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乐康当初知道有学子受伤,但却没有想到会有烧得那样重的。他并未良心泯灭之人,听了李小花的话,他脸上同样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是。这场火灾并不是王大牛放的。是家弟乐成无意间点燃了我在书院的厢房,火势便蔓延开来。”

竹韵却突然走进了院子。

“善事父母者谓之孝,子爱利亲谓之孝。”季应承有些木然地答道。母亲在信中痛心疾首地写道,自己此次会试无望,而曾姨娘所出的二弟定会参与会试。二弟中举授职之日,就是她投缳自绝之时。

其实当日季应承让苏陌素为周云端绣笔袋,是有意撮合二人。但救命之恩,实无以为报。他望向李小花:“此物仅能聊表谢意,花弟千万不要嫌弃。”

知画应了一声,将被子小心放在苏陌素身后,便跑了出去。

季应承早就急得不行,看苏追月和苏清浅都发不出声音,一个摇头一个摆手。他将手中的水提起,全数淋在自己身上,冲进了火中。

李小花苦笑了一下:“客栈、左手。”

苏姑娘仰面望这河灯,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她是笃定我周云端只会解些吃食的谜语吧?

“这是我小外祖父。”季应承朝同窗们介绍道。

“曾祖母明鉴,闭月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那徐溪茹性情乖张,她既能偷了杜小姐的玉佩,肯定也是她拾了闭月的手镯带在自己手上。”苏闭月委委屈屈地磕了个头,一双丹凤眼中蓄满了泪水。

贴身之物!这四个字震得宁氏脸色都变了。若说只是与世家小姐间有些争奇斗艳,那也最多是落个骄纵的名声。可是私相授受的话,累到的可不就是苏陌素自己的名声了。整个苏府,其余的小姐们也少不得受牵连。

杜凛凛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头。

季应承望向苏闭月,却没有提防杜凛凛站在前方,正好撞了上去。

只见学堂室内有十来张书案,书案前已端坐了好几位少女。苏闭月就是其中一个。

只见那房内桌面上,已有一盏烛火亮起。

她是苏老夫人曾长孙女,却因由同父异母的庶妹苏闭月的缘故,曾屡次在自己父亲面前受过训斥。从小到大,苏闭月就是一副眼泪汪汪、柔弱不堪的模样,她用她的柔弱,把所有不对的事情也变成对的。

苏平安却是死死抱住盒子:“一半。你挑走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按我说的来。”

张氏已经把菜肴一样一样地端上桌来。第一时间更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自己粗糙的手:“农妇家中简陋,让恩人们见笑了。”

苏闭月咬了咬嘴唇,又望了望苏陌素和季应承,十分畏惧的模样。

苏平安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小孙女,你真不讨我喜欢。”

苏平安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用扇子去挑季应承的下颚:“小承承,你也说了——只是你觉得。这让我怎么好去母亲面前说。”

自重生以来,苏陌素夜夜噩梦缠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元徽从水中被捞起的模样,他最后的一笑,还有那最后一夜的情景,那漫天的火海在梦境中挥之不去。

“只是盼那些忠心要长长久久才是。”苏陌素最后一句的时候,有意望了一眼苏蔓玖的身后。当日贵兰坊簪子之事,其实苏陌素凭借的是前世记忆。但苏蔓玖却未必这样认为。

苏陌素没有想到柳姨娘会这般轻易退让。她原以为柳姨娘今日所为,是为了独善其身。但似乎并非如此。

“苏钟,老宅中没什么人受伤吧?里面除了二妹妹,没有其他的人吗?”苏蔓玖见那老宅已烧得漆黑一片,却并没有李二狗的身影,心中便揣测,莫不是李二狗被苏陌素杀了?

马倌将苏陌素拎到枯井上方:“柳姨娘,你还是乖乖出来吧。不然,这小丫头的命可就没了。”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苏陌素倚着碧柳,重新坐回床上。

“二妹妹出了这些汗,定是口渴得紧吧。”有意端了杯凉茶,苏蔓玖递到了苏陌素的面前。

前世总以为船上相伴是姐妹情深。如今一番回想,才恍然大悟:那不过是苏陌素从头到尾的一场计谋。

苏蔓玖整个人顿时都慌起来,她将傅元徽抱到了怀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安抚着儿子:“元徽,娘在,娘永远在你身边。”

苏蔓玖带着傅元徽才在正厅站定,傅老太太就已经带着仆妇走了进来。

她重生以来,前世的梦魇总是挥之不去。时而是那狠毒女人的声音,时而又是元徽惨白的面容,还有过傅尧平。只是,尽管在梦中,尽管苏陌素似乎没有想起元徽的惨死,见到傅尧平也再也没有了那情深入骨的感觉。

这一夜苏陌素睡得极沉,就连她房外的布谷鸟叫了整整一夜,也犹不自知。

苏老夫人年纪终究大些,她才睡到子时,就听到了院子中有布谷鸟的叫声。

因是鸟叫,她也不好苛责下人。但第二日,苏府管家便得到了捉布谷鸟的口讯。

“真是蠢笨!”

在苏府某一处的院中,有两个妇人正在交谈。

“妹妹是说谁呢?”其中一个明显更为衣着华丽的妇人不满地问道。

另一人慌张地站起来,十分恭敬地说道:“妹妹失言了。只是那丫鬟虽然忠心,但却引起了府上老祖宗的注意,终究有些不好。”

“是啊,真是个蠢货。”那华服妇人骂道。

她对面的妇人低着头编了下嘴角,没有答话。你说是蠢货就说得,我方才一说,你就生气。

那华服妇人又问道:“妹妹,你说那臭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三番四次用暗语约她过来,她却是门都不迈进来。可这些日子,瞧着老祖宗对我的态度,臭丫头又应该什么都没有告诉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