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的全然交付,各路人马的倾囊相助,君正安已经是站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迎亲的事儿闹的太大,花轿是当着全京城老百姓的面抬出慕容府的,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全部行走在阳光下,断然没有出错的理儿。

不说还好,白氏这话一说,慕容峰顿时又来了气,“珠珠娇贵,惜惜呢?她还生着病呢”

“大少爷,先把二少奶奶请下轿子吧”月姨约莫三十出头,一脸的温婉喜气,跟着君正安来到了花轿前。

到底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为什么头那么昏,身子那么的疲乏。惜惜挪动右手到太阳穴上,使劲的按了几下,终于凝聚了点精力。

“小兰,你好好守着二小姐,一步也不许离开,另外,闲杂人等就不要放进来了”慕容珠珠看收拾的差不多了,留下小兰一人,带着其它人出了房门。

三个丫鬟听话的下去了,走在最末尾的小菊细心的掩上了房门,淡然的神情略有一丝复杂,心里暗暗打鼓,她来雨竹院三日了,这二小姐对待下人竟是如此宽待。她如今的活计少之又少,伺候二小姐本就轻松,三个丫头分着做,更是清闲,二小姐几乎不怎么使唤人,顶多就是逗弄晶儿,喊着她团团转而已,这雨竹院里的下人竟是最清闲的。

有形的,固体的,白色的物体漂浮在整个天地间,惜惜不晓得她在哪里,也不晓得她要去到何方,身体似是不受控制,双腿不听使唤,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你可知君毅凡是何人?”慕容珠珠看也未看惜惜一眼,转身望着远方,语气终究透出些凉意。

陌生的脸蛋,模糊的身形,冰冷的世界……

当下,慕容峰就急着要去安排嫁妆了,哪里还有先前的厌弃,此刻在他心里,嫁到君家是再好不过了。君家家大业大,黑白两道势力可及,那君毅凡除了身子弱一点,当年也是天资异禀,才华横溢。何况,君毅凡病了那么多年都没事,可见也不一定是什么大病,也许就是身子虚了点,将养将养总能好的。

有了林安的介入,事情就顺利多了,慕容府这边的再不敢借故挑刺。

“大少爷,有请!各位掌柜们,请!”刘管家接着了人,客气的亲自将众人引到了正厅,慕容峰和慕容府的几个掌柜们俱已到场。

她一个妇道人家,万不得已,撒泼甩脸面,就算是装疯卖傻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嫁到君家去。

“是……”

慕容惜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除了被惊到了之外,惜惜随之而来的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母亲,您先别生气,女儿不是好好的在您身边吗?”慕容珠珠适时的劝慰了白氏一嘴,她拿起手绢给白氏擦拭泪痕,又追加了一句,“再说,父亲不是没答应吗?母亲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于是君正安只是干笑了两声,再次将来意说了一遍,这一次,他特意将话说的更清楚,更具体,也更让白氏无空可钻,他是这么说的:

估摸着,如今的惜惜差不多也就一百四、五十左右,虽然还是胖,到底是比以前好上了不少了。

果亲王是先王三公主的独子,与当今圣上并不亲厚,加上三公主去的早,顶多是个闲散皇族。果亲王嫡出的儿子倒是名声显赫,在京中多有露面,如果是他倒也是一段好姻缘。可是宁婆子略略提了一嘴,说是三公主生前就有意要和相府结亲,相府这一系仅有一对姐弟,弟弟才不过十余岁,倒是相府千金,已是待嫁之龄……

“姐姐,惜惜头疼,回房歪回,你也早些回去吧,外边风大!”慕容珠珠那日的绝食行径到底是没逃过惜惜的耳朵。

白氏一顿,使了个眼色给红姑,仅带了翡翠还有怜儿婉儿等人进去。

“两位妹妹来了!”

