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等领旨谢恩。”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的整齐,殿中众人朗声应下之后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重新入席。到的这时,今日的晚宴才算是真正开始。

“原来是这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尚书夫人看了眼自家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也是如飞似的打起了小算盘。

挑了挑眉,即墨无心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随意地瞥了眼那个眉目精致却处处透出邪肆风流的男子,不知为何,竟有丝丝点点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鬼谷医仙也是人,是人就有生存的需要,这位公子莫非连这点都看不透么?”

“淑妃妹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饶人。”抬起手中的帕子掩唇一笑,宁贵妃柔柔地开口,那语调温和似水,听在耳中竟是半点恶意也无:“我在宫中少有可以说话之人,昨日看到即墨姑娘,却是觉得一见如故,所以才临时起意前来拜会。”

“是。”佟嬷嬷复又转身出去,才一会儿功夫便领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负责宫内一应安全的禁卫军统领姚文韬。

虽说他们这番议论声音很低,也与内室隔开了不少距离,但即墨无心天赋异禀,生来五感就要比寻常之人更为敏锐,此时隐约听了个正着,却也不恼,手腕一翻,原本扎在太后手腕上的一枚银针便收了回去。

院落不大,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冰冽已经跟着舞文到了后院。此时正值暖春,繁花似锦,和风习习,冰冽就是在这般良辰美景之下看到了让他毕生都难忘的一幕。

冷哼一声,王小二却也是一副看不上狗剩的模样:“谁知道这鬼谷医仙到底是圆是扁,不说他能不能治,便连他影子都没看见过就知道肯定靠不住!”

虽说条件苛刻,但前来求医的人依然是趋之若鹜,只为那妙手回春的惊世之能。不过,即墨无心自认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垂云蔽日阵本非等闲之人能过,一年之中能入她眼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多人在情急之下都会忍不住硬闯,而通常出现这种情况,便需要幽冥鬼楼的人出手镇压。无论澹台沉炎在江湖上的凶名是何等显赫,但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心甘情愿地在为这小丫头充当着打手一角。

此时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竹席之中的小女孩,不由自主地便透露出丝丝怜惜:“本想见识见识能让老头子一直念叨着的丫头是何方人物,没想到一见面居然是这等情况……唉!小丫头,还是跟我走吧。”

“罗大人,本太子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即墨姑娘她,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女子。”原本就对炎烙唐突即墨无心的举动很是不满,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发作。退而求其次,冰凛也只得将怒气尽数转移到了这位没有丝毫眼力见的罗大人身上。只可怜某位赤火国的高官,在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之下,便已经成了在场所有弱水国人的出气筒。

“这……冰凛太子这是何意啊?”一头雾水地反问,罗大人便是再蠢,也足以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对,当即咽了咽口水,一张精明的老脸之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罗大人可知,鬼谷医仙之所以能够以小小年纪,在人才辈出的五行大陆上站稳脚跟是因为什么?”素来温润的眼神中隐含锋芒,冰冽不紧不慢地接过话茬,那悠闲自如的态度看得人更加不安。

“下臣不知,还请二皇子殿下指点一二。”努力维持着面色上的平和,罗大人能够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衣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冷汗给浸湿了。

抬眸望着即墨无心离开的方向,视线所及之处,但见一勾新月如刀,冰冽却无端地从中品出了些许肃杀的味道:“不仅仅是因为她医毒双绝,擅使奇门遁甲,能够夺人性命于无形,更因为,天下第一暗杀组织幽冥鬼楼的主人是她的师兄。”

“幽……幽冥鬼……鬼楼……”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这四个字给带走,罗大人霎时便脸色煞白地瘫软在了自己的座椅之上,最后连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天,这个即墨无心的背后居然有这么个恐怖的势力在做靠山!那个传说中杀人比杀鸡还要更加轻而易举的幽冥鬼楼,自己得罪了他们的人,是不是,就离死不远了?

“原来是这样……”姿态优雅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身为罪魁祸首的炎烙全然没有做错了事情的自觉性。眼角都没有给自己的臣子一个,他旁若无人地站起身就朝外行去:“幽冥鬼楼啊!本太子还真是有兴趣会会呢。”

而此时的歆兰宫中,早早离席的即墨无心已经换下了外衫,只着一身素色单衣面带冷沉地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后,四大侍女一字排开,因着自家主子的沉默,罕见地没有就今晚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夜已深沉,屋外偶尔有风声阵阵,掠过庭院里的树梢,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即墨无心微阖了双眸,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忽而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挥退那从来不会对她的话产生半分质疑的四人,即墨无心看向窗外,不由地便笑出声来:“师兄,你还不打算进来么?”

她话音刚落,只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灯火通明的内室里便在顷刻之间多出了一个身着玄衣的高挺男子。

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精致完美到令无数女人都要忍不住嫉妒的五官组合,浅浅一笑间那双黑色的星眸便灼灼生辉,渲染出一种邪性到诱人堕落的魅惑与冷然。拥有这等介乎神魔之间绝世容颜的人,除了澹台沉炎,又还会是谁呢?&!--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