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腰给许凝拎了拖鞋出来,帮她换上。
他拉开车门,风灌入,许凝冷得发抖,光着脚下了车。
陆时言没有拒绝,沉默着,一杯连着一杯,在起哄声和叫好声中把酒都喝了。
他知道她在哭,却不管不顾,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床上。
他攥紧了许凝的手腕。
病房里很安静,在有些黯淡的光线中,许凝的眼仁儿发亮。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许凝笑着推陆时言,他还小孩子似的撒娇,吻着不放。
臭小子,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脸红。
等他一走,陆时言原地蹦了一下,轻弓了弓腰,嘶嘶地甩起手来。
陆时言攥起拳头。
有温热的水流淌过。
“我想操你。”
“你怎么舍得,许凝?”
熟悉陆家的人都知道,陆百川做生意讲诚讲信,混得风生水起,唯一令他头疼不已的就是他的儿子,那位传说中的“太子爷”陆时言。
和爱德华一起。
“……我没学会怎么算鸡兔同笼。”
这是她听得最多的话,多到记忆深刻,记到骨子里。
“怎么还在雷兽山……”
每一次进入许凝的身体,就说一次“我爱你”。
可他的动作远不是他言语中的那般弱势。
他声音哑得粗糙,低头凑近她的脸,试图亲吻她。
棉质的纯黑色,铺上,整个屋子都暗了好多。
“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时言心知肚明,他知道这个点,能给许凝打电话的是谁。
许凝说:“饿。”
陆时言摸上她干瘪的肚子,往她脸上亲了一下,“行,去吃早餐。”
出门前,陆时言翻出车库钥匙,让许凝开车,他坐副驾驶。
系安全带的时候,陆时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讲过几天就把驾照考出来,以后他来开车。
许凝笑他争强好胜。
两人一起去徐记吃了早点,陆时言又陪她去找房东拿了备用钥匙去配,最后才回到许凝的公寓。
她脚还疼,穿着陆时言以前的球鞋,到底还是有些大,走起路来不方便。
陆时言非要抱着她。
许凝怕有面熟的人看见,不让他抱。
陆时言不以为然,得意轻狂地说:“看见就看见,我抱我女朋友,他们管得着吗?”
许凝环着他的脖子跟他讲道理,陆时言笑她胆小,也不听。
近了公寓门口,陆时言蓦地停住脚步。
许凝感觉到他手臂间一下绷紧的力量,在本能地回护着她。
许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人,一瞬间如遭雷劈,挺着腰要从陆时言怀中下来。
陆时言不肯,反而按紧了她,“动什么。”
许凝恼极,“别闹了,放我下来!”
闹?
许凝以为,他在闹?
许凝几乎是跳下来,发肿的脚腕吃住力,裂开一样疼起来。
她没顾及陆时言招扶的手,杵着墙立稳,看向门口颀长的身影。
庄修穿着家居服,手里还拎着她的包,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因为眼尾略向下弯,木讷温和多一些。
许凝看得出,他在这里等了一夜,眉眼间还有浓浓的疲倦。
陆时言冷了眼。
他默不作声,绷紧浑身肌肉,等待许凝说话。