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烈日炎炎,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着两个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走在前面的短打扮的是一个挑着书箱的少年,肩上的书箱也许是太重了,也许是挑的时间太久了,他的手垫在了挑担的肩头上,躬着腰,另一只手臂空出来,用袖子擦了一下面上的汗水,侧过身子向后看了看,没现什么异常,便继续蹒跚前行。更新最快dukankan读看看小说网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著长衫,一脸的倦容,用手拉起另一只手上的袖子,遮住刺眼的阳光,眯起双目,向前望去,似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歇脚之地。

“少爷,前面好像有一个小店,我们不妨到前面去小歇一会儿?”小书童言道。年少书生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于是俩人直奔前方而去。片刻功夫,二人已到了小店的近前。看这小店,正设在三叉路口,此处虽说地处僻地,但也还有一些过客,行人到此非饥便渴,时久行路,不得不在此地权且充饥打尖,而在此地开店倒也能显出店家的计算。

眼见二人走到近前,未等他们开口,店家便飞奔出来,面带嬉笑地弓腰施礼道:“二位爷,想必是赶路劳累之极,不妨到小店落脚小憩,小店有上等的家酿高梁酒,备有家常小菜,虽比不上大的排档,但也略有本店的特色,二位爷,您请,请……”话音未落,忙抢接过书担,将二人引进店里来。

二人跨进店来,四下里一望,见小店内的摆设虽是旧了一些,但也收拾得干净,也看得出店家是个勤快之人。二人随便要了两个小菜,选一个靠窗的方桌坐下,小书童立刻坐在长凳之上,并抬起一条腿顺在凳上,扯开衣领,用手按揉那红的肩膀。书生忙打开书箱,埋下头看起书来。

忽听得外面一声马嘶,精明的店家赶忙起身,没等他走到门口,一座“黑塔”已经堵在了门口,屋内顿时一暗,只见一黑髯大汉已然立在了门口。这人一身蓝衣,胸前绣了个“榆”字。大汉二目横扫了一下店内,径直奔书生这边过来,拉出长凳,大呀呀地坐在了二人面前,摘下了腰间的佩剑,横拍在桌上,显然他也是选中了近窗的桌子。

少年书童见大汉如此蛮横,站起身将眼前的宝剑推到大汉的胸前道:“朋友,出门在外,理字当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书童的脸上,顿时,脸上显出一个紫红色清晰的大手印来。书生见此情景,慌忙起身出双手扳住了大汉再次挥起的大手道:“这位仁兄怎地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何况我们是先坐到这里的,又何必大打出手,如若想坐在此处,只管说一声,何必伤了和气。”

“***,你们读书的知道‘理’字如何写,爷爷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话音未落,顺势一拉一推,书生便站立不稳,连人带凳一起飞了出去,正砸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竟将方桌撞了个粉碎,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而书生手中的书也被甩飞到了墙角,他想要爬起已是很难。

小书童不顾脸上的疼痛,上前扶起书生,怒目直视黑大汉。抬起一只手臂,直指大汉骂到:“你这混人,光天化日欺人太甚,可还有王法!”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大汉抄起桌上的宝剑,唰地一下抽出鞘,直向二人逼了过来。

店家见状,赶忙迎上前来,握住大汉的手腕,不住地喊道:“大爷,大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俩个年轻人不懂事,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您吃酒,吃酒,小人请客,小人请客!”

“呦!你敢管老子的事,不要命了!”那大汉只一抖,店家便蹲坐在地上,向后疾挫出去。

而那大汉剑尖一挑,再次向二人逼过来。

书生与那书童对大汉怒目而视,知是凶多吉少。小书童闪身挡在了书生前面,此时,书生也已站起了身,他也使出凭生气力想把小书童扯到自己的身后,但无奈力不从心,已无半分的力气。

见此情景,大汉一阵狞笑,如一只捉住老鼠的猫在戏耍两只可怜的老鼠一般。瞬息之间,大汉的剑锋已然抵在了小书童的咽喉上。“小子不怕死吗?”大汉吼道。

此时那小书童的脸上竟然露出常人难以做出的平静之色,他哼了一声道:“死又能吓倒谁,只愿老子命薄,乖儿子,下手呀!你爷我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大汉冷笑道:“好小子有种,今天爷爷成全你!”略一收臂,剑锋疾刺而下。

书生、店家二人知小书童已是性命不保,不由紧闭二目,哪忍心看那血溅当场的惨景。等了片刻未有倒地之声,待睁开二目,眼前情景不由得令二人大吃一惊。只见大汉的宝剑并未向前刺出分毫,而那大汉却是张目结舌,像一俱僵尸一般立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而就在大汉刚才起身的桌旁不知何时已然坐定了一位红衣少女。

此时的书童也眼见了此情景,见大汉如此之态,颇感莫名其妙,他搔了搔脑后,冲动弹不得的大汉做了个鬼脸,疑惑地望了望泰然而坐的红衣少女。

“店家,拿些饭菜来。”姑娘和声道。

“唉!唉……”店家连应了数声,“请问姑娘要些什么?您自管吩咐。”

“随你便。”那姑娘轻声答道。

“好嘞!”店家应声跑进了后堂。

书生见状便知方才正是这位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小书童才得以躲过一劫。连忙上前答谢道:“多谢这位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我二人早已没了性命。”说罢一揖到地。

姑娘并未抬头,素手理了一下云鬓问道:“赶考的?”

