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规规矩矩的行个礼,问了安,白氏也不答话,惜惜只得恭敬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恭喜小姐!”小兰悄悄的打量惜惜的脸色,适时的出了赞叹声,眼里的羡慕确实货真价实,这些饰物一看即知是名贵物件。

瓶子虽小确很精致,一看即知是稀罕物件,白迟接了过来,甫一打开便闻到一股子莫名的清香,很快整个室内都沉浸在那股子幽香中。

她就不信,死丫头好不容易出躺府门,不是去游玩撒野的。即使是从前,野丫头也是三番两次溜到外头去捣乱,特地出门逛书肆,白氏是半分也不信。

云惠儿招来自个儿的贴身丫鬟问道,“那白迟是何许人也?”方才白迟自称是慕容惜惜的兄长,云惠儿自知慕容府仅有两个小姐,故而疑惑。

6雨姗大眼一眨,无所谓的摆摆手,“图个方便而已!”,说罢拉了慕容惜惜,将她推到身前说,“惜惜,这位是果亲王府的小王爷,你看他和我哥哥哪个好看?”

群书斋果然名副其实,所藏书籍无数,且涉猎颇广,各式各样数不胜数,惜惜一进去便如鱼得水,撒腿埋在了书堆中,不大一会便挑了满满一大叠,尚全数扔给了小兰,自个儿继续淘弄。

当下不管慕容惜惜如何陪笑脸,又是讨好又是规劝的,紧抿着唇,就是不回话,即便不得已回了话,也是端着奴婢的礼仪,规规矩矩,再无当日慕容府大小姐贴身丫鬟的高傲。

红姑身子一颤,惊愕的瞪大双眸,“小姐……”白氏对慕容惜惜的厌恶红姑是清楚的,也知道白氏没有容人的雅量,却不知她竟然……

“夫人,大小姐真是蕙质兰心,对您又孝顺,您可真有福气!”白氏身边的大丫鬟翡翠捂着嘴,打趣的说。她身旁的琥珀也是满脸笑意,频频点头。

“二小姐,文嬷嬷这是怎么了?”红姑的目光扫向床上紧闭双目的文嬷嬷,吓得一激灵,这哪里是早先时候见到的那个文嬷嬷了。床上的妇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鬼魅,眼圈乌黑,嘴唇干煸,脸上的妆胡成一块一块,黏黏糊糊的……哪里还有一丝教养嬷嬷的体面。

“减肥呗!”若不是为了甩肉,谁愿意天天喝粥吃蔬菜,又不是羊,有草就是妈!惜惜翻翻白眼,自个儿这个丫头笨虽笨了点,好在心眼不大,比较好忽悠,调教调教还是能用的。

文嬷嬷方便回来,看主仆二人都很听话,满意的抿抿唇,坐回绣墩上,时不时目光凌厉的扫向慕容惜惜,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

文嬷嬷回到雨竹院见一个人也没有,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闻院门外杂草堆里的阵阵虫鸣声,神情一凛,跑到下房方看见几个粗使丫鬟在洗洗涮涮。

第二天照例要去给白氏请安,惜惜睡眼惺忪的被文嬷嬷拽出被窝,照例闭着眼睛一番收拾,赶到了白氏屋外,没想到慕容珠珠竟然“病”好了,也规规矩矩的候在门外。

“表哥,那日在兰桂坊买的小点心真好吃,惜惜甚是想往。”出府,除了从白迟这里入手,惜惜想不出别的法子。

白迟却莞尔一笑,“表妹可知长辉是如何说的?”想起6慕尧无奈的眼神和私下里的抱怨,白迟不免好笑。这候府嫡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6慕尧的嫡母早逝,侯爷的继室所出也有一个儿子,年已满十五……

“嬷嬷说的是,惜惜一定改。”翻个白眼,惜惜站了起来,为求坐得舒服,每次回了雨竹院她都是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的,这样便可最大面积的与椅子亲密接触,放松这二百来斤的肥肉。

“女儿只怕惜惜被歹人蒙骗,做出有辱门风之举。”慕容珠珠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猜测,她还是认为慕容惜惜突然剧变当中必有蹊跷,便在暗地里指点了白氏一处。

6雨姗脸一红,她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由衷的赞赏她的容貌,且用的如此通俗直白。没有华丽的辞藻,和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泛起阵阵暖意,眼前这个小胖妞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惜惜嘴角抽搐,气的直翻白眼,真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姐好好的在这里吃糕点,哪里碍着你们了,话说的那么难听,也不怕遭报应!胖咋的了?胖就非得是肥猪啊,肥猫不行吗?肥妞不行吗?胖人就没有活的权利啦!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猪猪如此重视,特意叫了姐同去,估计是想用姐这个绿叶来衬托她这朵红花的娇艳欲滴吧。想想,任何一个姿色还过得去的女子,只要稍加打扮,身边站着她这么个反面教材,谁都会被衬得天仙般让人眼前一亮吧。同为京城三大美人之一,候府三小姐身份尊贵,身边伴着未来候府的继承人,光华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珠珠要想与其争锋忙,必得别出心裁,另辟蹊径了。领着她这个肥妞,一可以向世人昭示其姐妹情深,温婉贤能,二还可以起到对比的作用,烘托其美貌娇小,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珠珠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怜儿抬头看清慕容珠珠不容置疑的神情和她眼里的坚决,知道必须给出一个答案,一咬牙,说,“奴婢看二小姐似乎变了,许是经此大难,大彻大悟了!这定是大小姐的虔诚感动了菩萨,菩萨保佑!”

