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神医捎信儿回来了,再有两天就会回来。”常昊想起早上看到的信鸽,顺便提了起来,“等沈神医回来,我也该回京了。”

官差头子张豹板着一张冷脸,将欲前行的一干人拦住,眼睛眨也不眨地道。

从竹林到山坡有着不短的距离,中间还要穿过一条田间小路。积雪已经化了,露出一片片青呼呼的麦苗,让人忽然生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哥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你回去……”

粥的香味儿渐渐在厨房飘散开来,苏末看火候儿差不多了,熄了柴火,又焖了一小会儿,这才盛了两碗出来。又从坛子里夹了些腌萝卜,这还是秀娘腌好了,特地让苏末给送来的。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苏末正在院子里,撑着伞看兰花堆雪人,因为担心他身体弱,是不被允许下手的。就连妞妞,也滚着小雪球,忙的不亦乐乎!

华飞宇喝完粥,又吃了两个馒头,这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走到半路不小心把钱袋给丢了,都两天没吃饭了!”

柳娘跟个鹦鹉一样,有一句学一句,半晌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至于侄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脑子一转圈儿也就想明白了——那样的试探,自己居然真的上钩了……如果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带着书离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还要赔上自家男人和儿子!

梅香话里已经带了哭腔儿,老夫人交待了,无论如何都得让少爷喝药,不然自己又要挨打。

苏诚是故意装醉,他早猜到自己会去偷书。

“我是有重要的事去办。”

柳娘猛然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置信,两家闹得几乎势同水火——如果是自己,断不会这么做。

柳娘接过水喝了两口,又拿起锥子利索地剥了起来。

下午,桃花绣好一副百花图,放下绣棚道,这一忙又是好多天没有回去,正好把张管事送来的点心带回去。

“知道,早闻出来了……唉,这么贵,我平时都不舍得……”

“二妹,不要担心,还有我们呢,大家一起想办法。”

桃花这段时间跟着张瑛也学了不少,整个人更加洗练,配上那张清丽的脸孔,如同一把华丽的剑,锋锐而又带着惑人的美。

“……”

桃花得知了这个想法,也觉得不错,相比之下南绣更加节省材料,要知道好的丝线价格也不便宜。只是,在技艺上更加有难度。

“女儿不孝,这么大了还要让爹娘操心。”

苏信哪肯把东西收回去,心里虽然不悦,面上依旧不急不慌地打太极道。

“师傅,中秋你到我们家来吧!”

“真是怪事儿。”

冷冰冰的表,阴测测的语气,再加上一些不好的传闻,大家看到这个怪人立刻一哄而散。

“怎么了?”

“就是,大不了把耕牛给卖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昨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很诡异地有了那么一点儿展。

“常昊,你猜我在外面看到了谁?”

出了周府,一路上,妞妞都安静的像个瓷娃娃,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似乎对外界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反应。她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

“大姐,你看,妞妞开始说话了——”

“大伯怎么能这样?咱们可没有一点儿对不住他们的地方。”

“扑通——”重物落下的声音。

想到才两岁的女儿,桂花的眼睛又湿润了,妞妞在周家的处境并不好,等周文通娶了新妇,到时候她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当初,她只带着一纸休书回来,自然没有能力抚养女儿……

“之前的瓜苗,十两银子。你也清楚,这已经很合理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把大嫂交给村长处置。”

“那这个呢?”

桂花有些难为,身为周家的媳妇,待遇却很不好,能吃到寒瓜的机会就少之又少,这么一小袋,她就攒了两年。

“门开了,快进去!”

“哦,我知道了,就像莲子那样,种之前都要‘破头’,还要泡个三五天。想不到,这些书上都有些啊!”

苏末靠在药桶里昏昏欲睡,这要泡足半个时辰,什么都不能做,实在无聊的很。见沈清河在桌边拿着一本书看,忽然起了心思。

正想着,竹楼下就响起了兰花的声音——“小弟,回家吃饭啦!”

沈清河正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小丫头给挡了回去。

苏末也不着恼,依旧慢悠悠地道:“这豆花一开始喝起来确实清甜爽口,但只要多喝两口,就会察觉其中淡淡的咸味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变成了一个照顾弟弟的好姐姐。都说将心比心,不管苏末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所做的那些无疑打动了兰花,甚至是整个苏家。比起以前那个寡内向的“翠花”,“乖巧懂事”的苏末自然讨喜的多。

一桌饭菜,七八个人,各样心思,注定了这顿饭吃的不安稳。

“好。”

将心里埋藏的秘密说了出来,桃花还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也许小弟还只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得到一个人的支持,她仍然很高兴。

没办法,如果想不被现自己是占了人家儿子身体的外来户,必须得叫啊!

听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说教,苏末不太自在地道,尽管这身体是个孩童,他的心理年龄可二十好几了。

如果苏末到这时候还没有现问题,那这二十多年也就白活了。他向来是健康宝宝,生病的次数寥寥,刚刚那种咳嗽到快要死掉的感觉,还是头一回经历。

苏贵被这冷不丁一句弄得一头雾水,放下碗温声道:“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东西送到了,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可谁让自己现在还演着“红娘”,还要把苏末的回信给带走。如果没有自己的监督,主子在经常就是望穿秋水,也等不到苏末的回信。

“您可真尽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管事就和自家老爹混熟了,见到自己更是一口一个小末,还真挺像个慈和的长辈。

也没看盒子里都有些什么,苏末直接拿起桌上的信封,利落地撕开,常昊飘逸刚俊的字体立刻映入眼底。

张管事在旁边看着,现苏末脸上渐渐流露出笑意,心底不禁开始好奇起来。之前接到主子来信,这孩子都是沉着脸,今儿这是怎么了?

苏末读了信上内容,大意是常昊要“出国”做生意,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他相信,一年半载以后,常昊的“热”就消退了,也省得以后自己多加困扰。对他而,常昊这个“义兄”,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吃不得!

难得的,苏末没有三两语回了信,细细写了些保重的话,展开来竟然也有小半张。他并非是没心没肺的人,只是常昊对他的好,只能记在心里,却不能回应。

套句他那些学生的话——认真,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