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弱水国君王奉行孝道,对自己的母后敬爱有加,一旦她有事,皇上你必定会心神不宁。”适时地接话,即墨无心决定把一切都摊开来放在台面上说:“太后所中之千夜沉眠,乃是宁贵妃自鸢木国带来的陪嫁之物,却被姚文韬暗中盗走,然后由淑贵妃出面,收买了太后的一个贴身侍婢,暗施毒招于无形。一般太医根本就无法查出太后的病症来源,这样一来,太后无故死去,皇上你悲痛欲绝,难免在国事上会有所疏漏。但如若能查出是蛊毒所致,那就再好不过,正好可以借机让弱水与鸢木互生嫌隙,两国邦交毁于一旦,联手抵挡裂金也就成了泡影。”

尽管自己也很诧异炎烙的出言相助,不过即墨无心可不会直白到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她的面容平静到连半点怜悯的神情都欠奉:“无论怎样,你和姚文韬联合起来买通宫人给太后下蛊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没有人帮我说话,你觉得,你还会有脱身的机会么?”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冰凛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转头就朝着冰彻道:“父皇,他还没有死!”

缓缓地转身站起,即墨无心的脸色不知为何,明显地透出几分虚弱的苍白,配上那精致的五官,就好像是晨雾过浓,遮住了娇花的绰约风姿,更添些许朦胧和神秘。淡淡一笑,她的声音很轻,却如穿云破月,带着叫人心安的奇异力量:“幸不辱命,皇上大可放心了。”

冰彻眼神转烈,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就冷不防身后一个人影突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推开了殿门,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娇柔的惊呼:“太后您没事吧?!”

笑着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佟嬷嬷的语气很带上了几分宽慰的味道:“娘娘放心,统领大人自来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连老爷都对他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您且等着便是。”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他们。”手中的动作不停,即墨无心细细地为依然昏迷着的太后探了探脉,眼神澄静:“好了,不要多说了,开始吧。”

“……”无言以对,即墨无心对自家师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变脸作风向来很是无语。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她只能表示自己的耐心极为有限。

“罗大人,本太子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即墨姑娘她,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女子。”原本就对炎烙唐突即墨无心的举动很是不满,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发作。退而求其次,冰凛也只得将怒气尽数转移到了这位没有丝毫眼力见的罗大人身上。只可怜某位赤火国的高官,在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之下,便已经成了在场所有弱水国人的出气筒。

只在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即墨无心抬手掩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也顺带借着这个姿势,隐藏住她眼底所有的情绪。

好在即墨无心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即使顶着如芒在背一般的视线聚焦,她依然云淡风轻,莲步轻移就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而那里,好巧不巧,正是炎烙的身边。

这就是在解释他和冰冽并不是存心把这人带到她面前来的了。而表明这人赤火国太子殿下的身份,也等于是间接地划清了双方之间的界线,这意思是说,无论她怎样对待这个男人,都和他们无关了?

有一个会使蛊毒的母亲,这从幼年时候起便是宁贵妃心中的痛,此时冷不防地被人揭开伤疤,她几乎骇得脸色都苍白了起来。隐含怨毒地盯了淑贵妃一眼,她终于是坐不住了,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站起身来,连原本优雅柔和的嗓音也带出了几分轻颤:“忽然感觉身子有些不适,我就先告辞了,即墨姑娘,容我改日再来叨扰吧。”

“都是自家人,哥哥何须如此呢。”上前一把搀住,淑贵妃眼中的急切极为明显:“怎么样,可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不然,以哥哥的谨慎,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漪澜殿的。

蛊虫已经占据了她的心脉,安眠过度即是死亡。这种死法虽然全无痛苦,却可杀人灭口于无形,也难为那下手之人能够想得到。

“主子,二皇子殿下前来拜访。”舞文走近那边几步,冲着亭中几人便是轻笑出声。

“这位姑娘,敢问……”双手抱拳,一身俊逸不凡的冰冽温文尔雅地开口。他本就是被父皇指派负责皇榜的,刚才听说有人揭了榜,当下便是急急地寻了过来。皇祖母的身体已经拖不得太久了,他也是唯恐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我的……生辰?”原本前行的脚步不经意地顿住,即墨无心飞扬跳脱的神情瞬间便似是沾了尘埃,黯淡地叫人心疼:“是啊!我的生辰……我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呢。”

说实话,当他亲眼看见这个传说中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名的神医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女之时,他的心头就开始止不住地打鼓了。那个小村落的瘟疫非同小可,连御医们都是毫无头绪,若非它距离土濯城太近,父皇担心被风扩散开来的烟雾也会影响京都的话,恐怕它早已被付之一炬了。而把这样事关一国命运的事交给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是有她医好弱水国太后在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竟然,是瘟疫……”即墨无心这才明白过来。就说怎么连半点情报都没有收到,敢情是全被厚土国给封锁了,毕竟,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消息透出,只怕整个厚土国都要暴动了去。&!--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