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世人都说鬼谷医仙是何等的神秘莫测,今日一见,总算是开了眼了。”她话音刚落,一个戏谑的声音便冷不防地插了进来,那语气间浓浓的挪揄味道,直让静默一旁的弄墨都蹙起了眉头,凌厉的视线随即便是毫不留情地射向了站在冰冽身边的那个陌生男子。

难得这两个女人撞在了一起,倒是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能够待在一旁安稳地看场好戏,何乐而不为呢?

“快让他进来!”站起身来,淑贵妃此刻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反正这宫内的禁卫军统领本就是她娘家的亲哥哥,避嫌也多余。

听着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确认,冰彻沉吟了半晌,终是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朕倒是想看看,这位即墨姑娘的手段究竟值不值那两张皇榜。”

弱水国的建筑大体上都和其国名一般,含敛而内秀,如冰冽眼前所见这一处院落,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特别。然而大抵是因为所住之人非凡的缘故,即便是庭院中再寻常不过的假山流水、林荫花木,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二皇子殿下在心中多添了几分欣赏之意。能在盛名之下还维持着此等清雅平淡心境的人,必然不会是沽名钓誉之徒,这鬼谷医仙的确值得他如斯恭谨。

“嘿嘿!我看你啊!是吃不到葡萄尽说葡萄酸了!”一个大嗓门的调笑声毫不掩饰地响起,正是素日里和王小二不对头的卖烧饼的狗剩。指了指另一张皇榜,他精明的三角眼里尽是奚落:“看见没,这鬼谷医仙听说可是号称无病不能治,他若在此,这赏赐就肯定是他的了!”

三年前,自从师父鬼谷老人过世,即墨无心便成了这鬼谷幽境的主人,并在继她师父之后,成为了名满大陆的医者。一双纤纤素手,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回天之力,号称但凡有一口气在者,皆能将之给救回来,是以江湖人称鬼谷医仙。而世人皆知,鬼谷医仙从不出谷,如若要她出手救人,须得亲自前往鬼谷幽境,闯过谷里的垂云蔽日阵并得她眼缘,方能现身一治。

“还好一息尚存,不然老头子怕是要伤心了啊……”轻轻的低语声传出,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道显出身形的白衣人影竟是一个俊美无匹的少年。那种美,带着点狂放不羁和肆意,有着邪性到诱人堕落的魅惑,五官的组合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完美,很难想象这等人物若是长大了之后又会有何等的绝代风华。

就在这众人嬉闹的当口,即墨无心也终于是到了。

一袭玉色缕金刺绣的月华裙,通身无一点环佩装饰,只在腰间系上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把那纤细动人的腰肢衬得不堪盈盈一握,即墨无心不施粉黛的浅淡容颜在一众衣香鬓影中就好似那空谷幽兰,脱俗清新而又淡雅出尘。如瀑般的青丝用同色的发带简单系着垂在腰际,随着步伐的摆动而曳出勾人的弧度,更添神秘气息。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儿,却生生带出了一股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仿佛兮若轻云蔽月,飘摇兮若流风回雪。这种美,非关容貌,气质使然,与生俱来而无可描摹。

这一刻,殿内的所有人都几乎看痴了眼,看丢了心。除却目不转睛的凝视,竟是再无一人吭声,好像哪怕再多任何一点的动静都会将眼前这个如迷雾精灵一般的女子给惊吓了去。唯有坐在龙椅下首的炎烙,只在她踏入的一瞬间眼露惊艳,随即便是浅笑如常地端起了酒杯。

好在即墨无心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即使顶着如芒在背一般的视线聚焦,她依然云淡风轻,莲步轻移就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而那里,好巧不巧,正是炎烙的身边。

“无心一出,可真叫满殿脂粉都黯然失色,若能回眸一笑,只怕更添风情无数呢。”眼角含笑地看着她,炎烙微微上挑的一双美丽凤目简直流光溢彩,一颦一笑间都勾魂摄魄地叫人沉溺。这个男人,当真是妖孽得很。

注意到他已经自动把之前无心姑娘的称呼给省去了两个字,即墨无心的眉梢下意识地便扬了起来。在他身边的席位上坐好,她斜睨了某人一眼,语气里就带上了轻讽:“不敢当,倒是太子殿下您,即便没有回眸一笑也是百媚丛生,若论风情二字,无心自愧不如。”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炎烙的神情微敛,眼底有一线阴霾霎时浮现。

他因相貌过于俊美,自幼年起便经常被人嘲笑,直到后来他年纪渐长,为人处事滴水不漏、手段作风阴狠毒辣才总算是堵住了大多数人的嘴。因此,这对于他来说,是一块不可揭的伤疤,谁若触及,只有一死!

“怎么,自己长成这样,难不成还不允许人家夸赞了?”敏锐地察觉出他身上隐隐弥散而出的阴冷杀意,即墨无心十指成爪,握住桌上的杯盏,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毫不在意:“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该不会是把此行的目的给忘了吧?否则,又为何始终要和我这个弱女子对着干呢?”

“你是弱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话,原本还满腔怒火的炎烙在顷刻之间就消了气,转而满脸古怪地盯住了身侧那个看似纯然无害的丫头。

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虽说他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她究竟有何手段和底牌,但光凭她胆敢两次三番怠慢、甚至取笑于他,她就绝不会是个普通人物。还弱女子,他倒是真不知道弱女子还有像她这么不怕死的!

“大家都是明眼人,是与不是,一看便知了。”没有顾及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即墨无心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周围仍萦绕在她身边的视线,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直让素来能说会道的炎烙哑口无言,只得一个人狠狠地灌着闷酒,却不知某个小女子压根就是故意的。

她原本并不想来参加宴会的,可偏偏就是眼前这个家伙,说什么也要冰彻将她一起拉了来,还在她刚来的时候就说那样的风凉话!哼,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她即墨无心好欺负了是不是?&!--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