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想着,突然手上一片冰凉。

绿翊又一俯身,低眉敛目。

当绮映姑娘一仰而尽的时候,我没有忽略南天似乎终年雾气缭绕的眸子当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原来是一个女子走到了大堂中央,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女子着一身云雁羽纱长衣,下罩一件玲珑百花裙,整个人清秀灵动,俏丽多姿。

不愧是鄯城第一酒楼,茶酒会的规模果真不一般。

看着到处走来走去端菜上酒的扭着小腰摆着翘臀香气扑鼻的女子,我不禁皱眉:这里的小二怎么都是姑娘?

我轻轻侧了侧身,看到慕槿微不可见地向我点点头。

果然是南天。

花如尘表示理解,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是青萼。

就在我沉浸于此时,一阵渺远暗沉的笛声从上面飘散下来。

我一袭青衫,神情淡然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武林高手,或谈笑,或静默不语。

我将目光投向远方,有几分迷惘:“还能怎么办,不去了。”

治好了青萼只是一个主要原因,另外两个应该是来自于我本身和青萼了。用早膳时,我试探了青萼好几回,没想到她对花如尘要“走”一事反应异常激烈。为了不影响到青萼这一段时间的身体调养和照顾到她的情绪,我只好把杀掉花如尘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除。其实,这只是给我一种借口吧,一个可以不用杀掉花如尘的借口……早在一开始见面时,我潜意识里就不愿去杀他。至于原因吗……也许连我自己也无从知晓吧。

花如尘点点头,样子看起来很疲惫,“你们都先出去吧,顺便把草药和纱布带过来。”

那……我看向兜里被自己的手掌心握得温热的手镯,那个红衣女子会不会不喜欢?

花如尘听闻此言,反倒郑重地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嗯,这个事可行。”

还好没有事。我忍不住望向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青萼,她还是那般的安静,没有丝毫要苏醒的症状。

“芊芊,我口渴……”慕槿断断续续的话从床榻上传来,我连忙又拿了一个茶杯倒满茶递到他唇跟前。

这也是我一直烦心的事。

我没有骑我的那匹云烈马,而是另买了一匹普通的枣红小马。通往天山的路艰辛遥远,我不想让云烈受苦。

青萼没有再看她们,而是欢快地朝庭院里奔去。

岩石不断推移着,纷飞如雨的落石也肆意飞溅,若非我早已先它一步退后,恐早已压在落石之下了。

“轰隆隆——”

刺耳的摩擦声渐渐变小,眼前也随即出现了一条仿若没有尽头的通道。

我试探地看了看,扶着墙壁走了进去。

这石梯仿佛沉寂了千年,就连踏上去都有一种虚无之感,却又是绝对的安全。这周围充斥着阴寒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我还是抱着半轻松的心态走了下去。

到达石梯的最底部时,已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宽阔而平坦,到处充斥着平和之气,完全不似先前的阴暗潮湿。若有若无的光亮不知从何处透了进来,又像是反射出来的神秘之光。这里比先前的山洞里要温暖得多,使人紧绷的那根心弦缓缓松了下来。

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我看到那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剑。

它被插在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石台上,剑的边缘隐隐透着银白色的光,看来就是我刚才感受到的那抹光了。它浑身上下散出来一股悠然而又肃穆的气息,柔和而犀利。

真不愧是与无痕齐名的剑,果然不一般。我赞赏地凝视着这把剑,暗暗叹道。

只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从不远处捡起一颗小石子,几乎是没有用力地曲线弧度投了过去。果不其然,那颗小石子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像是触碰到某种屏障一样粉碎爆裂,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看来,还是得费点力了。

我丝毫不惊讶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瓷瓶,打开塞子,向剑的方向掷去。

瓷瓶安然无恙地躺在石台下。

我勾起了唇角,无声地笑了。花如尘果然厉害,这个小玩意儿还挺管用的。

上前去,我试探地用手指触了触,一阵冰凉酥麻的感觉从剑身传入了我的神经。

我稍一用力,龙影顺势而起。

我凝视着手中的剑,突然感觉到一阵疲惫。

蛇毒……应该差不多作了吧……

我艰难地掏出烟花弹,向空中掷去。

昏倒前,我的眼前居然是南天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