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是孜韡开的口:“阁下就是那日的剑客吗?”

也许今夜会有些什么……我无意识的想着,随手将玉佩系在了床檐。

“你连尝试都不愿意,如何做到,寒卿——”他无奈的声音长长叹道,随风飘散。

“嗯,其实也没什么有趣的。”我边走边说道,“小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时候之涁刚来我家。本来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应该和梦尘比较合得来,所以我常带梦尘去他那里,他也挺会说的,梦尘每次回来都很开心,似乎是很崇拜他的博学吧!而哥也在几天里就和他混熟了。不过哥那时总说人不能看外表,实质和表象有非常大的差别,我总是将信将疑,直到后来……”我轻笑着说道,“那时候虽然有在读书,可是闲着的时候也很多,而我常常喜欢和哥一起出去玩,穿上件男装,便可以略微放纵的出去,而不用像梦尘一样整日独坐后院,作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而自从之涁来后,两人便成了三人。”

“……”

“嗯。”

“古籍?臆测?寒卿——”悟洺无奈的拖长音,“不确定就这么贸然走,如果前面是悬崖怎么办,如果我们都迷路了怎么办,你真是……”

阳光还没晒进这边的窗户,可是已经能感觉到那暖暖的气息。我又躺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却又迫不得已的起身,动动自己酸胀的身子,我尽量让自己恢复的快些。

什么!

悟洺说得一脸轻松,我却听得暗暗心惊,这种那么年轻就拥有如此高的才能的人若是多了几个兄弟,都继承了一样的天赋,那边疆还保的全吗!

“所以他只能说是粮草问题。而这便牵扯上了三皇子,于是三足鼎立便成了二虎相争?”

“慢着!”悟洺反应极快,马上醒悟到了什么,连连阻止着玄宇。只是玄宇的动作更快,等悟洺的话音落下,玄宇已射出两箭。

倏的睁眼,只因为额上那冰凉的触感。悟洺似乎没预料到我醒着,在半空中握着手巾的手还停留在原地。我笑了一下,慢慢倚着门板起身,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在马车上,应该走了不远。

“月华郡主。”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听见声音,玄宇走了吗?我不确定了,如果没走,他那么长时间在干吗呢,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是我疏忽了他离开的脚步声?继续等了很久,我实在是躺的快‘累’死了,才假装迷迷糊糊的睁眼。

我斜睨着看向他,略带笑意的说道:“怎么,不舍了?要不要我拿东西和你交换,抵这酒钱?”

“这……不是那把九霄环佩对吗?不过这琴的音质也绝非一般,比起那把更加的粗犷,雄厚,而且这木质,配饰,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是那老板说的另一把九霄环佩对吗?”我回头问道。

他的书房里不仅有的是最丰富的兵书,还有一座沙盘,细微的展现了北疆那一带的详细地形。他走到沙盘前,拿起插在上面的小红旗,突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吗?”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

“是吗?”他没有收回手,“这件事暂且不说,对于刚才,你也是故意的吧!”他不知何时叫来了马车,玄宇正检查着里里外外,觉得安全后向我身后的梁孜韡点了点头。肩上的剑仍然压着,他示意我进马车再说。

果真是识货的家伙,他一直看到我手中还握着的那根竹条,温和的开口道:“寒卿,里面危险,出来好吗?”

还在疑惑时他已踏进了竹屋,抬眼,果真是有问题,不过他那是什么表情,明明眉宇紧锁却有种释然的感慨,好像还有些急切?急切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气血攻心了还那么拼命,你这样不知死活的疯狂燃尽生命,你做事就这么不计后果吗?如此草率行事,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你这算不算是一命换一命啊!”他越说越凶,像师父在教训学生般,我茫然的无话可说,只能听他絮絮的烦叨。“现在这副样子算不错了,真不知是谁做的包扎,连伤药都没有,幸好我现及时,否则你这伤口就等着烂掉吧!”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了,难道不是他伤的我?怎么说的都成我的错了。

哼,就算来的人再强,我也有办法逃出,只不过要想办法别引起轩然大波,否则我在这城里会躲不下去。一路上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然而到了听箫楼却还是没找到一个万全之策,烦人的打了带路的人,我进门打开藏在床下的木匣,拿出长剑,到万不得已时也只能依靠它了,看了一圈,我把剑藏在了床边的帐子里。

