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早就在一月之前就开始监督我了。

一听到曲然提及娶妃,安信王立即找理由脱身:“母后,儿臣去找皇兄,先退下了。”

馥衣放下水盆,将锦帕浸湿,细细地给我擦洗面容来。“皇上说公主次归朝,下令朝贺,今晚在明葰宫举行家宴。那些下人们也不敢怠慢,这不,一大清早地起来准备呢。公主也莫责备他们了。”

一个着葱绿色宫装的宫女福了福身,声音低沉而淡然:“是的,公主。”

一夜大雪未停,花露珍的花瓣上压着厚厚的雪,隔着一层窗似乎也能感受到树枝上的残雪扑簌簌地向下落。

这才现,走着走着,竟来到了致远阁。

突然疯狂地怀念着从前的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遗忘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读看看小说网我错过了这么多,我还可以选择忘记吗?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再也不要记起那么多的伤痛。曾经的曾经,我是有多么刻骨的恨,憎恨着这个世界。憎恨着父母,憎恨着他们狠心抛下自己,憎恨着自己一直活在黑暗之中,从未走出。可是如今,我得知了这样一个惊雷般的消息,我……还恨得下去吗?……

我摇摇头,尽量不去看她:“不知。读看看小说网”

我挥手打断绿翊的话,不耐地转身。

沉默了一会儿,我放开了他,径直走到绿翊跟前。

我抬头向窗外看去。果然,天色虽是阴霾,却仍有弱弱的阳光透过灰色的云彩洒在屋檐上。

慕槿皱起好看的眉,正欲向反方向走去,没料红木漆雕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应该是毒蛇吧。继续皱眉,考虑要不要用石块砸死这条蛇。

锦瑟已经与大家熟络了起来,不再像刚到芙疏宫时那般生疏了。有时也会和绿翊她们戏耍,宫中的下人们都夸这个雪狐难得的可爱。

我从青萼桌边拿了一壶没有开封的酒,一边自言自语:“真的好开心哪。”

以为自己只是小憩一会儿,孰料却睡了起来。

青萼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兴奋地摸来摸去,一边还不忘出感叹声:“真奢华!”

慕槿朝着那姑娘略一点头,遂向着嫩绿丝裙的女子走去。

花如尘见我并无反对之意,便也乐得跟着。

正疑惑着,就见慕槿着浅蓝云锦袍大步跨了进来,“芊芊莫不是不愿与我们同去?”

“芊芊?”

孰料今日天气愈来愈热,似乎可以看得见地面在咝咝冒着热气。我的汗水已经浸透了里衣,骨头里似乎也溜进去了令人痒的热气。

屋顶上面翘檐白瓦,随处可见前些天雨点滴落的痕迹。我顺着砖瓦的痕迹一步一步向前走,一条线,直到尽头。

那面具将他的脸紧紧包裹,只余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和一张薄唇。

慕槿坐在藤椅上,乌在金色的阳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海蓝色的衣袍在一阵暖风中被掀起一角,看起来颇有几分落寞。

我早已走远。读看看小说网

这么说来,青萼被治好的希望很大。

“算了吧,她的病,不是一般人能够治好的。读看看小说网”顿了一下,我微微偏头,“再说了,我怎么不觉得你还会医术?”

我开始觉得他有趣起来,也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哦?那是什么?”

我知道,慕槿一向反对我下山。读看看小说网一年前,我和青萼一同去山下。结果在回来的中途,遭遇江湖中武林高手暗算,大抵是因为从前击败他们心有不甘吧。如果是我一人应付这些人还绰绰有余,但加上一身病态武力又绵绵软软使不出的青萼,对付十余人,恐难以脱身。

慕槿眨了眨眼,声音听起来分外疲惫:“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我疏忽了。芊芊,对不起……”

要不是她一直喊我小芊姐姐,我当真会认为她疯了。

这是我到山脚下的第一个感想。

来到繁华热闹的街上,我才恍然现,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出来了。如今站在街头,我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在教南天练功吗?自从我建立起这个芙疏宫后,就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成日缩在偌大的房间里呆。从前的我呢?……

我遥遥地望着那个在花丛中扬起笑脸的女子,不禁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曲然看到了我,她停止了笑,来到我身边,明亮的眼睛里笑意不减:“琉雀,你笑起来当真好看,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我下意识地不去看她,收回了那淡淡的笑意:“走吧,去赏梅。”

沁雪园修建并不那么华丽,带着一股简朴的典雅。

我看着那样开得美丽的梅花,不禁想到了漪澜居前面的花露珍。那花露珍,当日开得也是这般美。

今日并未下雪,却让我想到了一年都笼罩在冰雪与寒冷之中的天山。

不管我是高兴,悲伤,无奈,纠结,都会去那里。

在天山,我可以体会到自己的喜怒,哀乐。

天山,才是我抒怀的地方。

回到葶阳殿时,却看见馥衣守在门外。

我颇有些奇怪,“馥衣,今天当值的宫女不是你吧?”

馥衣摇头,低低地说:“公主,嫣荷帝姬来了。”

嫣荷?她来干什么?

我蹙眉,迈进了殿内。

一进正殿,我便看见那个坐在一旁拘束不安的小姑娘。十一岁的年纪,却有着和同龄孩子不同的沉稳和善感。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纤细得就像一株草。她的脸白白净净,眉眼淡然。

想必她就是嫣荷帝姬了,她见我进来,福了福:“嫣荷见过长公主殿下。”

我示意她起来。我坐在一把贵妃椅上,看着她也是拘束地坐下:“嫣荷帝姬今日造访是有什么事呢?”

馥衣走了进来,上了两杯热茶。

嫣荷帝姬的眼眸澄澈真挚:“实不相瞒,嫣荷听闻殿下写得一手好字,想请您题一幅字作一幅画……”

我微微侧头,看着眼前这位小姑娘,“题字作画倒是可以,但不知嫣荷何用。”

嫣荷帝姬的小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母妃说年关将至,宫殿里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字画,听得殿下心灵手巧,便斗胆来相求……”

我挑了挑眉,“你怎知我一定会去?”

嫣荷帝姬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只是那双眼里依然有着深深的笃定。

我轻轻一笑,“难为你了,我这就随你去吧。”

看了看馥衣,我跟在嫣荷帝姬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