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心,咱们下次再继续。”也不知道他是无心恋战还是有别的原因,总之他对殷歌抛了个媚眼,一个旋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歌,你还没有把钗送到白云峰吗?”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殷歌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阿皎的身影。

殷歌对着空气舒展一下身体,迈开步子往前走,她远远瞧见一个包子摊,决定先去买几个包子当早餐。刚走到包子摊,买下几个热腾腾的肉包,殷歌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穿着雪青色衣袍的男子站在离她几尺开外的地方。

耳边又传来诗经的句子,还有一段流畅的古筝声。殷歌仿佛掉入了一个洞窟,这个洞窟中爬满了藤蔓,而每一片叶子都是故事,全部是属于阿皎的故事。

梦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绝对不是。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爹娘突然回过头来,对她说道:“歌儿,爹娘要去浪迹江湖了,家里就拜托你了哦!”

殷歌正在胡思乱想,门在这时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并轻轻掩上门。

郑文彦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活了这么多年,让我亲自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还是第一次。这事情有点麻烦。”

虽然殷歌来洛阳也有些时日,但从未好好逛过街,更别说夜里出来。也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街上明灯高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楚月轩像是对路很熟,领着殷歌很快就到了夜市。若是平时,殷歌肯定会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玩得乐不思蜀,但今儿她心事重重,于是一脸抑郁。

今夜月朦胧,鸟朦胧,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潜入了竹园。可惜天公不作美,她还来不及解开腰带,就听到竹林传来了脚步声。不好,难道是抓随地大小便的?殷歌蹲在原地不敢动弹。肖大人那恐怖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她眼前,他会不会命令人把她打四十大板然后丢出去喂野狗啊?

“咳咳,也许对你来说难了点,我就教你《生日快乐歌》吧,过一阵子就到了肖大人的生辰,这歌用得着。”

悦蓉姑娘用挑剔的眼光在殷歌身上扫来扫去,殷歌胆怯的往老板娘身后挪动。苍天啊,大地啊,她不知道进来后要穿的比乞丐还少,露得比得了皮肤病的狗还多,她到底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爹娘安慰殷歌说不必担心,等毒解开后,他们自会逃出来。而问斩的事情也子虚乌有。

“对,我要去洛阳,现在,立即,马上。”

“不去。”殷歌斩钉截铁拒绝他。

“什么不得了啦?莫非你终于现自己背上长雀斑了?”

“哦,在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狂笑侠沈冲,因前几日和神鹰侠侣过招败北,依约来完成赌约。我是过来找殷歌姑娘——提亲的。”

殷歌有些懵懂的盯着那个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一丝狡黠的神情一闪而过,而他的唇畔也扬起一抹淡得如同水波的微笑。

殷歌仔细一瞧,那几个男子个个昂藏七尺,英姿飒爽。虽然他们统一穿着低调的黑色衣袍,但仍然掩盖不住他们身上散出来的帅气。殷歌听到旁边有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吞咽唾沫的声音。她眉头舒展开,已经了然于胸,原来今天有美男集会,地点还是在茶楼。

“歌儿,苏丫头给爹娘设计的动作潇洒不潇洒?台词震不震撼?是不是充满正义感?”

又是十二天,怎么和楚大哥约定接她离开的时间一样啊。不会这么巧吧!殷歌有点迷糊。

“姑娘不必担心,康亲王去交代过了,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狱卒也不敢怠慢他们。你只要等待就行了,期间不可以去探监哦。”

“哦。”

“今夜有一个晚宴,殷姑娘一定要来参加。”

“哦,是为了那两个女子洗尘接风吗?”殷歌问道。

“不。”郑文彦诡异一笑,非常清晰的回答道:“是为了祝贺姑娘身体痊愈,现在鲍鱼燕窝高丽参,姑娘想吃什么在下都不会阻拦。”

殷歌忽然觉得很开心,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开心,只能单纯的认为是因为食物。耶,美食们,我来也!

郑公子走后,出尘送来了一些崭新的衣裳,雅人扑过来强烈要求殷歌换上,还替殷歌梳了个玲珑髻,给她戴上镶金花钿。

稍晚的时候,有家丁掌灯过来接殷歌,殷歌和雅人到了设置晚宴的大堂里,郑公子已经在等她了。他替殷歌拉开椅子,让殷歌坐在他的对面,殷歌心想:原来就我们两个人啊!

刚想着,门槛就跨进来两双绿色挑丝的绣花鞋,不,应该是两个娇小的女孩。仔细一看,这两个女孩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一个黑,一个白,两人头上均插着碧玉七宝玲珑簪,梳着流云髻,身后却还留着头,长得拖延及地。她们用螺子黛描画出纤细的远山眉,眉心贴鹅黄,眸子如水银般清冽,一张樱桃小口,脖子上都挂着翡翠璎珞。两人穿着对襟广袖裙,裙摆拖曳在身后,双臂挽着九孔玉带,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人,带着某种飘逸的仙气。雅人在旁边咬着手帕生气,她还想着殷姑娘把这两个小丫头比下去呢,现在看来似乎有点脱离原定计划,都怪她这个美容美人员太不合格了。

殷歌则想:现在已经不流行穿广袖,披玉带,头散一地吗?真以为自己在玩韵味呀!

“素问,灵枢见过……”两人福身,郑文彦轻咳了一声,两人飞对视一眼,继续道:“见过公子。”

啊啊,居然名字都是医书!殷歌又想。

“你们……”郑文彦似乎对于她们的到来也有些惊讶,“两位姑娘没有好好的休息吗?”

黑女子,呃,似乎叫素问的那个小个子上前一步道:“是这样,服侍灵枢的丫头不见了,也许是刚来府里不熟悉路,走丢了。灵枢妹妹很担心,于是让我陪着来找公子。没想到打扰了公子和这位姐姐用餐……我们就此告退。”说完转身要走。

郑文彦看了一眼殷歌,然后对那两个女子说:“既然两位姑娘来了,就和殷姑娘互相打个招呼吧。你们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吃点晚膳好了。”

“谢公子。”那两个姐妹的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听到郑公子挽留她们,两个人马上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两姐妹还乖巧的对殷歌打招呼,“见过殷姑娘。”

她们到底是孪生姐妹,不光语气一样,动作也惊人的一致,殷歌忙站起来回礼。

然后美食如约而至,殷歌也懒得多看在座的人,埋头和食物做斗争,想象那些食物是郑公子的麻子脸。哼,说什么为了自己病愈而庆祝,可是现在却来了两个女人和他们同桌。而且这两姐妹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殷歌忽然一口燕窝卡在喉咙里,老天,不要啊,她关心别人的私事干嘛!他们什么关系干自己屁事啊!自己到底怎么了?一点都不正常。

出尘替郑公子斟满酒,然后又给素问和灵枢倒酒,给殷歌却倒了一杯清茶。

“公子说姑娘刚伤愈,不适合喝酒,就饮一杯茶吧。”出尘对殷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