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氏的退出与否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影响,还是说您对于这两个孩子的能力,完全没有信心吗?”

厅门外,唐子慎斜靠于廊下圆柱上,衬衫领口微敞一身的闲散气息,目光看似空散,头脑实则正思索着白天会议时下属汇报的资金整合提案。

灵动的手指敲下最后一个音符,双手微悬与琴键之上,时间几乎要为这一刻的美妙而停驻……

这里绿树成荫,花草遍布,偏离别墅群的主干道,所安之处更是静中之静,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环绕着这幢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幢极具中国明清风格的府邸。

球衣打从一开始就没干过,他这一下午的陪练当的真是有点苦不堪言,这都已经累的快没力气泡妞了,怎么眼前这家伙的心情依然不见丝毫好转。

“菀之,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爱他,以前的我从未想过我也可以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我想跟他在一起!”

直至回到家中,才在二哥唐子慎的追问下道出缘由,原来早在几年前小妹的成人礼宴会上,他就从她那双始终追随着裘靖身影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切。

那张由自己拍摄的合影始终被小妹当做珍宝般的随身珍藏着,对于这样的一份坚持所最终成就的婚姻,唐子慎毫不意外……

婚礼当天唐家一家人早早的便起身准备,虽说这场婚礼事宜是全权交由裘家来操办,理应是万无一失的,但毕竟是家中最宠爱的小女(妹妹)出嫁,许多事情不亲眼看过始终无法放心。

更何况新娘的化妆师、造型师均等候在酒店,故而简单用过餐后,一家人便一同前往会场。

到达酒店后唐矜涵被直接送去了为其准备的新娘休息室,唐父唐母以及唐家的哥哥们在看罢婚礼会场的布置及安排后十分满意,只等时间差不多时再会同裘氏家长一起,接待6续前来的观礼宾客。

而伴娘岑菀之也早早就去到隔壁的房间上妆和试穿伴娘礼服了,此刻新娘等候室内一片忙碌。

从“绝颜”请来的席化妆师柯麦正将自己的化妆工具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化妆台上,一位助手则小心的取出两天前才从巴黎空运过来全球仅此一件的顶级婚纱“净之天使”。

而另一位则将搭配婚纱的一系列珠宝配饰细心的挑选擦拭好。

休息室的房门并没有关严,从一拳宽的门缝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因为忙于婚宴而频繁走动的酒店工作人员。

厚重的地毯吸纳了所有的脚步声,房间内外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注视着眼前这些正为自己婚礼而忙碌着的人们,一股慌乱不定的情绪如破笼的猛兽狠狠的踩踏起原本平静的心房。

独处……成了此刻最迫切的需要……

于是……无视柯麦板着面孔说着关于化妆试衣时间会不够的警告,唐矜涵不交代任何理由的便将面带不郁的柯麦及助手们推出了房间。

两手用力的合上休息室的房门,转身拖着步子移回沙边,将身体颓废的沉进沙里任由思绪陷入迷惘的旋窝。

这个默默爱了三年的男人就要在今天成为自己的丈夫了,这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梁芷渝今天一定也会来观礼吧,看到她来观礼,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迎娶另一个女人,这对他来说是煎熬,是折磨,是无奈吧。

脑海里这些凌乱的猜想始终盘旋不去,唐矜涵的情绪被这些自问自答的问题翻搅的越混乱。手指无意识的扣弹着沙,紧蹙的秀眉下一双平日里澄净的眸子此刻流转着忧伤的波澜,柔嫩的粉唇正被那秀气的贝齿无情的肆虐着。

“嫁给裘靖”……这个内心里期盼了三年的愿望,在即将成真的这一刻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动摇。那由心底里涌出的强烈不安几近将她淹没……

“矜涵,你怎么啦?”推开门,岑菀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令她些许疑惑加杂更多心疼的画面。

深陷在自我纠结里的唐矜涵闻言稍嫌迟缓的抬起头,毫无焦点的目光里是一片恍惚,直到身侧的沙略略下陷时才惊觉好友已经坐在了身侧。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轻轻把手贴向她的额头,眼前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的人儿哪里有一丝身为新娘的喜悦。

岑菀之难掩担心,矜涵这样的情绪可以撑过今天的婚礼吗?

“还好,温度正常”

稍稍放下担忧的心情,岑菀之抬眸扫了一眼房间,却现化妆师、造型师竟一个都不在,婚礼仪式眼看着就要开始了,可眼前的新娘子一张巴掌大的俏脸上,除了满布的忧郁、迷茫外竟然素净一片。

焦躁的望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接近一点了,时间越来越近,岑菀之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

“化妆室怎么就你一个人?柯麦他们呢?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你怎么婚纱没穿妆也没化啊!再不准备一会可真要来不及了,矜涵这会儿你是怎么啦?”

岑菀之勉强按耐住想要马上摇醒眼前人儿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

“我让他们都出去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不敢去看好友担忧而又疑惑的眼神,唐矜涵目光飘渺的落在门边的落地灯上。

“矜涵,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岑菀之离开沙矮身蹲在唐矜涵的面前,放缓了口气柔柔的问道,即便知道新郎并非心甘情愿,但好友多年来的愿望终要在今天成真了,再怎样都不该没有一丝愿望成真的喜悦啊?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

松开被肆虐了许久已然艳红的嘴唇,唐矜涵不由在心里自问道。那多年来的坚定、多年来的决心都跑到哪里去了。

深深弓起纤弱的腰身,将额头抵靠在好友的肩头,唐矜涵如同一朵飘荡在空中无所依持的浮云。

“菀之,我很惶恐、很害怕、这么多年堆积的坚持跟信心突然间消失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悬崖边,动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轻如呢喃的声音从垂落脸颊的丝间灌进岑菀之的耳朵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坚持……信心……消失……

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字眼。

手心稍加用力抬起那贴靠在自己肩头的小脸。

无视那一脸的楚楚可怜、一脸的惶恐茫然,岑菀之压抑着突然窜涌而出的薄怒与不安一字一顿的问道:

“唐矜涵,你后悔了?你想悔婚?你不要做裘靖的妻子了?你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