“姑娘说的不错,在下正是进京去赶考。读书之人寒窗数载,只望能金榜得中,也好为国、为民尽一点薄力。”那书生应道。

“哼!”姑娘抬头看了看小书童又道:“贪生怕死!连个孩子都不如,就算当了官也只不过又多了一个贪官罢了!无聊之极!”

此话一出书生不由得脸上一红,欲言又止,知道再说也是没趣。忙拉小书童到另一张桌子上,待店家上菜来用。

用罢饭菜,姑娘招呼店家过来。店家知姑娘要来结帐,便连连摆手道:“姑娘如此仗义,小人难道只认得钱财不成?罢了!罢了!”

“多谢好意。”姑娘用手一指那定在一旁的大汉道,“饭菜钱去那里取,本姑娘向来不白吃人家的。”

店家顺她手指方向望去,不由一惊,却原来在大汉的脖颈上面,赫然嵌着一块如指甲般大小的散银。

“店家收下,不然他可就在你这儿待下去了。”姑娘冷声对店家道。

店家闻听急忙上前,伸手抠下大汉脖子上的散银。而片刻工夫那大汉已能动弹。

大汉抬手揉了揉脖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道:“丫头,敢跟榆林山庄做对的人,方圆百里之内还没有人敢,莫非你愁嫁不出去了不成?当心……”

话未说完,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已然塞在了他的口中。dukankan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姑娘冷笑道:“我看你是有点饿了,本姑娘赏给你口饭吃,喂饱了你好给那文老儿看家护院!”

“好,算你狠!丫头,敢不敢留下姓名?”大汉道。

“就你也配问别人的姓名,回去告诉文老儿,告诉他‘塞外孤雁鸣,独闻鹤秋风’。本姑娘正要去找他要点东西。告诉他要多设几个人护夜。”那红衣少女冷冷地言道。

大汉一惊,失声道:“却原来是塞外天姥门下二玉女常飞雁、鹤云霄。不知你是哪一位?”

“你还罗嗦个什么!还不快滚!”姑娘对他冷哼了一声。

大汉回过头看了看书生和那书童怒声道:“小子今天算便宜了你们!”说罢转身出了店门,上马飞奔而去。

姑娘唤来店家问道:“饭钱可否够数?”

“多谢姑娘,足够!足够!只望您能再来小店,那才是小人的荣幸。”店家应声答道。

见姑娘要走,主仆二人忙起身相送,书生道:“闻姑娘所言想必是从塞外远道而来,如此路途遥远孤身前来,望姑娘多加保重。”

那姑娘闻听,向他轻瞟了一眼。四目相对,书生不觉眼前一亮。却见眼前的这位姑娘面似桃花,秀垂肩,娇柔之中显现了一丝刚毅,但却略多了一点冰冷。姑娘冷峻的面容上未有一丝表情,只是对他冷语道;“官场黑暗!”说罢转身而去。待二人追到门口,远望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只留下了一缕花粉般的清香。

二人结了帐,问了店家才知原来京城已是不远,翻过了一座山,走二三十里便可到达。于是二人收拾行装直奔京城而去。

天子脚下果然繁华,二人进得城来,已是黄昏时刻,先找了个小店住下,待明日参见主监,注上名册好来日应考。

次日,天光大亮,二人早早起来,向店家打听才知这本科主监原来是当朝宰相钱孝。又问清了其家宅的所在,便寻地址而去。来到府门前,门房见是个穷秀才,哪里肯向里通报。书生给了他锭银子,才得以进门。叫书童在外等候,书生独自来到堂前,见到了主监大人当朝宰相钱孝,便急忙上前施礼。那钱孝到也客气,招呼看茶、赐座。钱孝面上带笑向他问道:“这位书生哪里人氏?”书生连忙回应道:“钱丞相,在下山东彭城人氏,姓苏名飞,家父靠经营文房为业。学生苦读数载,想为国家尽点微薄之力,以造福我大唐百姓。”

“有志气!有志气!来日如若金榜提名,苏生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造福一方百姓的。这也是皇上之福,百姓之福呀!本官实在佩服!”那宰相钱孝赞道,“不过么……”

“大人有何见教?”苏飞忙问。

“苏生有所不知,当今皇上圣明,各地举子文才出众,真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要金榜提名,真如大海捞针之难呀!”钱孝面上显出一副愁容来。他眯眼看了一下苏飞。见其面色沉,继而道:“如若苏生果真是有报负之人,在下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旦不知丞相如何助我?”苏飞面露急切之色。

“我与另几位考官大人交情颇深,可在他们面前提及你,请他们能多加关照,得他们支持,苏生定能金榜高中。不过先要上下打点一下。也好掩人耳目。”边说边抬手捻了一下手指。

“钱丞相,不知这打点得需多少银两?”苏飞问道。

主监大人向他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百两!”苏飞面露难色。

“苏生真是高抬我们这些当朝大臣了。区区三百两哪里够得上一桌酒菜。”主监面露不悦之色道。

“三千银两在下实在是拿它不出,钱丞相可否另有他途?”苏飞无奈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