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那张墨迹未干的字画,眼里越复杂起来。

我倚在一棵柏树上,有些气虚地说:“出来吧。”

我仍是怔怔,心底却是不住地冷笑。皇帝才二十八岁,心计却如此之深,真不愧是这天下第一的统治者。他淡淡一拂袖,“都起来吧。”

曲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安信王走远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家宴?

馥衣是我在皇宫里亲自挑选的宫女。

余光看向绿翊,我没有再开口。

暗色木门上的雕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紧紧闭合,不留缝隙。里面一片漆黑,看来他是睡下了。

回忆如此之近,却又仿佛离我天涯之远。

女子依旧笑笑,柔柔地说:“琉雀,跟我回去吧。”

看来,当真是我下手太重了。我早该料到的,那龙影乃是天下绝剑之一,其杀伤力可以与无痕和飞花掌媲美。

“龙影呢?”

我整了整衣衫上轻微的褶皱,漫不经心地问:“龙影呢?”

他回头,看到的是青萼如画的笑脸。

正在我寻思找一块大石头时,却愕然现,自己用来攀爬的碎石,已经开始稀稀拉拉地掉落!

“唉……”我叹了口气,抚着锦瑟自言自语道:“这把龙影剑,是时候该去寻了……”

继续喝,继续笑。

恍然睁眼,下意识地向着窗户外看去。果不其然,已经略有暮色了。

慕槿笑了一笑。

通过那位姑娘的指点,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二楼一间雅间。

下山途中,我和花如尘把那三人远远甩在身后,并且不知疲惫。

自从上次慕槿对我表了心意以后,我们基本上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如今又再此见面,难免尴尬。谁知慕槿表现得居然比我还要落落大方,如此看来倒是我太小家子气了。

慕槿喊了我两声,我才恍然回神,有些怅然地侧头,“嗯?”

我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伸了伸腰:“走,去清雅苑。”

尽头,是一个着白衣的少年,他席地而坐,优雅吹笛,含笑忘我。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令我心悸的熟悉感。是在哪里见过吗?在哪里?

路过致远阁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敲了敲。

来到清雅苑,慕槿正在看书。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书,走近一瞧,果然是一些医书。

以往青萼病时,只要吃下慕槿用化情草给调配的药就可以暂缓病情或者压制病频率,青萼也是一直乖乖地在吃药,怎么这次就……不过花如尘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的话,青萼也就可以彻底治愈,说不定我就不会杀他了呢。

花如尘一下变得异常严肃,这样的他浑身散出来一股漠然的气息,“我是天冥。”

他微笑地看着我,一字一句:“你,不敢杀我。”

最后,是在我奋力出的烟花信号传给了青龙派的小弟,才姗姗来营救。

我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别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交给我好了。”

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们知道,青萼是跑回了自己的村子,找爹娘去了。可是,就在她安安稳稳幸福地睡在邻居张大娘家时,早晨一起来就变了一个人。她双目赤红,头散乱,状似疯癫,手持利剑,冲开了一条血路。张大娘上前劝阻,却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剑挥过去杀掉。她杀红了眼,直至杀光了自己的族人…………

而且异常的冷。

“小芊姐姐,小芊姐姐……”青萼摇着我的胳膊,指着对面小摊上的一个碧玉翡翠手镯对我说道:“我想要那个。”

我双手环膝,静静地看着花念夙走了出去,看着暮色将沉。

直至花念夙走了很久,我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花念夙的那一句话确实是说对了。真正伤心的时候,还没有来呢。到那时,我也许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