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面无表地继续翻看账册,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就是这点不好,太了解你的结果——总能抓到你的痛脚,然后狠狠地踩上去。

“小姐,你做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难怪秦大学士喜欢小姐……。”

“你——”

“真巧……”

“好咧。”赵武笑呵呵地应了,哟呵一声,将马车停在酒楼前。

可就是这鲜美的鱼汤,让苏末变了脸色,之前引秀娘病的罪魁祸,其实是一种“火毒”,中了这种毒,五脏六腑如同被无名之火烧灼,最终将人体最后一丝生机烧尽——而这毒,就在鱼汤里。

“可能是中暑,最近天气太热——”

以前,最热衷于赚钱的不就是苏末么?怎么银子越来越多,他却反而失了“斗志”?

“行了,这次还是我请把,权作给你践行。”

苏末正在和一块粉蒸肉奋战,闻猛地抬起了头,他一直想让这人离开而不得,现在他却主动要离开?

“就是说,这山坡他们是甭想再承租了,这可真正是白忙活一场!”

华飞宇指着麦苗新奇地道,名贵的花草他没少见,这田里的庄稼么,却从来只是耳闻。

华飞宇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他知道苏末说的对,这种事他哥绝对做的出来,“你放心,我明天就走。”

常昊喝着粥,眼神儿落在苏末那纤细的手指上,莹白娇嫩,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他竟然会做饭。

随着酒意愈深,常昊的理智也没剩多少了,他揪着小孩儿衣领,努力不懈地道。

内心有一种淡淡的喜悦产生,苏末迎了上去,隔着雪和常昊四目相对,嘴巴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会有交浅深之感。毕竟,认真论起来,他们并不算熟。

“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你也太小瞧你媳妇了……做了就是做了,难道还不敢认么?”

以前他是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可病了之后人就会变得软弱,想着自己当初如果不那么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苏诚淡淡地道,心里却庆幸怀里的休书没有派上用场,如果这次她真的带着书离开,自己再不会原谅她。

“你走了,我怎么跟你姑姑交代?”

苏诚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对二弟一家是又愧又悔又感激。

“小弟,你这神神秘秘的,篮子里是什么?”

“行了,你赶紧走吧,天晚了又要赶夜路。”

妞妞在她娘怀里皱着小脸,同苏末比划道。

“二姐,我给你带了包子,你最喜欢吃的香菇馅儿的。”

“师傅,我——”

“大姐的事娘都跟我说了,你做的很好。”

“二姐,你一个人打理绣坊,根本就□乏术,还是找个人来帮忙为好。”

“不说这些了,都进屋去吧。”

“都坐下来吃吧。”

“一个人喝酒赏月,也是件乐事。”

桃花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在思量,这事儿关键还在师傅,在她看来,就算真的把那些乡绅富豪得罪了,也没有什么。三叔一家欢欢喜喜的走了,心愿多半要落空。师傅虽然讨厌麻烦,但麻烦上门了,她也不会害怕。

苏末从不远处走出来,小脸儿红通通,那是气的。村口离苏家不远,他本来是要把老母鸡和一窝小鸡赶回家,正好听到那些话。一开始还没什么,哪知她们越说越过分——欠教训!

不过,相爷的心他也能理解,所爱的人因为误会远走,然后一直杳无音讯,像是从此消失——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疯掉。

“你——唉哟,我头晕!不行了,不行了——”

“你做的很好,常家商团在全国都很有名。”

“……”

“回去让先生给妞妞看看,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治好。我还等着妞妞叫我舅舅呢!”

“唉,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跟着你到处跑。”

妞妞看看花花,又看看给她花花的人,忽然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这事儿多半是柳娘干的,我找她说理去。”

兰花立刻明白了这什么意思,笑得更加有深意了。

对于从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小外孙女,秀娘也是时时刻刻念着的,只是现实太过无奈,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好在,如今正在一点一点好转。

柳娘在坑里听的明白,立刻尖着嗓子嚷道,什么头昏不舒服的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千叶翠,有叶无花,一年四季常青,叶片肥厚,汁液对疗伤有奇效。”

桂花一遍遍摸着新衣服,眼泪差点儿又掉下来,自从生了女儿,她在周家就开始受冷眼,难得添件新衣服。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还想着自己……

门房高喊着,可还是被挤到了一旁,女人有时候也很可怕。

苏末突然觉得,让兰花参与进来,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这个样子,真的不会被现么?

沈清河没有立刻答应,看着书头也没抬地问道。庄户人家终日劳作,识字的不多,也没有几个有“余钱”上私塾。那对他们来说,太过奢侈。久而久之,那些农户对于不识字也就习以为常了。

苏末正要转身,就被兰花给拉住了。

兰花玩够了,上岸穿了衣服,正准备过去找小弟,就看到那怪人凑在他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立刻像护雏儿的母鸡,二话不说冲到两人身边。

要说这豆花有些咸味儿也没什么,毕竟大多数人都尝不出来,但是大凡有些历史的,都想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这王老实也不例外。

苏末坐在树下铺好的席子上,看着四人一手一个镰刀进了麦田,弯着腰很快不见了身影,耳边只有规律的擦擦声。他叹了口气,这具身体,还真是——

“哦。”

李琰一挑眉,拍拍这个堂弟肩膀,似笑非笑道,目光落在景王身后一干朝臣身上,这神色就愈晦暗不明。

正当一群人稍稍宽下心来,哪知李琰又接着来了一句——“皇叔好大的面子,今儿可当真热闹。”

此话一出,一群人又各自转了心思,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话究竟几个意思……

之前一些太子和景王不和的风风语,不知道有几分真。看今天这架势,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