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月明朝东望去,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双双的父亲应是在这里被戈墨的弩箭射中背上的楚盒,致其中一颗夜明珠脱落掉在石上,那古城就该在丘坡对面不远处。就算我们找不到古城,也可看到古城所在的山峦,除非鬼神的力量,能令整座山消失。那怎么可能呢?”

丘九师“嗯”的应了一声,他虽然看不到百纯的神情,却可在脑海中自然而然想象到她的模样,甚至她小嘴说话的动作。

忽然间,辜月明感到一切不真实起来,眼前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再没法像以前般清楚分明。他感到自己正徘徊于崩溃的边缘,他真的有点忍受不了正面对的情况。

乌子虚连忙闭嘴。

乌子虚当机立断,道:“你去取马,我去打开大院门。”

乌子虚看着无双女的香背举步,此时藏在腰间的夜明珠再没有绽放金光,他的心神处于晶莹剔透的境界,完全掌握到环境对他有利的诸般因素,唯一不明的是敌人为何不乘机动,却晓得其中必有因由,此正为云梦女神提醒他采取行动的道理。

此时宾客纷纷入座,更多人则去争看乌子虚的八美图,挤得插针难下,气氛热烈,可见其受欢迎的情况。

他直觉感到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岳阳城已落入季聂提的魔掌里。但直到此刻季聂提仍未能控制全城,否则便该调动兵马,在天明前收拾他和丘阮两人,不会待至双七的七巧节。黄昏后处处灯会,举城庆祝佳节,如被他逃出红叶楼,便只余下城门城墙的最后防线。

足音响起。

丘九师悠然止步,一艘小艇从对岸朝他驶至,艇上载的是令他梦萦魂牵的女子。

阮修真沉吟道:“辜兄怎会找姑娘来传话呢?”

辜月明道:“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我本尽力避免百纯卷入此事内,可惜事与愿违。凤公公现正率领大军从水路开来,如若顺风顺水,可于大后天到达岳阳。”

辜月明道:“你们的志向是改朝换代,对吗?”

辜月明微笑道:“我会告诉你季聂提的反应,就当这是对云梦女神的另一个考验。”

不过他真的很想见百纯,否则他会打开始便拒绝阮修真这个建议。

只有两个人会在此事上相信乌子虚,一个是他辜月明,另一个是阮修真,只有他们明白,在云梦女神的巧妙安排下,甚么怪诞离奇的事都可以生。

辜月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平静的道:“薛廷蒿是服毒自尽的。”

他先弓步矮身,接着收在背后的封神棍举至头顶上方,以右手握着封神棍正中处,舞起重重棍影,带起呼呼棍啸,倏忽后棍影落往前方,从辜月明的角度看去,他像深藏于棍影内,看得人眼花撩乱,神乎其技至极,有如表演棍的幻术。

戈墨一双眼睛蓦然亮起来,道:“还有一个办法。”

他不是不想主动强攻,偏在气势上没法压倒辜月明,又清楚辜月明的厉害,所以出言激辜月明出手,岂知对方看破他的意图,摆明不会出手,登时令他陷于进退两难之境。

乌子虚道:“蝉大姐想清楚了吗?”

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这回会是唯一的例外吗?

百纯心湖中浮现辜月明凝视着这幅画说这番话的情景。

乌子虚见她转身欲去,嚷道:“不要走!算我求你。行吗?”

辜月明道:“如果我是丘九师或阮修真,会于你完成第八幅美人图的一刻,下手捉你这个贼,那样红叶楼将没话可说,最好是手上拿着一封从京师寄来的飞鸰传书,那就更是师出有名。”

丘九师道:“这个恐怕连钱世臣也没有答案。到过了约定的时辰,钱世臣按捺不住入泽搜索,觉除了夫猛和薛廷蒿外,寻宝团所有人均被毒死泽内,夫薛两人自此变成在逃的钦犯。”

乌子虚点头道:“的确不简单,我吃出糯米粉、面粉、芝麻、白糖和茶油。要制成这么一件糕点至少要几天时间,只是把糯米洗净、晾干、炒热、粉碎成糕粉,便是两天的工夫,还要擦粉,分条、蒸熟、冷却、切片、烘烤、迭片,很花时间。”

“当当”两响,脱手的两只护臂掉在地上。

冀善连忙垂下头去,以免被凤公公看到他眼中的喜色,大声接令。

乌子虚被他的强烈反应吓了一跳,好一会后定下神来,道:“那城建筑在山上,依山势分成几重,最高处有一座神殿,有时全城空无一人,有时则到处伏尸,全城的入似是染上瘟疫死光死透。”

乌子虚先回复过来,张开双手道:“云梦女神!名字不够美吗?有甚么问题呢?多么有诗意啊!”

又道:“对五遁盗,我们必须公正处理,没有真凭实据,不可以动强抓人,否则如何向百纯交代?”

周胖子步下长阶,呵呵笑道:“双双的幻术绝技,精采绝伦,令人大开眼界。我们的十周年晚宴,得双双来助阵,更是尽善尽美。”

自昨天看过乌子虚那幅女子画像后,自己似乎再不是以前那个对任何事物都不会动心、了无生趣的辜月明。

辜月明愕然道:这是不可能的。

周胖子领他穿过一座斑竹林,叹道:“听月明的语气,令我更担心。这样好吗!一切待他完成八幅美人图再说。哈!到了。”

下款是“郎庚写意”四字。

百纯提起玉手,向他展示花梦夫人寄来的竹筒藏书和一张烫金字的红帖子,微笑道:“帖子是我们红叶楼庆祝十周年晚宴的请柬,不要小看它,不知多少人欲求一帖而不可得,百纯奉上一张,不是要辜大哥来赴会,只是表示对你和师姐的敬意,辜大哥勿要拒收,否则百纯很难下台。”

钱世臣为何要冒这个险?他知道的该比夫猛更少,谁会为知之不详的事甘冒毁家灭族的大祸。真要说起,他该比夫猛更不应去打楚盒的主意。

乌子虚来到紧绷着俏脸的蝉翼身前,一揖到地,道:“请蝉翼姑娘届时陪愚生一起登舟,顺道游湖,归家去也。”

蝉翼大怒道:“谁是你的娘子?”

辜月明点头表示明白。

周胖子显然对五遁盗没有兴趣,正要说话,瞥见艳娘拿着一个画卷进来,拍额道:“又是他***画卷,我以后可以不用再看这东西吗?”

现在距离庆典不到十天的时间,整件事已刻不容缓,如果这个画师再不争气,只好放弃计划。

阮修真看看正瞪着他的百纯,露出个抱歉的笑容,答道:“就是那个卖蛇胆的小子,有人看到他今早顶着竹箩从南城门离开。”

丘九师叹道:“真的是这样子吗?”接着“咦”的一声,往四处张望。

钱世臣道:“我只是忽奇想,百纯可猜到颛城城主用甚么方法得到宝盒吗?”

撮唇啸,后方的灰箭奔至他身旁,辜月明飞身上马,凑到灰箭耳旁道:“让我们追上她,看看她长相如何?”

如此撩人的妖艳美女确是生平遇,错过她其它女人会不会变得味如嚼蜡呢?想到这里,心中又涌现那驾古战车的美女,比起她,百纯也像减去了光彩。

丘九师叹道:“给你说得我毛骨悚然。我们现在该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