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正欲拉起馥衣冷脸走掉,却意外地看到花念夙一脸笑吟吟地俯身颔:“臣妾给长公主请安。”
就像现在,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谁也过不去的无形隔阂。它隔着我们,也许是今天,或者是明天,又或者是……一生。
我……今年……也是二十了吧。
她轻叹一声,转而换上一副高雅的皇后风范,她轻轻挥了挥手:“诸卿就不必拘束了,今天是岁,各位就开开心心的,万不要有什么岔子才好。”
呵……不久不久,就是像囚徒一般的两月罢了。
即使这么一派祥和喜气的气氛下,我依然感到一阵阵弥漫于心口的不安和沉闷。
看来,这并不是谋杀呢……只是心怀不轨的人妄图用它来传信罢了。
倏地,一股夹杂着内力和杀气的剑气破空而来,直逼我们。
思绪渐渐被拉回,我望着一脸探究和不解的馥衣,淡淡扫了一眼,并未言语。
馥衣连忙跪了下来,双手紧握着浅绿色的托盘,一杯热茶正袅袅地冒着清香:“馥衣不敢,只是……”
绮映的眼瞳犹如一汪碧水,里面深不可测:“殿下,如果说,这张脸你不熟悉……那么,这一张呢……”
柳淑妃喜不自胜,拿着那幅画看了又看,然后对我报以感激的微笑。
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我已是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去,只好住了口。
底下又是一阵殷勤附和,家宴差不多是开始了。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灰白色的天空多了几许寂寥的气息。这茫茫大雪,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停。
我洗漱完毕后,便坐在一旁沉思。
我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宫女。
一个极其朴素的挽月髻衬着我一袭朴素的青衫,再加上没有化妆的素颜,当真是合了我的心意。
我轻轻将裙子捋平,然后坐在他身边。
曲然突然抱住我,泣不成声,头上的珠翠不停地摇晃,“琉雀,琉雀……我的好妹妹……”
我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万物皆变。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浑身冷,就像无数条毒蛇在身边游走噬咬。
如今,是该放手了。
南天的眼睛又恢复了那样的雾气缭绕,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漠和挑衅:“没什么。”
我淡淡打断,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此时温顺无比的龙影:“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再提了。”
我拿出图纸看了看,的确如此,一点后路都没有。
怎么回事?跟丢了?
鄯城一如既往的繁华。
我不耐地抬头,迎上那一道道探究的目光。
我一时好奇,循声望去。
我起身,“我出去走走。”
花如尘摸摸鼻尖,“不说了不说了,吃吧!”
花如尘笑了笑,再没开口。
好不容易从游离的思绪中走了出来,见青萼正笑吟吟地看着我,这才恍然大悟,立即起身作势要走。
慕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和我一样倚在栏杆上,享受着清风的凉爽:“唉,芙疏宫又冷清下来了。”
是一望无际的漠然。还有冷寂,怨恨,彷徨,绝望。那原先如海潮般袭来的恐惧,早已不复存在……
他还是那般腼腆,“师父。”
他开始话了,“大家静一静。今天,我们江湖上自举行的武林会又开始了。这次的规则和以往一样,一局一胜,先签生死契,赢者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好不好?”
“没睡好?”
我的身体僵了僵,这才张开双臂抱了抱她,“我也是。”
目送着那抹素色身影远去后,慕槿的表情才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家。
眼前这个人,竟然让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