开铁门,可是在顷刻间,所有希望都破碎了。有人一把抓住了她,将她的手臂扭到身后,殷歌感到一阵剧痛,完全动弹不得。在这个时候,她真痛恨自己没有武功,她应该听郑公子的劝告,勤奋的练习。她在心里誓,如果她今天可以活着逃出去,她肯定会好好的练武。

有人点燃了火把,跳跃的火光照亮了石屋,也照亮了楚沛明狞笑的脸。楚白石扭着殷歌,把她拉到一个架子下。架子是黑铁做的,看着阴冷无比。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殷歌想到那些死去的尸体,胸口充满了恐惧,她拼命的挣扎大喊,可是楚白石的力气那样大,她的四肢都上了锁,铁链条拉开她的四肢,让她呈现一个“大”字状。

楚沛明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满脸陶醉的看着殷歌,仿佛殷歌越是喊叫,他就越满足。

“小歌,你知道吗?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楚白石锁好殷歌,从旁边桌上抓起一杯液体,捏开殷歌的嘴,把它灌入殷歌的口里,褐色的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殷歌想把它们都吐出来,他一手捏紧殷歌的鼻子,一手捂住她的嘴,硬生生逼她吞下了不少。

糟了,他们肯定给我喂了毒药!殷歌绝望的想。

楚沛明从殷歌的脸上读到了什么,笑眯眯走近殷歌道:“放心,我怎么可能毒死你呢。这是我特制的曼陀罗混合汁,它不过是一种催情药——罢了。它会让最贞节的烈女瞬间变成淫|娃|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