那丫头也不答话,直接在前面带路。我拿起木匣,跟在后面。

男孩的眼里充满着害怕和恐惧,可还是小步小步的向我走来,门已经关上,但我隐约间还能听见不远处士兵的脚步声和金属铠甲的摩擦声,他们是以为我急于逃出城吧,那统帅果真厉害,一个城里居然有那么多士兵,而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我讽刺的嘲笑自己,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快被现,我不敢确定这里的探子是否已经被他收买,若是,那我那逃出的机会又少了一成了。我让那男孩带我进里屋,这里应该只有这两人住,小小的里屋里只有一张床和破旧的几件家具,那妇人端着铜盆进来,小声的说道:“大人,您要的东西,您……”

漆黑的身影在他之前来到我面前,松了口气,我抱怨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没事,不过爹爹受伤了,你想办法先救他出去。”

突然,好像生了什么事,一个守卫冲进去对那人悄声说了几句,而他马上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真是天赐良机,我注视着那人骑马远去背影,对典一挥手,下了屋顶。而其他的几个手下也紧跟了过来。

“站住!”门口的士兵喊道。

她轻轻掰开我的手,小声道:“我这不是见这里没人嘛!小姐就是小姐,您总是把自己当男子看,可在兰姬心中还是小姐啊,就算在怎么改变,还是如假包换的萧婧小姐啊!”

“诸位可知在下是何人?”我直接切入正题。

“嗯,在您到了三个时辰后,他们一回来就在夸您呢。听说您昏倒了,几乎都担心的要命,要不是典公子守在这里,这里就要闹翻天了。”

“是,下官这就去!”陈琦立马转身告退,飞奔而去。

时机到了,我拿出信号弹射,明亮的光点迅挂在了半空,耀眼的如同初夏的太阳,我听见了远处的呐喊,声如洪钟般席卷而来,敌军慌了神,眨眼间被砍翻了好些,士气大振,我也马上加入了战局,丢掉那些麻烦的顾忌和想法,我只顾杀敌,寻求着致命的快感,白衣也被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却又使人疯狂。

马儿势如破竹的冲向最薄弱的一处,果真那儿的敌军看到闪光,吓得不敢动,等死一般,我嘲笑着挥剑,即使那强烈的血腥味令我作呕,我还是尽量面不改色的挥剑,突进。这是责任,我告诫自己,强自镇定的呼出一口气,我冲出了包围。然而虽说是敌军,我却下不了手杀人,最多刺伤他到无法追来,这是我最大限度,可是仅仅是这样,心里还是会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明明知道战场会死人,明明在谈笑间不在乎这些士卒的生死,可是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希望活着,那强烈的求生欲望往往止住了我的手,下不了手,于是朱闵经常惊呼出声,而我往往险险的避过刀剑。

“如果在远些,过了这个峡谷是什么地方?”

“那你们查到什么了吗?是敌军还是百姓?”

“是。你们!”他对周围的围观士兵说道:“管好自己的职责,别杵在这儿,都散了,都散了。”挥手让士兵离开,他捡起远处的长剑,先行一步引路以示礼貌。

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都是站在敌人的立场的,再敬佩也终究是敌人!“朱闵副官,我们上路吧,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这里距北疆还有多远?”

之涁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忧安,过了一会儿,他屏退了大堂上所有的侍从,不太确定的问道:“他……是谁,婧儿!”

我走到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端茶倒水,准备膳食全都经她的手。连本该是翠竹做的事也都被她抢去做,搞得翠竹每天闲着没事蹿门去见梦尘。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冷漠的问道。看着她,我对着身后的翠竹说道“翠竹,把这汤拿去喂狗。”

穿着繁复的盛装,我隔着珠帘,看到的是望不尽的衣香鬓影,姹紫嫣红。之涁曾经的几个侍妾都成了嫔妃,再加上一些或许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就已经待在这儿的女子,却个个皆是人间绝色。后宫佳丽皆为一人而活,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些绝色的女子,只因太多,便失去了被珍视的资格。她们的轻言浅笑,娇嗔微颦,无一不是费尽心机来留得一时圣眷,也只是一时。

而这时下人都已被之涁打开了。

“进来!”声音有些沉,我暗叫不好,想着措辞,低头进门。

“是啊,这里,你看。”梦尘指着墓旁的草地说,“在秋天,这儿会开满无数的野菊花,这是姨妈的最爱呢!”

他没有回答,转身,收剑,向外面走去。

“随你。门口有马车,你从边门走。”他走向门口,把那个大汉唤了进来,让他把雷搬到车上去。

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