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来了?”下意识地诧异出声,即墨无心往后退了几步,空出窗前的位置让他进来:“我以为,你已经回幽冥鬼楼了。”

“嗯。”有她这一句话在,已经等同于给尘玦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喜悦,这个素来冷静沉着的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地回想起在那个村子里的所见所闻:“说起来,我们初始发现之时,都以为那是天花,因为几乎所有被感染的村民,都出现了高烧、浑身乏力和恶心呕吐的症状,可却独独没有发现严重的皮疹现象,所以才会逐渐排除这一可能。”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皇子殿下今日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啊?”快速地收拾好心情,即墨无心浅笑着出声,一边走过去,一边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那与冰冽同来的一个人。

“姑娘的意思是……”冰彻听出了点味道,眉眼之间渐渐渗出些恍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这十几个人为什么会被解决地如此干脆利落了。”哭笑不得地出声,冰彻明白自己对即墨无心的高估其实还是小看了。定了定神,他转头吩咐冰凛收拾残局,然后在跟炎烙客套了一番之后便复又转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半点神情变化的女子:“即墨姑娘,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朕想跟你单独谈谈。”

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冰凛一个箭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便将那人给扯了起来。尽管散落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边脸孔,浑身上下的伤口和血污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所有熟悉他的人还是很轻松地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禁卫军统领姚文韬!

“太后无碍了,只是前段时间大伤了元气,身体一时之间还恢复不过来,相信只要调养得当,很快就会清醒了。”低声给出肯定的答复,即墨无心只感觉心底有一股阔别已久的柔软情绪在悄悄涌动,直让她鼻头发酸,莫名地回想起那一再深藏的记忆。

“父皇……”直觉地上前一步护住冰彻,冰凛紧盯着那似乎一推即开的殿门,没有回头,只压低了嗓音以动作示意:要不要,突袭一下进去看看?

室内两人猛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通身都裹在黑色锦衣里的年轻男子。

“主子,这样真的好吗?”一边为即墨无心准备着一应药物,问药仍然止不住心里的担忧:“这宫中之人可都自私得很,您这么帮他们,值得吗?”

“怎么说?”即墨无心黛眉轻挑,却也没有太过焦虑,只耐心地等着澹台沉炎把话讲完。

“呵呵,不过是个江湖女子罢了,即使有几分能耐,难不成还会翻了天去?我们太子殿下肯垂青于她,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这般不识抬举!”似乎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颜面,一位跟随炎烙前来弱水国的赤火国大臣在回过神来的瞬间便是干笑出声。不过这样的举动非但没有为他赢来应和之声,反倒是让弱水国的几位主子齐齐皱起了眉头。

因为自小的教育和环境使然,他从来就不是不善交际和应酬的人。即便面对各国政客,他依然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八面玲珑。但不知为何,这样的长袖善舞,在碰上即墨无心之后,就好像统统失去了作用。从认识她到现在,不过寥寥数面而已,他却屡次落尽下风,实在是憋屈得很。莫非这女人生来就是自己的克星?

这一刻,殿内的所有人都几乎看痴了眼,看丢了心。除却目不转睛的凝视,竟是再无一人吭声,好像哪怕再多任何一点的动静都会将眼前这个如迷雾精灵一般的女子给惊吓了去。唯有坐在龙椅下首的炎烙,只在她踏入的一瞬间眼露惊艳,随即便是浅笑如常地端起了酒杯。

飘渺若云端仙人的美丽女子展颜一笑,笑容虽则清浅,却是在不经意间就带上了蛊惑人心的味道:“歆兰宫周边的守卫可以尽数撤去了,另外,我不喜欢平时有任何不请自来的访客。”

而她没说出来的是,这个会下蛊的嫔妃就是宁贵妃的亲生母亲,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宁贵妃才会失了自己父亲的宠爱继而被派来和亲。

“慌什么!”一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姚文韬就忍不住轻斥出声:“亏你做了这么些年的娘娘,竟是连半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那丫头还没开始查呢?你就自乱了阵脚,这不是上赶着将罪名往人家手里送么!”

抬头看了他一眼,即墨无心站起身来,语调依然是平静如昔:“太后中蛊日久,每日剂量一定,经年累月,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种状况。若再不解去,恐怕也是大限将至了。”

“我本名唤作即墨无心,二皇子殿下随意称呼便是,无须如此。”见他这般模样,即墨无心倒是忍不住抿唇一笑。

“让开让开……二皇子殿下来了……”就在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当口,一通粗犷的吆喝之声响起,霎时就将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群给驱散了开来,却是正带着人在附近巡视的弱水国二皇子冰冽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