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冲着媳妇嘿嘿笑,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苏末看着一脸消瘦的桃花,又大声喊了一次。这才几天啊,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儿了?

“嗯,恩人不愿意出面,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事既然已经这样了,担心也没用,吃饭吧!”

那天二姐说的南绣,比之现在的绣品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更好一些,如果能够在南边打开市场——说不定,还真是一个新的商机。

苏末牵着妞妞迎了出来,仰头很自然地喊了一声,再没有了之前的别嘴。

周玉莲在一旁故作不经心地道,不过一想到二百多两银子就这么送出去了,还真不是一般的肉疼,心啊肝啊都疼的厉害。转而想想,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可要他跟着回京城去,却又万万不能!

“这人参,老三你还是拿回去么,给弟妹也好好补补……”

“昨儿我在地头儿碰到秀娘,问咋回事,她就只是笑,一个字不说。”

一匹火红色的马风一样地从院门前掠过,惊的鸡窝里老母鸡咕咕叫了起来。

大牛在一旁看着他娘哭,心里着急,看到他爹挑着担子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末脱口而出道,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这个有钱人就在自己面前。不过,只是呆几天就要买卧榻,他还真是讲究。

“你再这样下去,整天就只知道银子啊银子……迟早会变成一个乏味的老头子,到时候看哪家闺女会嫁给你!”

收好契约文书,桂花抱起女儿,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从始至终,周家就只有周文秋出面——周家,她再不想踏进来一步。

“你这人,说话注意点儿,别小东西小东西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妞妞身上,足足有半刻钟,才见她低低地说道:“花花……”

苏诚一直在屋里没露面,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磕了磕烟灰,使劲儿抽了两口。他可没有自家媳妇儿那么理直气壮,这瓜苗毕竟是——

这一晚,没有月亮,只有几棵星星挂在天空,苏家人像往常一样,早早熄灯睡了。

秀娘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就算她只是一个农妇,没有什么见识,但也知道瓜苗有多稀少。现在市场上瓜苗可以卖到五百文一棵。二十五棵那就是十几两银子,这可是他们一家全年的收入。如今,只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成了?

后面的话,苏诚无法说出口,他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叹了一口气,转头去找梯子,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五本。”

苏末接过一个巴掌大的口袋,袋口难得用一根丝带系着,想必里面的东西很是不寻常。只是,刚刚大姐说是“瓜子”,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平时绣坊出入的人不少,但多是往来做生意的客商,但今天明显来了很多镇上的年轻女子。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衣着讲究,精心装扮,像是要参加选妃……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会是出现在绣坊大门口。

小秘密什么的,拉钩什么的……苏末觉得有点儿囧,活了“一把年纪”,还要做这么幼稚的事!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的身体才七岁——正是犯二的年纪!

兰花趴在桌子边,百无聊赖,听到这儿忽然振奋起来。

“你该回家了。”

这个怪人,看起来今天心不错,眸子里的寒气消散不少。

苏末慢悠悠地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味着,突然语出惊人道。

只是,等他说完,就现全家人又是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窘——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嘿嘿……”

在兰花的认知里,钓到鱼就是吃的,放回去不是做白工么?说不定老头儿脑子有问题。

苏末不解了,这有理想是好事儿啊,直接和“爹娘”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第二,这具身体还是个孩童,且是个药罐子。

“咕咕咕——”

太多的困惑和“愤怒”,让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苏氏家族的环境氛围让他在年少时没有了孩子应有的天真好奇,如今一旦离开,在他觉得没有威胁的人面前,在这些朴实单纯的“家人”面前,就会不自觉放松下来。如今这个苏家,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而已。

哪怕是那夫妻俩有做过一件人事儿,自己也不拦着他。

“……”

苏贵仍旧闷不吭声,一个劲儿地抽着旱烟,眉毛皱的成了川字。现在大哥一家就住在村西那个四面透风的破庙里,这天越来越凉,以后可咋整?也不知道吃上饭没有。

都说兄弟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管,这日子是过不成了!”

秀娘狠心下了重话,自家日子才刚刚好过一些,何必自找麻烦?

桃花附和道:“爹,我们都赞成娘的做法。”

苏贵心又往下沉了一些,别看二女儿平时很少表意见,却是个有主意的,现在连她都这么说了——“我晓得。”

“小弟……”

兰花碰了碰一旁的苏末,示意他开口劝劝,爹最疼的就是小弟,他的话爹多半不会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