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聂情飞还是不曾和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为难她便放她回西厢了,周荀儿带着赏赐去拜见聂夫人了,当然,聂情飞如秋沫的预料一般,在她一走后便将铭珠叫进了书房。

他双手抱拳朝着秋沫拱了拱,微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愚见了。姑娘如此慧智,言论新奇倒是我闻所未闻的,不知姑娘府上贵姓?”

历朝历代,王上都有信任的大臣,而现如今这聂家便是王上信任之人,聂家支持太子也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在王上在位期间,太子与王上这信任之臣联系过密,那么作为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将必定会对聂家疑心,欲除之而后快,宁愿少一个帮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便是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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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胳膊肘重重地碰到地上,疼得她蹙紧了眉,却是死死地咬住了唇没有叫出声来。她知道,那一瞬间只有聂情飞有那个度拉住她,可是他未必也太可恶了一点吧,至少应该拿手接住她一下吧,不然她也不至于摔得这么惨了!

看着眼前这个情势,秋沫心中憋闷得难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又不能不去,这个死男人!真是讨厌死了!

呵,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的可都是如此会伪装呢,这不,又来了一个虚伪的女人吗?

“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秋沫压低了声音,暗暗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冬绮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闷闷地往嘴里塞着莲子。

秋沫感受到了聂夫人暖融融的目光,便悄悄地抬起头,回以她淡淡的一笑。

然而,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这让秋沫不禁有些诧异。难道…他没认出自己来?不可能啊,这么明显的…

一直在人群里没说话的聂情飞突然转眸看了看表情不自然的冬绮,微微蹙了蹙眉,带着九分醉意的眸子在那一刻突然透出些凌厉来,刺得冬绮立刻噤了声,不由自主地往床边退去,下意识地将秋沫护在身后。

“嗯,这个梨真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还要坐多久?”

那个男人给了她三年的时间来除掉那两个人,而她不会武功,刺杀是谈不上,但是她总觉得那个男人让她接近这两个人并不是单单地为了杀掉他们这么简单,因为对于秋沫来说,让她杀掉这两个权利和武功都滔天的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所以她敢确定,其实那个男人还有另一步棋要走,只是她现在还看不出来。

听到秋沫不恭敬的话,早就心里不舒服的翠竹立刻炸毛,对着秋沫就言辞犀利地呵斥起来,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夫人严厉地打断了。

聂夫人在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上了车,便靠在车内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她的妆容精致细腻,却难掩她黑的眼圈和整个人倦怠的神色。

“当然,能忍辱负重,花了三年时间来布置一切,从一大群追杀者中逃到了这里躲起来过清闲的日子,说明你很不简单。”

所以,秋沫面色平静地吩咐着冬绮去安慰朗克,帮着他处理村长的后事,而她自己,则安静地在地板上打着坐,以此来掩饰她的悲伤和愤怒。

“刚才讲到司马懿和司马昭被困火中无处可逃,眼看两人就要葬身火海,可是心高气傲的司马懿不愿死在孔明的手下,所以他绝望地仰天长笑,大喊‘天要灭我司马懿’,吼完之后就举刀架在脖子上,准备自刎。司马昭拉住他的父亲,不让他死,正在这时,‘哒’地一声…”说到这儿,秋沫一口鱼肉已经吃尽,而冬绮则将挑完了刺的鱼肉放在了秋沫的盘子里,可谓服务周到。

“情飞啊。”门外,响起了一声温柔中带着笑的声音,聂情飞听之,胸中的怒火立马转变成了满腔的无奈,脸带苦笑地迎上前去。

聂情飞看着纸上的几样物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正如秋沫所料,聂情飞果然没有把自己当周荀儿替身的事情说出去,这足以看出,他还算得上一个有头脑的人。所以这几日,秋沫还能安然无恙地采药,研究医书,顺便秘密将那笔金子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刻准备着逃走。

看到她倔倔的样子,聂情飞突然笑了,笑声冰冷地穿刺着她的耳膜,让她的心里直打鼓。

见诸位酒兴正浓,不时与太子闲谈的周太傅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悄悄退了下去,来到侧厅,对着周荀儿的丫鬟说了一句,丫鬟立刻领命下去。

“行了,继续找!”挥退了人,聂情飞微微皱着眉,陷入了深思。

聂綦沣虎步而来,身上穿着白色的练功服,腰间一条褚色的腰带,双手背着,带着厚茧的手上捏着一条藤鞭,虽然他已经年过不惑,但是经年练武的他身材健硕,头上没有一丝白,看起来如此年轻,难以想象,他已经当了近廿年的丞相。

当霞光如万千利箭刺破天幕的黑暗时,正在蒸蒸日上的东溟国迎来了又一个大晴天。

聂情飞愣在了原地,眼神放空。

一想到这儿,秋沫的心就禁不住狂烈地跳动起来,手下连贯的指法变得有些迟钝,玳瑁的指甲快扫动着琴弦,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弹的不是那熟得掉渣的《阳春白雪》,而是如心跳般慷慨激昂的《十面埋伏》。

入夜,这才是秋沫准备的重头戏上演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