这些年来,如若不是白氏的拖延战术,婚约可能早就已经兑现了,所以慕容珠珠向来是清楚白氏的心思的。

“已经睡着了,你们晚些再去看他!”唐天留在君毅凡身边也有三年了,君家上上下下更是把他当成主子一样,好酒好菜的供着,所幸他为人话不多,平日里总呆在自个的院子里,摆弄药草,倒也不是恃宠而骄之人。

早就派了丫鬟守着,所以慕容惜惜前脚进,文嬷嬷已经恭候多时了。

刘婆子得了宁婆子吩咐,抓过身边的小丫鬟便开始下达二级指令,时令瓜果,大补药,点心糕点……通通往外拿。

“不用了,许是昨儿个没睡好,我再躺会,你回去吧!”白氏拒绝了惜惜的扶持,将整个身子靠到红姑身上,身后的明心和珍玉连忙一左一右搀着白氏。

“小姐,可是口渴了?”惜惜刚呸完,小兰就体贴的端了一杯茶过来,送到了惜惜的嘴边。

“姨母,侄儿也是多年未至君家了,不过尚未听闻二少爷的病情加剧。”自打君毅凡病后,君家便特意腾出了一个院子给君毅凡养病,平素派了高手把持,轻易不让人出入,多年下来,君毅凡此人已是渐渐的为人所遗忘了,杭州人只知君家二少爷体弱多病,需得每日抱着药罐子……

慕容峰近日公事繁忙,在府的光景不多,好不容易一家子凑在一起,赶上心情好,便要喝上一杯,白氏一脉的温顺贤良,紧着亲自给慕容峰斟酒。

“有劳刘叔了!惜惜这便去回了父亲。”惜惜看这厮的目光渗人的紧,避无可避,只得抬头挺胸迎上他的目光。

云惠儿这会子的脸色可真是由白转红,精彩无比,好在还有点理智,被林语薇扯了扯衣袖,便讷讷的退回了云皓宇身后。

绣花袍子也便罢了,就当是个娘娘腔算了,但是谁见过书生戴耳钉的?

诗经》,不要,姐又不写情诗,要毛的诗经!

减肥药莫有,针灸莫有,抽脂莫有,健身器材也莫有……有的只是每天的节制饮食,快一个月了,效果一点也不显著……

白氏眼神微眨,“是我疏忽了,你身边只小兰一人确实紧了点”说罢,回头对翡翠吩咐道,“你且唤了梅兰竹菊四个丫头过来。”

这名字也太实际了,真是直白到不行。

“走,都跟我一起去看看!文嬷嬷可是本小姐的教养嬷嬷,金贵得很,可不能出了差错。”惜惜召集了雨竹院里的几个小丫鬟,浩浩荡荡的一起来到文嬷嬷居住的西厢房。

好丫头,这样即使姐被逮了也有了同谋,或者替罪羊?惜惜几乎是笑不可遏的斜眼瞅着小兰又将文嬷嬷的杯子给满上了。

“既然知道你仅是一个奴婢,如何敢对作为主人的我出手?”惜惜已是平息了下来,眼神凌厉的扫向文嬷嬷手中的柳条,就是用那玩意打了她,这么粗,是想要她屁股开花?

慕容珠珠懂事之后,便不再用娘这个字眼来称呼白氏,此时听闻她如小女儿般撒娇亲密的称呼,白氏闻及心中思绪万千,曾几何时,当年那个小小的,梳着羊角辫,踩着老虎鞋的女儿已经长的那么大了……

回程的路上,惜惜回答起白迟的话来更是低眉顺眼,却暗藏欣喜,白迟只道惜惜买着了心心念念的点心和喜爱的胭脂,对她偶尔流露出来的窃喜不以为然。他哪里知道,惜惜邪恶的小心肝里正在酝酿一场小小的恶作剧……

