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解蛊的过程耗费了她较多的心力,其中甚至还出现了某些不在意料之中的变故,但所幸,她还应付得过来。千夜沉眠,到底还是让她给破了。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啊!这里怎么说也是太后寝宫,为何本太子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一个宫人?”闲庭信步一般走到殿门前,炎烙神情自如地开口,似乎只是纯粹出于好奇之心。

“可是……”淑贵妃手下的力道稍稍减轻,但眼里的担忧却是依然没有散去:“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那个即墨无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呢。”

“我就知道师兄最疼我了。”被别人道破自己的小心思,即墨无心也不觉得尴尬,冲着他嘿嘿一笑也就过去了:“师兄慢走,请恕心儿不远送了。”

好在澹台沉炎也并没有想跟她兜太大的圈子。放下手中做工精良的茶盏,他正了正脸色,忽然就压低了嗓音:“心儿,弱水国太后病重一事只怕另有玄机,这个后宫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你想娶我?”优美的唇形勾勒出嘲讽的弧度,即墨无心直视着眼前这个仍旧笑得戏谑的邪美男子,连嗓音都带出了三分阴戾:“只可惜,本姑娘不想嫁!”说着,她冷冷地拂袖起身,也不顾及在场的其他人如何,带着侍医就朝殿外走去:“我鬼谷幽境的手段从来都不是摆设,若有谁不怕死,尽可大胆一试,即墨无心随时奉陪!”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正事也就该拿上台面来说了。

“哼,管他哪个,也绝不会是你,就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哈哈哈……”

很轻易地察觉出冰凛话里有话,炎烙却也不是很在乎,只因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上前一步,他冲着即墨无心便拱了拱手,满脸的笑容仿佛百花盛开,说不尽的妖娆与多情:“无心姑娘有礼,炎烙只是出于好奇,并无唐突之意。”

果然,此话一出,素来神态静谧的宁贵妃就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僵硬,她慢慢地挤出一个笑容,却是转头朝向了正看着自己的即墨无心:“虽说鸢木国中有不少山野部落擅使蛊毒,但那终究是下等手段,难登大雅之堂,父皇一度是明令禁止了的,只不晓得为什么千夜沉眠会出现在这里。”

就着她搀扶的力道起身,姚文韬也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跟她客套,在确认了四周并无别人偷听之后便刻意压低了嗓音开口道:“我刚刚在歆兰宫外听到了即墨无心和那几个丫鬟的对话,她们已知千夜沉眠的剂量并未中断,也知晓是颐年殿里的香料出了问题,正打算以此为突破口来揪住幕后之人呢。”

冰彻见状,却是若有所思,刚想挥退屋内的闲杂人等,冷不防那厢的即墨无心已是开了金口。

琴声未停,连煮茶的动作都没有片刻的凝顿,三大侍婢恍若未闻,倒是闲坐一旁的女子闻言转过头,然后慢慢地站起了身,冲着冰冽微微颔首:“二皇子殿下有心了。”

原本围在此处看好戏的众人瞧见这一幕,当场便是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么长时间无人敢揭的榜,这小姑娘居然上来一揭就是俩?

十六年前的今天,她在裂金国的冷宫里出生,除了她的母亲和贴身侍女花梨,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高兴。这样的日子,的确,是值得纪念的。

眼眸微眯,即墨无心细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就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颜面的,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啊……”说着,她朝侍医看了看,道:“把人给带过来吧。”

“是,主子。”点头应下,侍医转身去了偏殿,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跟姚文韬一样、身着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而在这个人进来的瞬间,淑贵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血色就如同顷刻之间被抽离,一下子便惨白得好似雨打过的落花。

“这个人,想必淑贵妃应该认识吧?”没有错过她的半点神情变化,即墨无心负手走到那男子跟前,语气悠闲地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姚政,姚文韬身边最为得力的暗卫,不知我可有说错?”

“扑通”一声跪下,那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男子冲着淑贵妃便是一个重重的响头磕下:“娘娘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力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模样!属下罪该万死!”

“你……你是谁……”强自镇定着脸色,淑贵妃的一张俏脸简直已经狰狞地扭曲成了一团:“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该死的!她可不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个人,告诉她事情已经办成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兴冲冲地赶来捧场,没成想到头来暗算到的却是自己!姚政,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娘娘,属下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只是……只是……”猛地抬头看向那一直效忠着的主子,姚政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弃子,可他还是得让她知道,那番欺骗她的话,真的不是他自愿说的。被即墨无心擒住之后,不知道她对他动了什么手脚,他的言行就再不受他自己控制,反而是她要他做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闭嘴!”再也无法忍受,淑贵妃一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厉吼出声。&!--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