女红就是刺绣,小眼睛的她伤不起,礼仪就算了,又不是选秀,人前装一装也就罢了,要是当了真痛苦的可是她自个儿。惜惜很快便将这两项掐断了,又问小兰,“可有其它,稍微活泼一点的!”

惜惜偷偷的比了个V的手势,慢慢的跟着人群转过身来,掩嘴偷笑,肥硕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暗爽不已,姐胖虽胖,动作还蛮灵活的嘛,年轻就是好啊!哦哈哈哈哈!

“那走吧!”既然有冤大头送上门来,那姐就不客气了!惜惜小声的在心里奸笑,既可以促成一段孽缘,又有东西拿,何乐而不为呢。

坐在座的自然是慕容峰,他的左边坐着夫人白氏,右边坐着大女儿慕容珠珠,至于白氏身边的年轻男子,惜惜眯起了眼睛,正在考虑那人的身份。

大户人家要面子,她的婚事肯定不用自己琢磨,他爹怎么也会给她找个中上层的人家,至少略有家底,所以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去取了镜子来”看也不看她一眼,惜惜昂头,用自认最优雅最大气的神情说。姐现在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使是二小姐,姐也要最优雅最有教养。

如今至少面上和和气气的,见了人礼让三分,看样子,确实是懂规矩了不少,刘婆子冷哼。

她还真以为她是小姐了,要论体面,慕容惜惜根本比不上她们几个当差的,紧着来厨房闹事,简直是胆大包天,若不是慕容峰出面,她们还不定怎么整治她呢。

宁婆子点点头,吩咐了几句,便与刘婆子各自管事去了。

惜惜领着小菊,穿过回廊,一路无话,往白氏院子里赶,闲来无事,摘了几片嫩叶,拿到嘴里把玩,随意问起,

“小菊,你见过宁掌柜吗?”宁婆子一个妇道人家,隐隐有些威仪,宁掌柜作为慕容府产业的第一把手,岂不是气场更强大。

惜惜倒也不是想打探,仅仅因为好奇,慕容府的水看来也不浅,白氏是明面上的,那几个体面的奴才是暗处的。

小菊话少,往往半天嘣不出几个字来,慕容惜惜若是正经提问她可能还会说上几字,偏偏一问完,惜惜就吹起了叶音,小菊顿了顿,还是轻轻的说道,“见过!”

本以为惜惜定是未听见,谁知她不但听见了,还停下了脚步,一脸正色的问,“他们是家生奴才?”

小菊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宁掌柜、王掌柜、刘管家皆是家生奴才,老爷当年分家时,特许他们自立,宁掌柜和王掌柜皆在府外有宅子,刘管家跟着老爷,住在府里。”

果然和姐想的差不了多少,咱这智慧也算可以了哈!惜惜会心一笑,好半天方想起来重点,“分家?和谁分家?”慕容峰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儿子,小妾早死,和谁分家。

小菊顿了顿说,“老爷当年还有一兄长,奴婢听闻大老爷很早便去了。”

小菊虽然在白氏院子里当差多年,但却是正经的慕容府的奴婢,并不是白氏的陪嫁丫鬟,只是未跟着白氏前是在厨房当差的。属于慕容府定居京城后的第一批下人,所以对于早先在杭州的事儿只知道大概。

“对哦,差点忘了,不过我也只是略有所闻!”我勒个去,慕容府不仅水深,水还很宽,惜惜暗暗咂舌,她知道个p啊,她是身在慕容心在江湖啊!

仔细盯着小菊现她还是面无表情,惜惜眼角一垂,失落的说,“府里的事,谁会和我说了!”

慕容峰的兄长,恐怕她还未出生吧,她不清楚也是情理中的,这么一想,惜惜又坦然了,继续八卦,“小菊,你多大了?”

小菊五官端正,身段修长纤细,仔细一看也颇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面瘫外加闷葫芦,性子不讨喜了点,若是个男人还能称之为腹黑,可惜是个小丫头……

不过一静一动,小菊和晶儿也算是互补了。

“奴婢今年二八!”

二八十六,惜惜听闻小菊单调的声音,下意识的朝她看去,怎么看,小菊都不像是只有十六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惜惜对小菊起了怜惜之情,她眼中的小菊,话不多,表情木了点,到底是规矩,干活麻利,性格稳重,她猜测小菊该有二十了,没成想真相永远是残酷的,如此成熟懂事的小菊竟然才十六岁。

不过也是,姐也不相信姐才十五,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对着这张脸大如盘的脸蛋,顶着肥硕的身躯,层层叠叠的大肥肉,姐还以为哪来的欧巴桑呢,没有四十也得有三十了,才十五,这哪里是坑爹能算了的,简直是坑姐啊!

瞬间,小菊那张冰块脸变得亲切无比,惜惜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同病相怜的战友,打从心里妥了。

“都是苦命人!”惜惜幽幽的叹,物质生活虽然勉强可以过得去,精神层面的也太苦逼了。

苍天啊,姐都快被你打压的活不下去了,赶紧变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