“表哥……他……表哥难道不怕珠珠嫁过去会……”慕容珠珠慌乱不已,眼角已经有泪珠凝聚,似乎不敢相信会从白迟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大小姐甚是通透,奴婢一点就通,夫人好福气!”童嬷嬷笑的跟朵花似地,慕容珠珠在京城的大名颇为响彻,她对此安排甚为满意,说罢还得意的看向身旁的文嬷嬷,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几许。

怜儿乍闻慕容珠珠的话语,丹凤眼微扁,眉头几不可闻的跳动两下,忙小心翼翼的说,“奴婢只知婉儿被刘管家遣去打扫家庙了。”

这6雨姗也不容易,没妈的孩子像跟草啊,她老爹妻妾无数,子女系统庞大无比,分到她那的关爱能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惜惜敢用脚趾头誓,6雨姗必然也是和老爹不甚亲密。好在是嫡出的小姐,上头还有两个同胞的哥哥罩着,小日子过的怎么也比惜惜更容易些。就是候府人多嘴杂,6雨姗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人前辛苦一点罢了。怪不得她小小年纪就以一曲霓裳舞名扬京城,同为天涯沦落人,这都是被逼无奈,为了生存而已。

“自然,三位小姐贵姓芳名,他日定当登门谢过!”白迟手里的折扇一收,接过了慕容惜惜的话,他是此次赏花会的起人,又是慕容惜惜的表哥,由他来询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惜惜接过怜儿手里的几件金光闪闪的饰,笑的合不拢嘴,哦哈哈哈,有凯子不宰的是傻瓜,猪猪自个送上门来,姐不狠捞一票怎么对得起姐的出场费。忙喜滋滋的戴了上去,边照镜子边询问,“好看吗?姐姐!”对镜自怜了一番,在小兰的协助下穿上那件披风,才跟着慕容珠珠去了后花园,规规矩矩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着,心思却不知道转到了哪里去了。

惜惜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脸,油腻腻的大饼脸也不是没好处的嘛,顶着这幅尊荣,要是还有皇帝敢要姐,姐也算圆满了,那肯定是真爱啊,比真金白银还真!

“不如一起?一人用餐甚是无趣,不知几位可否赏脸?”

天呢!你可真是我亲姐!惜惜很想仰天大吼三声,一个是亲姐,一个是亲表哥,姐能那么不会来事吗?你俩爱干啥干啥呗,姐保证没有任何意见。

“这样啊——”尾音拖得很长,表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惜惜。

“惜惜,你怎么不说话,身体尚有哪处不舒坦?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找大夫治好你的病!”慕容珠珠看她半天没回话,眼神微眯,一时竟看不出她的想法,柔柔的问,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就差没有落下泪来了。

吩咐小兰去煎药,慕容惜惜就瘫坐在凳子上,她还没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一直琢磨着就这么烂死在这里算了,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这一次光睡觉是不行了,必须得这个身体彻底死去,自己才可能再次重生。想了又想,还是怕疼,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身体现在确实是自己的,随便一掐疼的可是她啊,割腕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眼瞅着身上的血一滴一滴流光,慢慢死去,这得多大勇气?上吊更是不可能,哪根绳子能经得住2oo来斤的肥猪啊?没准还没等她断气,房梁就先被她扯断了,她怎么看都觉得那房子实在不甚结实。安眠药?莫有!跳楼?最高两层楼,凭她全身上下那么多肥油,没准还能弹回二楼。瓦斯?莫有!毒药?不懂也莫有,万一没毒死,毒个半死或者哑了聋了瞎了,岂不是更惨,所以毒药这一项也否决了。淹死?很不幸,姐在现代唯一会的体育项目就是游泳,虽然这身体会不会尚且不知,但是大脑本能反应还是在的,所以这一项也pass了……一下午,惜惜就坐在那一动不动,闭目开始苦思,想从中找出一项,不太疼,又保证能一次死了(1iao第三声)的办法,可是想了又想,脑袋都快想破了也还是没有任何可行的方案。

或者被高人所救,步入世外桃源,种田养蚕,悠游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